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慈不掌兵
曹操離開了，帶走了大部分軍士和民夫，留給了曹丕一萬軍士，還有曹休帶領的一曲五百人的虎豹騎，以及兩萬民夫。曹仁、高覽留了下來，曹丕讓他們做自己的左右副將，各領五千軍士，至於曹休，則繼續帶著他的虎豹騎。
高順，呂玲綺、攣鞮、夏侯霸、曹真都留了下來，加上賈詡，曹丕手下算是兵強馬壯。除此之外，曹操還留下了三百張弓和上萬支做工精良的箭矢，這可是守城的利器，可見曹操對於曹丕還是非常疼愛的。
牛金也作為曹丕的親衛留了下來，至於徐晃則隨曹操大軍離開了。現在牛金迷上了看兵書，有不懂的地方會向曹丕詢問解惑，曹丕有之前那個曹丕博聞強識的記憶和自身的博導理解力，解釋起兵書來也算是頭頭是道，非常清楚。有幾次高順聽到之後都感嘆曹丕天資聰穎，有名將的天分。
曹丕在黎陽的日子謹遵曹操的命令，只守不攻，所以他只做了三件事：第一就是讓高覽帶著民夫去開鑿護城河，把衛河的水引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第二件事則是讓曹仁出去徵用附近的居民為黎陽城擴建，這附近的居民多被曹軍被田裡的麥子割掉了，本來就是在冬天的大雪和寒風中等死的命運，現在有瓦遮頭，有食果腹，已經是天大的運氣，所以當曹仁去征民夫的時候非常的順利，很快就聚集起了四萬民夫為黎陽添磚加瓦。
其實只要曹丕願意，還可以征更多的人，只是現在曹丕的糧草有限，首先是曹操帶走了一部分，其次是自己軍士要吃，另外還有黎陽城裡的百姓要賣糧吃飯，現在麥子都被曹操收了，城中的糧鋪那點糧食根本不夠別人過冬，所以城中百姓只能像曹丕的軍隊買糧食，現在曹丕給修城民夫的糧食和跟百姓買賣的糧食其實就是曹軍從冀中平原搶來的麥子，至於他軍隊的糧食，可是一點都沒懂，這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兩個月後，黎陽城擴建出了五里地，城牆也加高了一丈有餘，加上本有的城牆，已經高達六丈，除非有雲梯、投石車、衝車等重型攻城器械，不然黎陽已經是很難攻下來了。
民夫修築完城池之後曹丕決定讓他們留在黎陽城中，翻新黎陽城的房舍和街道，畢竟自己還要在這住一陣子，和當地百姓搞好關係那是必不可少的。此時已經是十月份，天氣已經越來越冷，百姓們買夠了糧食已經很少出門了，城中街道冷清了不少，民夫則縮回了新建的營地中，沒有了往日人來人往的景象。
曹丕此時策馬跟曹仁走在剛剛翻新的街道上，路過道旁一處水井時，曹仁往裡面看了一眼，笑道：「現在這井水還沒結冰，看來今年黎陽不會缺水了。」
在古代沒有過慮水的機器，能喝的水就是井水、山泉、還有河湖之水，井對於一個城市來說非常重要，畢竟不是每一個城池都會有河流經過的，後世人喜歡吧市井貼在一起說，就是因為在古代人眼中，城市跟井是密不可分的。
北地寒冷，常常到了冬天井水結冰，要費很大力氣才能把冰塊起出來，化成水引用，有些井口太深，結冰之後就不能取水了，所以常常會出現缺水的情況，一座城市如果缺水，那比缺糧還要可怕，沒糧食還可以易子而食，沒水那就要完蛋了，所以一個沒有水源的城池永遠不可能成為堅城，不管他的城牆有多高，士卒有多少。
曹丕緊了緊身上的裘皮，嘆了口氣說道：「冬日以至，看來袁譚和袁尚都不打算攻打黎陽了，哪怕這裡面有他們急需的糧食。」
曹仁笑道：「從開鑿護城河那一刻起，他們就失去了攻打黎陽的最佳良機，在官渡一戰，袁紹軍中所有的攻城器械都沒有來得及撤走，已經被司空或收或毀，那是北地四州所有的家底了，現在袁尚和袁譚就算想造攻城器械也不可能了。沒有器械來攻現在的黎陽，那就是找死。」
曹丕還想說話，卻聽到馬蹄聲響，只見城門方向一人一騎朝著兩人飛奔而來，曹丕笑道：「是攣鞮。」攣鞮這個小子今年十三歲，但是已經長成了一副成人的身軀，十五歲的曹丕身高已經接近175，而攣鞮這小子也和他身高相若，不得不說，胡人的體格確實比較健壯。
現在攣鞮被曹丕編入了軍中，和尋常士兵一樣需要巡夜和守城，今日他輪到他值守北面城門，此時他急急跑來，恐怕是有軍情稟報。
攣鞮策馬來到兩人面前，一勒馬韁，瞬間把馬停住，沒有任何慣性，曹丕不得不承認此人的騎術實在是天賦異稟，連曹仁也忍不住贊了一聲：「好騎術。」
只聽攣鞮稟報道：「將軍，北門空地出現大批流民。」
曹丕說道：「北門？是從袁譚那邊過來的。」
攣鞮說道：「方才在城頭喊話詢問，對方稱是從南皮過來的。」
曹仁說道：「司空撤軍之後，袁譚領兵離開鄴城回到了南皮駐紮。」
「南皮.……是渤海郡治所，依舊屬於冀州治下，看來袁譚沒打算再要青州了。」曹丕笑道。
曹仁笑道：「青州在大河之北只有平原郡能夠駐軍，只是從冀州到這平原郡，必須要經過黎陽，袁譚怎麼敢借道於此？」
「西面尚沒有流民來此，北面來了，想必是袁譚驅趕出來的，袁尚那邊沒有動靜，看來袁譚缺糧的情況比袁尚更甚。」曹丕說道。接著問攣鞮道：「大約有多少流民？」
攣鞮搖頭說道：「不知，但北門之外曠野之處已經被站滿了，有很多，他們都跪在地上乞求糧食。」
曹仁皺眉道：「我軍尚需糧草，城中加上四萬民夫已經超過十萬人，如何還能給糧給別人？況且這只是第一波流民罷了。」
曹丕嘆了口氣，說道：「去看看吧！」
曹仁突然肅容說道：「執金吾……軍中有句話，叫做慈不掌兵。切莫婦人之仁，把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曹丕看了曹仁一眼，能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重話，足以說明曹仁其實對自己不錯，貿然發糧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尤其是在守城的時候。曹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策馬隨攣鞮去了，曹仁也跟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