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軒之經的力量
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和猶豫,朱依芷就丟下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奪路而逃了。
蘇薊北和薛伊筠立即追了上去,朱依芷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能力,愛神之眼——只要一個對視的眼神就會令對方愛上自己。
「攔住他們!」
路過的房客剛對上朱依芷的眼神就被愛神之眼所控制,瞬間雙眼迷離,變成她聽話的忠犬。
原本毫無懸念的追逐由於不停地有這些無辜路人衝上來阻攔變得並不順利,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恰好樓下正在搬家擋住了她下樓的去路,朱依芷只能往樓上跑的。
果然,最後在這個大雜院的樓頂上,兩個人終於還是和朱依芷對上面了。
「不要過來!」
朱依芷站在低矮護欄的邊緣,再走半步就會跌下七層樓,摔在熙來攘往的小吃街的水泥路上。
「你不要胡來!我們是來幫你的!」薛伊筠只得和蘇薊北停在了門邊。
「幫我?」朱依芷突然凄凄笑了,「你們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這就是我苦心掩蓋了這麼久的秘密……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真相……我的生活全都是謊言,都是謊言!你們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我們是朋友,是同學,我們會幫你的!」薛伊筠繼續道。
「你們要幫我?」她的眼淚默默地流了出來,「是的,你們能幫我,你們都是大人物,不要說在這飛鳥學園裡,就算是在江城,在帝國一樣能呼風喚雨,而像我這樣在社會最黑暗最底層連螻蟻都不如的人只能像狗一樣接受你們的施捨,對不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朋友,我們……」薛伊筠沒說一半就被她打斷了。
「朋友?朋友,朋友!哈哈哈……」朱依芷突然大笑,慘笑,「少說胡話了!我們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只有身份相同,地位平等的人才能做朋友!什麼大家一起幫助,一起成功,一起幸福,不過都是小孩子才信的屁話,像我這種地位的人只能看別人的臉色,討別人的歡心,保持聯絡,迎合話題,靠這些無聊的東西裝作一起很快樂來維繫所謂的友情,全都是,全都是騙人的把戲!」
「依芷!你就不能依靠一下別人嗎!依靠一下我們,我們可以幫你的!你的痛苦我們可以幫你分擔!」薛伊筠有些納悶蘇薊北為什麼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很顯然薛伊筠雖然出過很多任務,但是並沒有談判這方面的經驗,幾乎每句話都落在朱依芷的痛處,讓她的情緒更加動蕩。
「少特么的在那說漂亮話了!」朱依芷幾乎面容扭曲了,「你們能分擔嗎?怎麼分擔!我的痛苦你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根本就沒人了解我!」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裡的黑暗面和無處釋放的生活壓力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了,朱依芷淚如雨下,回想起這些年自己獨自支撐偌大的家庭,養活成群的弟弟妹妹,照顧已經失去自理能力的母親,出入風月場所偷偷打工,為了維繫自己正常家庭的謊言而在學校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一直沉默著的蘇薊北的腳突然動了。
他開始朝著朱依芷走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
蘇薊北彷彿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停下!」情急之下,朱依芷發動了愛神之眼。
蘇薊北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往前走。
「怎麼回事?怎麼沒有反應?」
「愛神之眼這種偽物當然贏不了真貨。」
「不管是你的愛還是你的恨,所有你的痛苦吧,就交給我來承受吧。」蘇薊北右手虛張,軒之經憑空而現,「拘束制御術第0號解放!」
朱依芷愣住了,她不知道蘇薊北想幹什麼。
人皮秘經應聲打開,一灘深紅而近黑的液體疾射而出,瞬間洞穿了朱依芷的胸膛!
