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對不起
身上一涼,我睜開了眼睛。
眼前依舊是娃娃臉,沒有夜笑也沒有陳適。不知道這娃娃臉往我身上潑的是什麽,原本有些麻木的疼,更清晰裏。
魔蟻在皮肉運動的感覺,簡直不能忍受,而且,耳朵嗡嗡的,一陣陣奇奇怪怪的聲音。
閉眼,暈不過去,咬牙忍受不了,張嘴嚎叫更沒有力氣。
我有些後悔沒有吃地獄三頭犬的弄得飯,不然肯定會好受一點兒。
手指已經麻木的沒有感覺了。
臉上……刺痛,神經痛,想要用臉撞牆,但是,沒有力氣。
我隻能想辦法轉移心神,張張嘴,虛弱的問道:“你。你是怎麽把我從陳適那裏弄出來了!”
“想知道?”
“……”我慢慢點點頭。
跟人說話,雖然嗓子會不好受,但是……總歸能夠分心一點兒。
身上的難受更容易忍受了。
“主子他太自信了,地獄三頭犬本質上也是犬,有些特性是改不了了,一包人間的迷藥就能將他放倒,怎麽樣……是不是後悔了?”
“嗬……”對著這個人嘲諷一聲,我沒有掩飾對這魔的鄙視。
喜歡馬麗麗又不敢說,現在馬麗麗沒了,就來折騰我,真是一個懦夫!
“你這是什麽眼神,你還嫌受的罪不夠,沒關係,我還有新的款待你的方式!”娃娃臉扭曲一下,伸腿踢了我一下,我飛起來摔倒了石壁上,被石壁反彈一下,落地地上。本來翻入肉的深層處理魔蟻被震了出來,還有一些落在地上,這樣,稍稍好受了一點兒。
然而此刻我耳朵嗡嗡,抬頭隻見娃娃臉嘴巴張張合合,但是他說的什麽我都聽不見。
眼睛也有些模糊……不過還是清楚的看見娃娃臉手裏出現一個刷子一樣的東西。
不過。如果是刷子的話,上麵塞得應該是一些皮毛,而這個刷子上按著的是刀刃。銀光閃閃,細密鋒利……看起來就恐怖的很。
我在地上爬了好久,耳朵終於不在嗡嗡了,清醒一點兒一抬頭就看見站在我身前的娃娃臉。
“你,你要做什麽?”伸出僵硬的手,支撐的身體,不讓身體跟地上那些讓人感覺清晰加倍的液體接觸。
“做什麽?”娃娃臉變臉很快,嘻嘻哈哈的蹲在我身前。
“你瞧這個像什麽?”
“……”我艱難的搖搖頭,這個東西像什麽……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像不像梳子?”
“梳子?”我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立了起來。
娃娃臉?好凶殘!
“你頭發又細又軟,摸起來很舒服,隻是上麵沾染了血痂,來我給你梳理開!”
“不,不要!”我用著僅僅我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拒絕著。意料之中,並沒有什麽用處!
娃娃臉輕而易舉的將我頭上一塊錢兩個的塑料皮筋兒扯了下來。
同時還扯斷我一縷頭發。“你說,這梳子下去,你的腦漿會不會流出來!”娃娃臉的聲音單純清脆的很。
但是……
這話又極其的恐怖,我害怕了。
“不要,不要……”我不知道我拒絕能夠什麽用,但是這話反反複複,我能做的隻是不停的重複這兩個字。
刀子做的刷子……
跟梳子根本不是一個概念,我承認我害怕了。
我害怕的想去死,死了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我想夜笑……
我想見見夜笑。
“你放心,我會注意著力度,不會讓你死的,刮破你的頭皮,但是不會傷害你的腦子,我還得讓你感受痛苦,哈哈哈!”
耳邊傳來一串的話,隨後就是頭皮上那種生生被撕開腦殼的痛覺。
這一瞬間,我想死!
是真的相死,不見夜笑了,不要了……什麽也不要了。
我想死!死了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疼痛感還在繼續,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名字……
這是鬼差來勾魂了嗎?死在魔界的人的靈魂,也會有鬼差來收嗎?
如果有鬼差帶我走,我是不是還可以見楚道士一麵?
迷迷糊糊的,我還有心情想這些。
冷,好冷!就跟身處冰川一樣。
我想要伸手抓緊身上的衣服,但是我控製不了身體。這種快要凍死的感覺持續蔓延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額頭開始撒汗水了。魔界的魔是不是都這麽會折磨人。
明明我都暈過去了,還能有這麽清晰的感覺。或者說?人死前都是這種感覺嗎?
熱,好熱,真的好熱!
我能感覺到我身上的水分在慢慢的流失!
