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老魔
她把笛子放在嘴邊，吹響的那一瞬間，我腦子裏都空白了。
夜笑伸手捂著我的耳朵他說：“都學了這麽長時間本事了，怎麽還沒有長進！”
“……”哪裏沒有長進，海市街上遊蕩著的孤魂野鬼都不敢惹我。
我很厲害了好不好。
對麵這個活了近百年的老巫婆，我才十幾歲，差的那麽多，比不上很正常。
瞪了夜笑一眼，我低下頭，發現地上匍匐著的蛇的眼睛都變紅了。
他們成群結隊的向著夜笑遊過來。
夜笑一點也不慌張，他抬頭看向老巫婆，張張嘴發出一個“嗤”聲。
伸手的瞬間，一把細軟的劍附在手上。
他，很有本事。
原本我沒有看見他身有軟劍的，是什麽時候放在身上的，又是放在哪裏的，我有些好奇。
不過也是頭一次知道夜笑竟然這麽厲害。
他低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他的嘴唇很涼。
“別怕！”他說完就揮舞起軟劍，他這樣舞劍就跟跳舞一樣。
劍尖上的閃爍一道白光，地上鋪滿紅色的血跡。
原本紅著眼睛向前麵衝的蛇群被夜笑殺得不敢上前。
停留在原地，即使這樣，夜笑也沒有停下舞劍。
他繼續揮舞著，夜笑這樣子真的很好看，我看的忘記身處的環境，向著夜笑走了過去。
突然間老巫婆的笛聲斷了，她臉色陰沉，嘴角掛著血滴，死死盯著夜笑。
“人外有人，有些人你是沒有本事動的！”夜笑說完就收起了軟劍。
他又變成輕飄飄的，身上沒有任何東西的樣子。
“你把劍藏在哪裏？”我在夜笑身上摸了一下，根本就找不到那把劍。
“什麽劍，大哥哥身上隻有一把劍你要看嗎？”夜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帶著笑，那種壞壞的笑，以往夜笑沒有這樣過。
我雖然沒有聽懂夜笑這話什麽意思，但是本能的搖了搖頭。
“傻丫頭！”夜笑搖搖頭，帶著我離開了這裏。
夜笑走的很快，我跟不上他的速度，他把我背在了背上，我把他身上的衣服壓得皺巴巴的。
夜笑無論什麽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是嶄新幹淨的，看著背上被我壓皺的一塊，我有些心虛，伸手想要撫平這皺皺巴巴的一塊。
我的手在夜笑的背上動作，夜笑突然站在原地。
“怎麽了？”我問他。
“你別鬧！”
“我沒鬧啊！”
“你……好吧，你隨意！”夜笑的聲音聽起來無奈得很。
他走路的速度放慢了。
走了好一會兒，在一個村子前麵停了下來。
村裏的人看見夜笑跟我明顯愣了一下。
“這是哪裏？”我問夜笑。
“我也不知道。”夜笑說。
這世上還有夜笑不知道的，我頭一次發現，以前我總覺得夜笑是萬能的。所以隻要夜笑在，我不管做什麽都有些有恃無恐。
“要進去嗎？”夜笑問我。
“去！”必須去，這村子古香古色的，村裏麵連豎立的電線杆都沒有。
怎麽看怎麽怪異。
“那好吧！”夜笑將我從背上放了下來。
走進村子，我才發現村子裏所有的人穿著跟夜笑很相似。
都是這種帶著濃重時代感的。
走了一會兒，一個據說是村長的人站在夜笑麵前。
他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然後對著夜笑說道：“客人從外界過來，可知現在是何年歲。”
“必然……”夜笑拽著文縐縐的話，跟著村長溝通一會兒，村長才把我跟夜笑領進家裏。
村長聽見現在外麵已經是社會主義製度，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走進村長家裏，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按理說村子的人都會在家裏請神，不管是灶神還有宅神都是有的。
但是村長家裏就供奉了一隻鳥。
在他們家的客廳裏，用他們的的話說就是上房。
小鳥紅嘴綠毛，長相跟鸚鵡一樣。
“這是我們村子裏供奉叫侯日蟲，也叫細鳥，村裏如果有人丟失，對著細鳥拜一下就會找到人。”
“這麽神奇？”我看向夜笑。
夜笑點點頭：“在史書上是有這麽一種鳥，細鳥紅嘴綠毛，狀若鸚鵡，形如大蠅，生如洪鍾，不過我原以為這種鳥兒已經滅絕了，沒想到在這裏還有存在。”
夜笑說完，就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一下。
“你懂得真多！”
“存在的時間長了，自然懂得多，以後阿一也會懂很多的。”
“是嗎？”我有些懷疑這是夜笑故意唬我。
“必須是！”夜笑說完就被村長請去吃酒了。
用村長的話來說，他們這個村子已經近乎千年沒有人來過了。
