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對質
紀暖在下一個路口就下了陸靳安的車,簡單的說了一聲“謝謝、再見”之後,便轉身就走。
陸靳安沉默地坐在車裏,心情煩悶,終於在車裏找到一包煙——隻是煙霧入肺的時候,陸靳安也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輕鬆。
原本,他和紀暖的距離,已經是近在咫尺,但是忽然之間,紀暖的一番話,又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猶如隔著一條銀河。
到底是哪裏做錯了?陸靳安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一盞盞地亮起,陸靳安坐在昏暗的車裏麵,依舊得不出一個答案,吞入肺中的煙霧,都變成了“紀暖”兩個字。
與此同時,紀暖坐在酒店的窗戶邊,夜風將她的長發吹得有些散亂,但是她恍若不覺。
今天,陸靳安向她告白的時候,她心快得想要跳出來,幾乎一句“我願意”就要脫口而出。但是,她知道,這一句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紀暖都是不能對陸靳安說出口的。
她身上背負著的,是整個紀家的破產之痛,父親自殺之痛,還有林曉曉那兩個未曾出生的那兩個孩子。
秦焱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有人想要了她的命,所以隻要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傷害。
所以,在把那些人一一清理掉之前,紀暖不能答應陸靳安。
夜風太涼,紀暖回過神,拿起手機給林曉曉打了一個電話。
不出幾秒,林曉曉便接了電話,語氣有些頹然:“喂,小暖,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找你吧。”
紀暖連忙報了位置。
林曉曉來的時候,手上還提著幾瓶啤酒和零食。她現在和秦焱鬧離婚,肯定是不願意回家的。這麽一來,便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隻是,走投無路的時候,林曉曉都可以回頭,找到紀暖。
“今天,你去哪裏了?”紀暖看著抱著啤酒的林曉曉問道。
“去民政局,”林曉曉幹脆道:“離婚。”
“什麽?”紀暖大驚失色。
“放心,”林曉曉毫不在意地一笑:“沒有離成。”
今天她一下飛機,就和秦焱約了時間,秦焱那邊也很快答應。結果林曉曉在民政局等了整整一天,都沒見到秦焱的影子,再打電話,已經是關機狀態了。
“我想,他還是不願意的,”紀暖也打開了一罐啤酒:“秦焱舍不得。”
“不知道。”林曉曉顯得十分沒心沒肺:“無所謂了,反正總有一天會離婚的,也不差這麽一天。”
話已至此,紀暖竟然不知道如何勸慰,隻能和林曉曉碰杯,把苦澀的啤酒裝進胃裏。
林曉曉毫無節製的喝了七八罐,之後便醉的東倒西歪,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紀暖也醉得不清,昏昏沉沉地把酒瓶丟到一邊,便躺在林曉曉的邊上。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頭已經疼得不行,紀暖卻毫無睡意。
借著皎潔的月色,紀暖看到林曉曉趴在枕頭上,臉上都是淚水。
“秦焱,秦焱……”也許是喝醉了,那個人的名字才敢被林曉曉宣泄於口。紀暖看著這樣脆弱的林曉曉,起身幫她蓋上了被子。
伴隨著林曉曉的低聲啜泣,紀暖心裏的一個想法越來越堅定——她必須盡快讓席任烽收到應有的懲罰,隻有這樣,她身邊的人,還有紀暖自己,才能得到永遠的安寧。
“曉曉,你放心。”紀暖拉住林曉曉的手:“我一定會讓你和秦焱重新在一起的。”
第二天,林曉曉十一點多才醒過來。一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圈,才發現紀暖已經不見了。
“奇怪,一大早的,去哪裏了?”林曉曉拿過手機給紀暖打電話詢問,紀暖很快接了。
“喂,曉曉,我現在在公司,怎麽了?”紀暖拿著手機問道。
“你在公司啊?”林曉曉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我醒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去哪裏了呢。”
紀暖輕輕一笑:“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你昨天喝了一點酒,再睡一會兒吧?”
和林曉曉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紀暖掛了電話,而後抱著厚厚的一遝檔案,進了銀行。
將檔案親手放進去的時候,紀暖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這一次,是她親手放進來的,但是下一次,把這些證據取出來的人,還會是她麽?
席任烽喪心病狂地想指她於死地,上一次,馬路上讓她逃過了一劫,在南極的時候,又因為有陸靳安相救,所以她現在得以安然回國。
但是,席任烽下一次會用什麽手段對付她?
紀暖不知道。但是她明白,自己不能夠再坐以待斃,一次次地等著席任烽找上門。
所以,她今天特意來,將席任烽曾經整垮紀家公司的所有證據,還有她的自白書,全部都放到了這個私人保險櫃裏麵。
要是她今天,出了任何差錯,沒能走出席家,那麽,這一份證據,便會送到陸靳安的手上。
無論如何,紀暖都不會讓席任烽再幹涉到自己的生活。
保險櫃很快被紀暖親手合上,厚厚的檔案袋被掩於黑暗。而後,紀暖深吸一口氣,轉身出了銀行。
剛走到銀行門口,紀暖的手機的手機便響起。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紀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接聽。
電話那邊奇怪的沒有什麽聲音,紀暖等了等,問道:“你好,是哪位?”
那邊依舊沒有人說話,隻有一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分明是陽光燦爛,但是紀暖卻覺得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到底是誰?”紀暖又問了一遍。
直覺告訴紀暖,這一定不是一通打錯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到底想告訴她什麽?
三十秒後,電話被掛斷,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紀暖看著號碼思索了很久,還是沒有打過去——現在找到席任烽才是關鍵,不能有任何事情的幹預。
紀暖抬起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待出租車遠去後,銀行前麵的花壇走出一個男人,看著手機屏幕,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