嘴唇上的幹皮兒一陣風都能吹走。
在這種炎熱炙熱之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堅持了多久。
死?竟然死的這麽慢嗎?
“醒醒吧!”
耳邊朦朦朧朧出現幻聽,我想伸手捂著耳朵,我好累。
但是……
這幻聽就跟故意跟我作對一樣。
“對不起,我應該時時刻刻陪著你!”
“……”能不能不要吵吵,我想要休息。
想哭,好難受!
“隻要你醒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氣煞,我被折騰的好像罵人,終於不熱了,也不冷了,我想休息啊!
我想睡覺啊!
“好煩!”伸手將壓在我身上的東西推開,我憤憤睜開眼睛。
陽光有些刺眼,我趕緊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嘩啦的聲音,感覺到陽光不是剛才那麽烈,我才睜開眼睛。
“這?我沒死嗎?”
“沒!”回應我的是陳適……不過,現在的陳適有些滄桑,臉色病態的白,還有頭發有些淩亂,都不像平日的陳適了。
“我好困。我要睡!”說完我就閉上眼睛。
外麵也安靜了,這次睡得很舒服,很踏實,身上不冷也不熱,更沒有被蟲子啃食的酸麻的疼痛的感覺。
一覺睡了一個昏天黑地。醒來之後就看見坐在一側的陳適。
現在的陳適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理順了,我都有些懷疑剛看見的不是陳適本人。
“我還活著嗎?”
“嗯,活著!”陳適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同樣好聽。
隻是,陳適眼睛裏照著的是誰。
好醜!
“你看著我!”我對陳適說道。
陳適點點頭,盯著我的眼睛,從陳適的眼裏看見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有鏡子嗎?”我猛地坐了起來,心裏有些慌,盯著陳適我使勁兒呼吸著。
“鏡子?你先吃點東西,我讓人出去買個鏡子!”
“哦!”吃東西啊,還真有點兒餓了。
瞧著陳適往樓下走去,我坐在床上靜靜等著,腳步聲卡卡的傳到我耳朵裏,我往紅色的門看去。
陳適走過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放著一碗紅色粥。
碗裏還有一個勺子。
往嘴裏放一勺子,我抬頭看向陳適:“這是什麽?”
“豆腐粥!”
“豆腐?”豆腐會是這個味道?豆腐粥也是頭一次聽見,好稀罕。
不過挺好吃的,軟軟的滑滑的,吃到肚子裏還有些暖暖的。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好可怕的夢……”吃完最後一口所謂的豆腐粥,我看向陳適。重複道:“好可怕的夢!”
“不是夢的!”陳適的聲音有些低迷,扭頭看向另一邊,他似乎在心虛,不敢看我。
不是夢啊,原來都是真的啊!我經曆那些,竟然還活著,真不容易。
我迷糊的時候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陳適往外走去,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個鏡子。
陳適沒有將鏡子交給我,而是脫掉鞋子,走上床,伸手將我抱住,隨後才把鏡子給了我。陳適這動作……有些過分了。
但是急切照鏡子,我就不在意這些了。
將鏡子上的包裝扯掉。
鏡子裏反射出來的一個是陳適,長相很迷人,一眼便可誤終身。
另一個……另一個臉上就跟被蜈蚣爬了一樣。全是疤痕,很醜的疤痕。
“這人好醜,是誰啊!”我扭頭問陳適。
陳適低下眸子不敢說話。
“是我對不對?”
“……”陳適依舊沒說話、他抱著我的雙臂更用力了。
怎麽?害怕我想不開嗎?
我不會那麽幼稚。將鏡子扔在地上,我伸手扯了陳適。
“我變成這樣了,你還喜歡嗎?”
“喜歡,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是嗎?”我勾起嘴角,用陳適慣用的那種類似嘲諷的表情盯著陳適。
陳適臉上露出瞬間的慌亂。
“我是不是好醜?”
“不是你不醜的!”
“不醜,你瞎了嗎?”我用著最尖銳的語言反駁陳適。瞧著陳適臉上露出後悔害怕的神色,我心裏就會升起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既然不開心不爽那就一起難過吧!
“我沒瞎,你最好看了!”
“嗬!”冷笑一聲,我又不是瞎子,鏡子裏麵的這一張臉我看了都想吐。
“我昏迷了多久!”
“一個月!”
是嗎?夜笑沒有來過嗎?我無趣的隨便想著!如果夜笑看見我這張臉,會不會嚇到。
想到夜笑那張人神共憤的臉,我突然升起一種自卑。
“我的臉是不是好不了了!”
“會好的,我會想法子的,你不用擔心!”陳適說話的時候靠近我,伸手落在我臉上,在我臉上滑動,他喉結滾動一下:“你是最漂亮的,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