村裏所有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
村民有打鐵磨豆腐的，有造紙搓蠟的，還有磨剪刀彈棉花的。
總之他們不用出去就能滿足生活需要。
他們同樣對於女人有些不夠尊重，村長的媳婦兒在廚房忙活很久，又是殺雞宰魚又是洗菜做飯，竟然沒有一個人幫助。
村長將鄰居叫來一起吃酒，這麽多東西都是村長媳婦兒一個人做。
……
我走到廚房，把手洗幹淨，打算給村長的媳婦打下手，但是還沒有走進去，就被趕了出來。
“恁是客人，怎麽能做這些事情。”村長的媳婦兒帶中濃重的口音。
也是奇了怪了，村長說起話來咬文嚼字的，怎麽這個村長夫人就這麽接地氣。
村長媳婦兒不用我幫忙，我也省事，走出院子，在街道上看見幾個來回奔跑的孩子。
跟小孩兒玩了一會兒，天快黑的時候，小孩就各回各家了。
剩下我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一抬頭就看見村長媳婦滿頭大汗的向我跑來。
“趕緊回去！”村長媳婦兒拉著我的手就往她家裏走去。
到了她的家裏，她關上門還拍拍心髒：“嚇死俺咧。”
“嚇死，為什麽？”我站在門口可以看見裏麵夜笑靜靜坐著，提著的心放下了下來。
“天黑之後是不能出去的，會有吃的老魔出來抓人。”
“抓人？”老魔？
“恁是外地人不懂，俺們這個村子裏是有老魔的，老魔每晚上都會出來覓食。
俺們每家每戶在晚上扔出去一隻雞鴨或者其他的吃食，第二天就看不見了。還有俺們村裏有些孩子調皮，晚上不回家，之後就找不到了……”
“不出門就沒事了？”
“對對，就是這樣，這幾年管的嚴，晚上的時候孩子都會回家，沒有發生那些不好的事情。”
跟著村長媳婦走進客廳裏，夜笑吃了酒，臉有些紅，他笑眯眯看著我。
“……”看我做什麽，我跟在村長媳婦兒身後，坐在飯桌上。
村長媳婦兒煮的大鍋菜，用的油是他們村子自產的花生油，裏麵放著大片的肉，油多肉多，但是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吃的樣子。
不過被老巫婆從租房弄出來，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好好吃頓飯。
即使看起來不好吃，我也端起碗來。
拿著筷子，往嘴裏放這些吃食。
一塊肥肉放進嘴裏，咬一口，滿嘴流油……其實這些大鍋菜並不難吃，就是長得不好看而已。
我一個人就吃了兩碗，這個村子的碗比外麵的要大出一分來。
我吃完之後肚皮都鼓了起來。
“客人休息的話，就在這裏！”村長帶著我院子西邊的一個房間。
裏麵的擺設很簡陋，勝在幹淨。
而且……在這裏住著也沒有花錢，我根本就沒有嫌棄的理由。
村長帶著夜笑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在東麵。
東麵住男人，西麵住女人，這村長還懂一些風水。
我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對於村長媳婦兒說的老魔一點兒也不在意。
隻是，我不在意，明顯有人在意，我睡的正熟的時候，身上一冷，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夜笑。
“你怎麽過來了。”
“帶你看星星！”
“……”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覺帶我看星星，看狗屁的星星，我想睡覺。
沒有理會夜笑，我閉著眼睛再次躺在床上。
隻是……夜笑這人並不是詢問我，而是通知我，他抱著我從窗口跳了出去。
大街上，很多戶人家的門上都掛著一隻雞或者一隻鴨子。
都是睡覺前殺得，還能看見這些人家門上的血跡。
“阿一你說老魔長得什麽樣子？”
“大概跟你的樣子差不多吧！”因為正在睡著就被夜笑弄出來，我心裏非常的不爽。
開口就懟了夜笑一句。
夜笑並沒有生氣，他伸手在我腦子上揉了一下。
揉什麽揉，我是人又不是動物，這麽整天摸腦袋會長不高的。
瞪了夜笑一眼，換來的確實夜笑的笑聲。
“……”智障。
“別腹誹我，我能聽見你心裏的想法。”
“……”我差點一口痰把自己噎死。
我剛打算把我存著幾年罵人的話給夜笑來一遍，夜笑突然伸出手捂著我嘴巴，說了一句：“來了！”
“……”夜笑說完就往東邊看去。
從村口走進來一個跟猩猩差不多的巨獸。
它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長，走到村民門口，伸出爪子把上麵掛著的雞摘了下來。
仰起頭，張開嘴，將整隻雞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