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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我沒那麽大度

  “什麽時候回來的?”


  喬念惜一愣,眼看著小廝小步跑步跑過來,眼底神情稍稍變了變。


  雖說陸氏傷得並不嚴重,可南陽王妃怕喬欣雨擔心硬是喊了兩個太醫天天盯著,加上如今大院和鎮國侯府這尷尬的情況,也就妥協了。


  本以為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她才會回來,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莫不是老夫人又在鬧什麽幺蛾子?要知道,陸氏是個念恩情的人,老夫人若真的鬧起來,她肯定不會當不知道。


  “回,回三小姐,大夫人是晌午剛過的時候回來的!”


  小廝不知道喬念惜心裏想的什麽,可看她麵色嚴肅,緊忙回答。


  “先進去看看!”喬念惜看那小廝一眼,見是個新麵孔,知道也問不出什麽,抬腳往裏走。


  後麵小廝停了一下,總感覺忘記說了什麽,可一緊張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隻能急匆匆的跟了過去。


  進門朝老夫人的院子走,沒走多遠瞧見幾個丫鬟婆子正收拾著東西往外走。


  喬念惜又是一愣,張嘴還沒來得及問,邊上幾個管事的媽媽也看到喬念惜,眼神忽閃變化之間,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管事的媽媽這一跪,引得周邊眾人也注意到喬念惜,想都沒想,跟著那媽媽往地上跪,恍惚之間,院子裏跪了一地的人。


  “你們這是做什麽!”喬念惜看著眾人,眉心不由得蹙起來。


  今日朝堂的事情,喬念惜原本也沒有跟任何人提及,之前老夫人那個態度讓她心寒,明麵上也一副“關我屁事”的模樣,現在眾人這一跪,莫不是想著以這種方式逼迫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吧?


  喬念惜最厭煩的就是被人脅迫做事,不管是想做不想做,隻要其中有一絲絲被要挾的感覺,那這事兒就沒得商量!


  眼看著現下這情況,喬念惜下意識地冷了臉,然而,這一次似乎並沒有依照她心裏所想,就在她話音落地的瞬間,眾人抬頭看她一眼,規規矩矩的往地上磕了一個頭。


  “多謝三小姐救命之恩!”


  齊聲高呼,從周圍傳來,讓喬念惜擰起的眉心僵住!


  這,這是什麽情況?

  “小姐回來了!”


  正在喬念惜傻愣愣地不明所以,祭月順著聲音過來:“老夫人不知怎麽暈倒,大夫人聽到信兒就回來了,這幫人也是聽大夫人說您在朝堂上的事情。”


  說著話,祭月扭頭朝跪了一地的眾人看一眼,轉身朝喬念惜一攤手。


  看吧,人的態度轉變就是這麽快,你不管他們生死,你就是狠心絕情的惡人,你救了他們,那你就是祖宗。


  “你們都起來吧!”


  這樣的感恩戴德,喬念惜沒有任何成就感,一句話說完,扭頭看向祭月:“我這也才剛回來,大伯母的消息怎麽反倒比我還快了?”


  這話一出,祭月嘴角跟著抽了抽:“小世子昨日住在了太後那裏……”


  呃,原來是這樣!夜玄非這崽子倒是嘴快!


  “走吧,進去看看!”


  喬念惜收回臉上的淩亂,扭頭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還沒進去先看到崔媽媽和吉祥如意指揮著一幫下人搬東西,原本清靜的院子顯得有些雜亂。


  “你們這是做什麽?”


  喬念惜避過來來往往的眾人,抬腳走過去,說話話,目光往眾人手裏伴著的東西瞟,竟然都是老夫人最寶貝的東西。


  “三小姐!”


  如意先反應過來,見到喬念惜的瞬間,臉上多了一絲激動,眼看著就要跟剛才那幫人一樣跪下,卻被喬念惜拉住了。


  “行了,沒那麽多禮!你們這是做什麽?”喬念惜將如意拉起來。


  “是大夫人要老夫人搬去大院住!”


  崔媽媽和吉祥聽到如意的聲音也走過來,雖然沒有往地上跪,可回答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老夫人身子不舒坦,大夫人不放心可又不願常來這邊,便請老夫人過去住。”


  說著話,崔媽媽扭頭往院子四處看一眼,垂目歎口氣。


  出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不願意在這個煩悶的地方呆,更何況,中間還夾著丈夫的一條命,就算這裏沒有了喬宏遠,心裏也如同墊著一塊石頭,咯的疼!

  “祖母如今情況怎麽樣?”喬念惜神情變化瞬息很快恢複過來,有些話不想多說,隻轉移了話題。


  “念惜!是念惜回來了嗎?”