「依芷!」薛伊筠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沒事。不要擔心,苦痛之血不會傷害她的。」蘇薊北一用力,苦痛之血彷彿在朱依芷的身體在汲取著什麼東西,讓她痛苦不已,全身扭曲。
隨著汲取越來越多,越來越快,苦痛之血從深紅色慢慢變成純黑色,最後幾乎變成一條黑色的泥漿。
蘇薊北示意薛伊筠接住她,而自己也將苦痛之血從朱依芷的身體里抽離。
「這…這到底是什麼……」薛伊筠堪堪抱住已經昏過去的朱依芷,看著蘇薊北手裡的那團已經變成黑泥的苦痛之血。
「這就是她長久以來積蓄的所有的壓力和痛苦。」蘇薊北看著手裡的這一團黑色的不明物質,「你知道嗎,軒之經如果分成兩本,就只能有兩種能力——役使不死怪物的螺湮城教本和甄選血族的暗夜之書,但兩本書一旦合二為一的話,就會變成它真正的形態——苦痛之書。」
蘇薊北把玩著手裡想要逃逸的黑色物質:「像這樣把一個人的痛苦具現化並且抽離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唯一不太方便的是……」
「是什麼?」
「軒之經並不是一個容器,它只是一個媒介。所以抽離出來的痛苦和壓力,如果沒有人承受,它還是會回到主人那裡的。」
「難道……」薛伊筠猜到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蘇薊北驀地將全部的苦痛之血推入了自己的胸膛:「這份難以承受的痛苦,就由我來承擔吧。」
「住手!」
苦痛之血得了宿主,瞬間散入四肢百骸,朱依芷所有的痛苦和壓力瞬間融入了蘇薊北的意識之中,就連他也是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黑血,當即摔倒在地。
薛伊筠衝過去將蘇薊北抱了起來,又急又氣,氣得破口大罵了:「笨蛋!白痴!混蛋!你為什麼要放進自己身體里!」
蘇薊北的雙眼爆滿血絲,脖子和額頭青筋暴起,牙齒緊咬,眉頭緊蹙,劇烈地喘著氣,不住地發出哼哼聲,看樣子在忍耐這些剛剛被吸收的巨量的痛苦,但終於還是沒挺住,又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蠢豬!混蛋!神經病!」薛伊筠罵著罵著眼淚就出來了。
「也是難為她了,一直背負著這些……」過了足足幾分鐘,蘇薊北才終於緩了過來,笑著說道。
「你已經不是不死之身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蠻幹了!你懂嗎!」薛伊筠揪住他的臉頰,生氣地吼道。
「知道了。你放心……死不了的,死不了……」蘇薊北想站起來,卻覺得身體異常疲憊,晃了兩晃,眼前一黑,倏然昏了過去。
等他悠悠醒轉,頓時感覺全身劇痛,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老槐街菜場的家裡,想要起身喝口水,剛用手撐起身體,卻瞬間癱軟又倒了下去。
「誒誒誒!你終於醒了!」薛伊筠聽到動靜,不知道突然從哪冒出來了。
「我睡了多久?」蘇薊北看著窗外黑乎乎的,覺得自己應該睡了一下午。
「三天了。」
「恩?!」
薛伊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慕容姐過來看過你的,說你五臟六腑和奇經八脈又被打爛了一次,那種傷勢一般人早就死幾次了,也就你幹得出來,仗著有軒之經和聖炎之珠……」
原來她以為軒之經和聖炎之珠能夠自愈?蘇薊北心道這妮子似乎並不太明白軒之經和聖炎之珠的能力,但並沒有說破,只是笑著說:「知道了知道了。朱依芷那邊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朱依芷一臉燦爛笑容,端著吃的喝的走了進來,直接坐到蘇薊北的身邊:「這位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蘇薊北一愣,心想這演的是哪出,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
卻見她哈哈一笑,捧住蘇薊北的臉,湊近了他的耳垂,鼻息噴在他的耳邊酥酥麻麻,輕輕道:「很好,那現在你有了。」
「喂!你幹嘛!」薛伊筠忙過去拉開,三個人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