第四十一章 你為了誰而拒絕我
“葉欣，對夜寒的采訪順利麽？他沒難為你吧？”
話對著葉欣說，可徐燁霖卻嘴角微翹的看著穆夜寒。
“呃——”
葉欣不知該如何回答徐燁霖，對穆夜寒的采訪根本沒有半點頭緒。
每次的采訪都好像提前計劃好一樣，總是以不了了之而告終。
可是，她又不能將這一切告訴徐燁霖。
怎麽說？
說穆夜寒輕薄了她？
告訴他她連一字也沒采訪到？
“燁霖，什麽時候變得這小氣？怕我欺負了你的職員？”
穆夜寒接過話說。
“哪裏？我是怕你不給麵子，葉欣采訪不到你這位大人物呢？”
“放心好了。采訪很順利，不會影響你的首刊。”
穆夜寒喝了一口紅酒，篤定的回答。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有了你，我的首刊不愁大紅大紫。”
葉欣審視著二人，心中卻畫了無數的問號。
憤憤的看了穆夜寒一眼，他憑什麽那麽說。
明知道采訪的進程，明知道她一無所獲。
卻還在這裏誇下海口，到時交不了差該如何是好？
他是想讓她出糗麽？
這一頓飯，葉欣吃的很少，確切的說是根本無心吃下去。
看著眼前的美味，毫無食欲。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也送了“瘟神”般的穆夜寒，葉欣終於鬆了口氣，可采訪的煩惱卻無法不去麵對。
思前想後，葉欣撥通了穆夜寒的電話。
嘟嘟幾聲響過，話筒裏傳出穆夜寒冰冷的聲音：
“找我有事？”
“我……采訪的事……”
葉欣不知該跟穆夜寒說什麽？
是該問他明知采訪泡湯，為何還在徐燁霖麵前做出承諾麽？
可沒等她將話說完，穆夜寒卻開了腔：
“下班後，在雜誌社等我。”
說完，不等葉欣有任何的思索和回答就兀自掛斷電話。
聽著話筒中傳來的忙音，葉欣怔了好一會兒。
下班的時候，葉欣最後一個離開雜誌社，謊稱還有工作要忙，其實是為了等穆夜寒。
走出雜誌社的時候，穆夜寒已等侯在車邊，見她出來不容分說，將她塞入車裏。
看著穆夜寒坐入駕駛室，熟練的掛檔、踩油門，忍不住問起：
“去哪兒？”
穆夜寒目光專注的看向前方輕抹淡寫的說：
“去就是了。”
他的身上永遠擁有一種霸氣，哪怕是淡淡的語氣，也使人無法拒絕。
葉欣不再說話，順從的綁上安全帶，任他將自己帶走。
轉眼間，車子駛上了濱海公路。
如血的殘陽掛在天邊，西方的天空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大海被霞光染成了紅色。
海麵波光粼粼，海浪聲此起彼伏，一聲一聲的拍打著沙灘，也一下一下的叩擊著人的心靈。
穆夜寒將葉欣帶到C市觀海景最好的一家海鮮餐廳——漁人海鮮畫舫。
坐在緊靠窗邊的位置，湛藍、深邃的大海盡收眼底。
舒適的環境總能為人營造瑕想的空間。
每每看到大海，葉欣都會想起父親。
印象中父親的度量和胸襟就如大海一般寬廣，從不會為小事斤斤計較。
有了父親的關愛和寵溺，她和母親生活的幸福而甜美。
可惜，上天不夠眷顧她，幸福的時光太過短暫，父親匆匆的走了，將悲傷和遺憾留給了她和母親。
穆夜寒看著葉欣發呆的神情好一會，終於忍不住敲敲她麵前的桌子：
“想什麽？這麽出神？”
“哦，沒有！”
葉欣猛的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朝穆夜寒笑笑。
穆夜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扯扯了嘴角，神情中有笑意也有寵溺，像是在說明明是走神還不承認。
葉欣正要繼續辯解什麽，菜品卻已陸續擺上餐桌。
她眨了眨大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穆夜寒，似乎沒見他點菜，這菜就……
看出了她的不解，可穆夜寒並不打算向她解釋。
其實這些海鮮菜肴，他提早已經訂好。
隻是還不太了解她的口味，所以問了她：
“有不喜歡的麽？”
精心烹調的各種海鮮既精美又誘人。
肥美的蒜蓉蒸龍蝦、清蒸極品鮑、魚翅羹……
統統都是美味。
“咕咕……”
本來中午就沒怎麽吃東西，麵對鮮香的海鮮大餐，她的肚子沒來由的叫了起來。
葉欣麵對自己的失禮，立刻窘紅了小臉。
“嗬嗬，餓了還不快吃！”
穆夜寒淡淡的說，眼裏卻充滿了溫情。
葉欣看到了，也讀懂了，她甚至體會到溫暖和感動。
低下頭吃著鮮美的食物，眼眶有些潮潮的。
“多吃點，你太瘦了。”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他深情無比。
終於把肚子填飽了，葉欣抬起頭，穆夜寒桌前的食物基本沒動，忍不住問他：
“怎麽都不吃？”
