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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章 來自司馬懿的考教

  司馬孚告退之後,曹丕想了一會,總算想通了司馬懿的心思,於是他讓夏侯尚送來筆墨和左伯紙,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給司馬懿,信中大意就是感謝司馬懿能在在這等光景舉族搬遷幽州來充實編戶,同時表示了自己也聽過司馬八達的大名,更稱讚了自己見過的司馬朗和司馬孚一番,最後則說期待和他在幽州相見云云。


  寫完之後曹丕讓夏侯尚轉交司馬孚,之前夏侯尚在賬外守衛的時候其實已經聽到了曹丕和司馬孚的談話,不由得臉上出現猶豫之色,他畢竟是夏侯家的人,所以有些話他可以說;「州牧,有一事.……末將不知當講不當講。」


  「伯仁但說無妨。」曹丕笑道。


  「建安六年,司空聞之司馬懿才名,特意派人徵召他道許都為官,但是此人卻說自己有風痹病,不能起居,以此推了司空徵召,如今他卻舉族搬遷幽州投靠州牧,分明是輕司空而重州牧,這等做法等若說在他司馬懿心中,州牧比司空更加值得輔佐,這分明就是把州牧陷於危局之中,為何州牧還答應得如此爽快?」夏侯尚說道。


  「嗯,伯仁看得尚算深遠,倒不是一味只會衝鋒陷陣之人。」曹丕由衷地讚賞,畢竟夏侯尚現在只不過是虎豹騎的一個屯長,能看到這個程度,也算是聰明人。


  夏侯尚說道:「末將在司空身邊當過一陣子虎衛軍親衛,知曉一些事情,故才有此淺見。只不過末將也不明白,司馬懿這般過來,除了惹司空不快之外,還要讓他的族人離開河內這富庶之地,來到幽州這苦寒之地重新耕地,司馬氏在河內經營數代,這般捨棄,恐怕族人也多有不滿,這般作為,所為何來?」


  曹丕笑著說道:「伯仁說,司馬懿來此是重吾而輕司空,但是若是他來了幽州,我曹丕只給他地,不給他官,那又如何呢?我就是不用司馬懿此人,吾父是否還會心生不快?」


  夏侯尚更加困惑:「若是如此,司馬懿就是三面不討好,得不到州牧器重,又讓司空不快,又把族人遷離了故地,這有所謂何來?」


  曹丕笑著說道:「伯仁可喝過燒刀子?」


  夏侯尚答道:「喝過,此酒實乃男兒喝的酒。」


  「那酒是何人所制?」


  「是州牧……但是現在陳家也會釀造.……」


  「陳家發了大財,是不是因為此酒?」


  「正是.……」夏侯尚突然恍然大悟「司馬懿要的是燒刀子?」


  曹丕笑道:「未必盡然吧,他要的不過是賺錢的法子罷了,但是州牧我就有不少賺錢的辦法,比如燒刀子,比如琉璃,伯仁說司馬懿是重吾而輕司空,不如說他是重錢財而輕仕途。」


  夏侯尚說道:「州牧是想讓司馬氏在這賺大錢,然後管理胡人,充實幽州編戶,但是卻不讓他擔任官職?」


  「可以給他當官,但是不能在幽州當,得去鄴城當,在幽州不止要讓司馬氏發財,任何一個願意遷來此處的大族,吾都會讓他發筆財。這樣一來,他們就會老老實實第留在這兒,為我們調教胡人,繁衍生息,伯仁,幽州邊郡太多,若是住的人不多,如何能夠抵擋那些游牧民族,烏桓沒了還有扶余、沃沮、挹婁、肅慎、甚至更遠還有鮮卑,胡患難以勇絕,只能實行以民守土之法。」曹丕說道。


  夏侯尚佩服地說道:「州牧思慮長遠。」


  曹丕笑著說道:「在其位,謀其政。」說完打了個哈欠,夏侯尚立即識趣地拿著信告退。


  夏侯尚走後曹丕嘆了口氣,對於欺騙這個耿直又善良的青年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司馬懿讓司馬孚傳話說自己的舉族搬遷幽州這其中不乏有考教曹丕的意思,若是曹丕急急給司馬懿封官,那司馬懿恐怕立即就會去跟曹操痛哭流涕地認錯,然後留在鄴城,哪怕曹操讓他掃廁所他都會兢兢業業地做著,然後慢慢找機會接觸曹沖和曹植,做政治投資。再也不會看曹丕一眼。


  因為曹丕如果給司馬懿封官,他就向夏侯尚說的一樣,輕曹操而重自己。連曹操都拒絕的人卻給你用了,那就是你比曹操強了?在曹操這種正在玩平衡的時候,萬萬不能這樣作死,哪怕曹操再有胸襟,對這事恐怕也會心生不快,何況曹操會認為曹丕在結黨營私。


  但是曹丕把司馬懿留在幽州,卻不給一官半職,甚至上表朝廷讓他到鄴城任職,自己則把幽州的地分給司馬氏,然後讓他們在這種地、賺錢,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首先曹丕沒用司馬懿,還利用了司馬家經略幽州,最好再把司馬懿送到鄴城,這樣一來,曹操只會覺得曹丕一心經略幽州,還考慮到了他曹操的感受,這樣貼心的兒子,自然會讓曹操覺得舒心。


  而且這樣做了,司馬懿也會認為曹丕是一個有城府,有謀略之人,更是值得他司馬懿輔佐的英才,而非曹沖曹植之流。這種考教的方式就好像兩人在隔空對弈一般,當年陳群對曹丕也玩過這麼一手,只不過司馬懿的棋路更加決絕和大膽罷了。


  曹丕在給司馬懿的信中沒有提到任何一句給司馬懿封官的話,就是給司馬懿的暗示,請他來了再看。至於為何不跟夏侯尚把話說明白,原因很簡單,夏侯尚是虎豹騎的人,曹丕不認為他能藏得住話,畢竟虎豹騎最後還是要回到曹操身邊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跟他說呢?雖然他相信夏侯尚是真心在為自己擔憂的。


  與此同時,司馬孚的帳中,曹丕給司馬懿的信已經被拆開,司馬孚看過一遍之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兄長說,若是州牧許諾司馬氏高官厚祿,這幽州不去也罷,而今對高官厚祿卻隻字未提,那二哥就必有此行了……可是這番作態,又是為何?得遇明主乃快意之事,許不許高官厚祿又有何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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