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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朱依芷的故事

  通往飛鳥學園漫長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馬路上不時穿行的都是清一色的腳踏車,彷彿倒退回了幾十年前的帝國街頭,蘇薊北沿著路邊騎車,薛伊筠坐在他的後座,他四處觀望街邊已經恢復營業的商店街,後座的女孩低著頭隱隱有心事卻欲言又止。


  江城的公共交通到今天依然沒有完全恢復,只是優先通行了南區的交通系統,而北區的蘇薊北等人出行只好隨手找了一輛腳踏車前往學園。


  「誒!這家店竟然開張了!」蘇薊北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路邊的一個小店,「喂,這個你吃不吃?」


  薛伊筠詫異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似乎是一家剛恢復營業的正宗糖葫蘆小店。


  也不待她回答,蘇薊北就心急火燎地停好車,沖了過去:「老闆!來兩串山楂的,兩串荸薺的!」


  那老闆也是沒想到剛開張就有人來買,一臉驚喜:「好嘞!」


  「多少錢吶?」


  「今天剛開張,就給個二十行了!」


  蘇薊北這才去搜口袋,每個口袋都搜了一遍,這才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數了半天才發現只有十幾塊錢,但又不好意思跟老闆砍價,剛在那猶豫,突然一隻手伸過來,遞了一張百元大鈔。


  「我付吧。」薛伊筠看到他的樣子不禁莞爾。


  北風同學也不推辭,嘿嘿一笑:「窮人沒辦法。」


  「好嘞,二位的糖葫蘆,拿好了!慢走啊!」


  兩人直接坐在路邊的小石凳邊開始吃了起來,薛伊筠不禁吐槽道:「你說你一個萬億級的超級大土豪,竟然連四串糖葫蘆都買不起,說出來也沒人信吶。」


  「那些錢又不是我的錢,那是老何留給局裡的,我這輩子就是窮神附體,也沒想過要賺錢,況且從0079出來之後我就沒有財政支持,身上這麼點錢還是你的楊嬸施捨的好嗎?話說她在別山怎麼還沒回來……」蘇薊北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個荸薺糖葫蘆,又遞了一個給她,「吃這個!這個特好吃!」


  「這個是什麼?」薛伊筠看到糖衣里包著黑乎乎的東西有些懷疑。


  「你在江城潛伏這麼長時間,荸薺你都沒吃過嗎?」蘇薊北一臉驚詫,「很甜的,生吃的口感像梨,煮熟了像紅薯,以前打仗的時候我們經常在泥地里挖這玩意,澱粉多可以當乾糧吃,又可以解渴,病了還能退燒,以前麻疹和腦膜炎流行的時候,軍隊發這個吃能防病。不過最好吃的還是做成糖葫蘆,超贊我跟你講,又甜又脆,這荸薺糖葫蘆在北方可是吃不到的。」


  聽他吹得天花亂墜的,薛伊筠終於忍不住嘗了一口:「恩,還真的挺甜的,沒有山楂那麼乾的口感。」


  「喂,那個帥哥和那個美女在那吃的什麼糖葫蘆啊,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啊!」不少路人看到這一對璧人吃得香,也是紛紛惹起了饞蟲,不一會店門口就排起了隊,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紛紛買起了糖葫蘆。


  在混亂中,二人也忙騎上腳踏車,繼續往學園的方向駛去。


  「回到學園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薛伊筠吃著糖葫蘆,心情好了不少,話匣子也終於是打開了,「馬上開始著手籌備重建戰略局?」


  「太早了——啊——」蘇薊北邊蹬著腳踏車,邊扭過頭,張開嘴,示意她喂一個糖葫蘆自己。


  薛伊筠沒想太多,把竹籤子遞過去之後才突然醒悟過來,立時俏臉一紅——手裡這串糖葫蘆是自己吃了一半的,這可是間接kiss啊!

  喂,這老夫老妻的既視感是什麼鬼啊!

  然而蘇薊北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並沒有多想,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說道:「太早了啊,雖然經濟方面現在已經開始著手,但是戰略局本體如果想靠這麼幾個孩子撐起來那也太兒戲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時代不同了。」


  「什麼意思?」


  「從上次別山一行就可以看出來。現在的孩子可不比當年戰爭時期了,存亡之秋幾句激昂的口號,幾首詩就能讓他們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犧牲,但現在是和平時期,大家追求的個人的幸福,個人的幸福你懂嗎,我們沒得選了,但是他們有選擇的權力——愛情,家庭,甚至是遊戲還有娛樂,你看帝國宣傳部那些蠢豬還在用半個世紀前的口號呼喚他們的情懷,這不是扯犢子嗎?連超能力都不能讓他們在別山待下去,你幾句口號能幹什麼?」


  「那你的計劃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嗎?」蘇薊北狡黠地一笑,「那我把你的經給你念好不就完了嗎?你既然要實際的,那我就給你實際的——而且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最典型的目標。」


  「誰?」


  「朱依芷。」


  說起來江城的這場大亂斗,導火線很奇妙的正是這個五班的八卦女王,如果不是追查她買超神水的事情,蘇薊北等人自然不會剛好在那個時候潛入惠碑路,也自然不會有後面的展開了。


  而自那天蘇薊北被應龍強行拉入伙之後,朱依芷就在惠碑路消失了,很顯然她並不願意麵對自己的同學,換言之,不論是買超神水還是在惠碑路陪酒的原因,她應該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已經讓老劉調查過了。」蘇薊北繼續道,「朱依芷的能力是愛神之眼,這是她內心深層的強烈慾望,而擁有這種慾望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的家庭。」


  「家庭?」


  「一個在學校里多少還算名人的女孩會無緣無故去那種地方給人陪酒。」蘇薊北突然嘆了一口氣,「要不怎麼說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呢,從某種意義而言她也算是非常強大了,不然像某些悲傷系言情作家那樣逆流成河,我估計她也能跳好幾次樓,開好幾次煤氣了……」


  原來朱依芷並非像在學校平日里表現的那樣看起來家庭條件優渥,性格八面玲瓏,相反她似乎積累了相當大的陰暗面,而這一切都來自於她的家庭。


  朱依芷的母親還是一名單純的少女的時候,認識了當時帥氣的父親,並且很快戀愛結婚,然而結婚後她才認識到這個男人的真明目,遊手好閒,嗜賭如命,而且還是一名癮君子,結婚不到半年就將兩人的積蓄揮霍一空,甚至還把手伸到了岳父岳母的身上,後來兩老相繼過世,生下朱依芷的母親獨自一人工作也撐不起父親的揮霍,最後竟然被他拉去接客,變成了江城最受人鄙夷的無名暗娼。


  從小朱依芷就見到母親帶著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出入家門,父親暴斃身亡后,母親卻彷彿認命了一般繼續這種營生,以至於最後多了一家子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弟弟妹妹擠在狹小的出租屋裡。


  而母親的病重,正是朱依芷進入惠碑路的開始,一家子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還在家等著這個唯一可以賺錢的姐姐去養活,所以她必須不擇手段。


  朱依芷的故事有點沉重,薛伊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蘇薊北嘆了口氣:「5班的人都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那麼無論大家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給你兜著,所以今天回學校,我們先要來解決朱依芷的事情,無論她以後要不要加入,這都是我的誠意。」


  腳踏車停了下來,飛鳥學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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