“秀色可餐！”
挑起俊眉，嘴角上揚，這樣的笑容會迷死很多人。
葉欣被他說得麵頰酡紅，不知是怒還是羞。
低下頭，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的麵前，遞給她一個檔案袋。
葉欣抬起頭，不解的看著穆夜寒：
“是什麽？”
穆夜寒並沒有回答，隻是將檔案袋放在她的麵前。
葉欣拿起袋子，好奇的打開，厚厚的一撂資料。
一張張的翻開來看，看著看著，葉欣心中立時升起暖意。
她抬頭，看向穆夜寒，眼中泛起一絲感激。
那是穆夜寒個人及M&S集團的一些資料。
有了這些，葉欣可以不費力氣的做好有關穆夜寒的采訪專題，自然也不會耽擱首刊的發行。
“謝謝。”
葉欣柔柔的說。
穆夜寒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對她的謝字並不領情：
“吃好了？那走吧。”
說完大喇喇的走前頭，葉欣拿起檔案袋緊跟其後。
坐上車穆夜寒並沒有開回市區，而是把車開到了海邊。
入夜的大海似濃得化不開的墨汁，與同樣深暗的天空融為一體。
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鬥靜靜的掛在天際，不停的向人眨著眼睛。
看不清波浪的湧動，但可清晰的聽到浪花的低低傾訴。
葉欣走下車，閉上雙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而略帶腥鹹的海風，身心立刻感到無比的舒適和放鬆。
穆夜寒走下車，對著陶醉的葉欣說：
“喜歡海？”
睜開眼對著他如星鬥般閃亮的眸，她微微的點頭：
“嗯，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來海邊。那是我童年裏最開心的時刻。不過，在這樣美的初秋之夜欣賞大海，還是第一次！”
他點燃一支煙，淡淡的煙草味和著海風在他們的周圍飄散開來，一時間迷惑了葉欣的嗅覺。
他低低的聲音倏然傳來：
“我一直認為，初秋的海是最美的。喜歡——我們可以常來。”
簡單的一句話包含著他別樣的情懷，話的意思令人再明白不過。
葉欣偷偷瞟他一眼，心跳有些加速。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是怦然心動麽？
他做的一切，她不會沒感覺，可是他們之間真的可以麽？
她不知道，這明明不可能的愛，卻為何不斷的消磨她的意誌。
不，她不能，跨出這一步，就無法回頭了。
葉欣轉過身，向車邊走去，想告訴穆夜寒要早點回去。
可身子卻被一雙大手從背後緊緊抱住，攬入那熟悉的泛著古龍香水味的懷中。
身子有片刻的僵硬，意識有刹那的恍惚，但卻在崩潰的邊緣刹住了閘，盡可能保持清冷的說：
“穆夜寒，別這樣。”
小手覆上他的大掌，生生將他的手扯開，拉離她的身體。
穆夜寒微蹙劍眉，眼中的溫柔快速被一抹冷酷代替。
“穆夜寒，你放了我吧！我不是你該要的女人。”
握緊雙手，指尖的涼意滲入掌心浸入全身，心中有不舍亦有痛，但拒絕卻一定要說出口。
穆夜寒狠狠的看著她，一把扯起她的手臂，死死的攥在手裏，眼睛射出火一樣的灼熱：
“我該要什麽樣的女人，是你可以做主的麽？”
“啊——”
葉欣因為吃痛大聲叫了起來。
疼痛和屈辱令她使出渾身的力氣，掙脫他的手，喘息著說：
“是，我是不能替你做主，但我可以為自己做主，我有拒絕你的權利不是麽？你的女人一大堆，為什麽要來招惹我？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葉欣字字句句，清晰的灌入穆夜寒的耳中，他眯了眯雙眸，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哀傷，但轉瞬即逝。
“你是因為誰而拒絕我？”
似乎根本不願接受葉欣的拒絕，在穆夜寒的字典裏還沒有被拒絕的字眼，他顯然無法相信一個女人會對他說“不”。
隻要他願意，動動手指就會有一堆的女人為他大獻殷勤。
“沒有任何原因，隻因你——我承擔不起。”
葉欣輕柔卻態度決然的說。
不想再看穆夜寒的眼，她知道此刻他的眼中一定冒著怒火。
不是不敢看，是不能看，她怕對上那雙深潭就會不由自主的陷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晚餐和資料。”
葉欣轉身向公路走去，卻被身旁的穆夜寒一把拉住。
他攫住她的腕，將她拖到車旁塞入車內。
一眨眼的功夫，他也坐入車內，車子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