  崔媽媽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珠簾響動,陸氏扶著老夫人從裏麵出來:“我的兒啊!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說著話,老夫人嘴角抖了兩下,眼淚開始往外流,也就仗著陸氏和丫鬟攙扶,一邊流淚一邊說話也不看路。


  喬念惜轉身看老夫人這般,眼底一滯,若是平常肯定要迎上去扶的,可現在,她沒有那個心思。


  “大伯母身子可好些了?”喬念惜沒有理會老夫人這裝腔的一句,反而轉臉看向陸氏。


  陸氏一頓,下意識的扭頭看老夫人一眼,扭頭朝喬念惜點點頭。


  似乎也感覺到喬念惜的冷淡,老夫人腳底僵了一瞬,可人已經到了跟前,隻能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那般絕情的!你一定不會做事不管的!”


  相比之前那怒目圓瞪的模樣,老夫人現在眼睛裏盡是激動,想想真是沒白疼她,她能管大家,應該也能管喬宏遠吧?


  對,也許這孩子已經悄不聲的將事情辦妥了呢!


  這邊老夫人心裏各種想法,喬念惜看著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幾分,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誰的命都是命,我隻是覺得大家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連!”


  說著話,喬念惜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神情如往常平津,可出口的話卻多了幾分疏離。


  “你……你是說,你爹……你沒有幫你爹求情?”


  老夫人很快從喬念惜的話裏抓到重點,看著她冷淡的表情,眼底神情涼了幾分。


  “祖母這是什麽話!”


  喬念惜迎著老夫人的目光看過去,眼底清澈幾乎能讓人看透,可又讓人看不懂:“鎮國侯叛國造反是我親眼所見,犯錯就要承擔後果,我有什麽理由開口求情?”


  “可他是你爹!”老夫人本來還腆著臉的笑瞬間僵住,嘴角跟著哆嗦了兩哆嗦!


  “娘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們老爺還是他哥呢!老爺生前對二弟多好您是清楚的,別說見死不救,他可是故意弑兄!”


  喬念惜沒說話,陸氏先不幹了,雖然不至於鬆開扶著老夫人的手,可話裏話外已經帶了氣。


  當著你這老人的麵最然不說什麽,可不代表這殺夫之仇不記在心裏,我可不在乎你喬家怎麽樣,我隻知道自己做了十年的寡婦!

  “這……”


  老夫人一愣,扭頭看著陸氏拉下來的臉,後麵的話一梗,說不出來了。


  陸氏身為長子之妻,就算喬宏顯在世的時候,也從未爭搶過什麽,每每老夫人生病也都是她一刻不離身地在邊上伺候,不管從哪一方麵說,老夫人挑不出一點毛病,這個時候被嗆,是真真堵了她的嘴。


  “祖母,你就別為難三姐姐了,能保住咱們,她已經盡力了。”


  老夫人憋得臉色泛紅,躲在後麵一直沒有說話的喬初喜卻開了口,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明白了還是因為一貫嘴甜會說好話。


  “那裏有你說話的份兒!”


  老夫人正憋著火沒處發,如今全都噴到了喬初喜這裏,說會話一甩手,將她從身邊推開。


  喬初喜本來就瘦弱,扶著老夫人也沒有用上多大的勁兒,一個晃神險些栽在地上。


  從小到大,喬初喜都是圍在老夫人身邊被寵著的,哪裏受過這個?一時間覺得委屈,眼眶裏開始積攢淚水。


  “哎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老夫人也是著急,外麵風大,大夫人還是先和老夫人去歇著吧,我們盡快收拾好!”


  氣氛尷尬,崔媽媽緊忙出來圓場,說著話朝旁邊攙著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機靈很快明白了意思,從另一邊拽著老夫人往大院的方向走。


  陸氏看看崔媽媽又看看喬念惜,也沒再多說,跟著往外走,後麵,喬初喜看了看喬念惜,似乎想說話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三小姐也別跟老夫人計較,她老了,這輩子就指著侯爺,可偏偏發生這樣的事,也是一時難以接受。”


  看陸氏帶著老夫人出了院門,崔媽媽轉過身來寬慰喬念惜。


  人心裏都有一杆秤,老夫人是怎麽樣的脾氣和心態,崔媽媽看得明白,心疼喬念惜不假,可老夫人對她有恩,這個和事老又不能不做。


  “人情這種東西,在意才會去計較,不在意也就無所謂了!”


  喬念惜慢語輕言說得很平靜,看似不在意,卻讓邊上崔媽媽和吉祥如意臉色多了幾分沉重。


  “三小姐,您……”


  平常去醇香園跑腿的都是如意,她跟喬念惜也算是親近一些,聽她這話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


  “放心吧,祖母這麽大歲數,我沒有什麽跟她可計較的!”


  喬念惜很快收斂了眼底的犀利,說話帶了笑,似乎不想糾纏這個話題,轉臉跟祭月說兩句話,看她離開,才回過頭。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多說,雖說鎮國侯府眾人的命我討了回來,可畢竟是連罪在身,能爭取到流放已經是皇上仁厚了,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


  說著話,喬念惜看向眾人的眼底多了幾分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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