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棋局

  交代好軍隊裡面的各種瑣事，科瓦爾對卡納斯說道：「營部裡面上半夜你巡視，下半夜換我來。」


  「營長，還有我呢？」帕維爾·蘭達問道。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先休息兩天，這兩天你不用值夜班了。」科瓦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營長，我肚子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換一下，我守下半夜？」卡納斯摸著肚子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問道。


  科瓦爾看著卡納斯滑稽的表演就知道他的心思，下半夜是人最想睡覺的時候，守下半夜要比上半夜辛苦很多，卡納斯的提議就是想讓科瓦爾多休息一下。


  「好吧！別以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今天就辛苦你了。」科瓦爾微笑著說道。


  「好的，我去睡了。」卡納斯一下子重新精神起來。


  「去吧，下半夜我去叫你。」科瓦爾說道。


  科瓦爾帶著幾個士兵埋伏在大樹下，身上蓋著一層樹葉。


  「過了今夜就安全的多了。」科瓦爾趴在地上靜靜的想到。


  夜戰一直是指揮官最難以控制的一種戰鬥。在黑暗之中，指揮官很難收集到足夠的信息做出準確的判斷，有時候必需根據自己的經驗感覺最快的做出決斷。而且指揮官的命令會比平時慢好幾倍的時間才能正確傳達到目標。部隊的各種火力優勢有時候也難以發揮出來，有時必須進行殘酷的白刃戰。


  許多指揮官都會討厭夜戰，這會讓他們失去對戰鬥的控制能力，更多的依靠士兵的能力、勇氣和各種運氣決定戰局的結果。


  輕輕的碾死一隻在面前爬來爬去的蟲子，科瓦爾一動不動的趴在樹下的樹葉中，如同一頭猛虎時刻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很快時間到了凌晨，科瓦爾和卡納斯交接過後，回去休息。


  經過一整天艱苦的行軍戰鬥，科瓦爾渾身疲憊。


  打開營帳的門，脫去外衣掛在牆上。隨意用毛巾沾了一點水，擦去臉上厚厚的灰塵。科瓦爾直接躺倒在床鋪上面，枕著厚厚的背包，獃獃的看著帳頂。


  想起今天自己背著一個犧牲的戰士的屍體回來，科瓦爾就難以忘記他犧牲時的樣子，青澀的面孔上面帶著茫然，上面灑滿了鮮血。


  以前科瓦爾看到過許多戰士犧牲，也殺死過許多敵人，但是這是他第一次背著一具屍體在森林中行走數公里。屍體的重量並不重就能夠，但是科瓦爾卻像背了一座山一樣難過。


  今天只是犧牲兩個士兵，也許以後犧牲的戰士會更多，想起後面還要發生的無數戰爭包括那規模宏大、慘絕人寰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科瓦爾不知道這支部隊最後能有幾個人可以四肢健全的活下來。五分之一？十分之一？也許一個人都沒有。科瓦爾心中默默的想到，想起歷史上蘇德兩國的巨大力量，就不由得產生一種緊張和無助的感覺。


  「維克多，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夠做到的。」科瓦爾拍了拍自己的頭自言自語道：「抓住機遇，只要你比對手想的更多，速度更快，行動更狠，你一定能夠改變波蘭被侵佔的命運。」


  想起這些，科瓦爾不由得羨慕外面的那些波蘭軍官，他們都不清楚自己和波蘭在面對著什麼樣的嚴峻形勢，所以一個個都很樂觀。


  想著想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科瓦爾率領著部隊向著西北方向繼續出發。


  這一次，蘇維埃軍隊的偵察兵沒有出現在周圍，科瓦爾不由得詢問敵人的方位。


  」長官，敵人一直更在我們後面十五里左右的地方，走的慢慢騰騰的，和昨天急沖猛打的情況完全不同，真是奇了怪了。」偵察兵報告說道。


  科瓦爾一邊走，一邊想了一會兒，說道：「也許他們不想逼得太緊，狼群捕殺獵物的時候，如果單獨對付不了，他們就會堅持不懈的跟在獵物身後等待合適的時機。同時召集同伴，等到獵物在逃跑過程中耗盡體力，再群起而攻之。」


  就在波蘭軍隊後面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一支蘇維埃軍隊正在慢慢的前進。


  「長官我們為什麼不趕快追上去？波蘭人帶著大批的物資，肯定跑不快。同志們休息了一晚上，正好輕裝急進，殺敵人的措手不及！」一個蘇維埃軍官說道。


  」昨天的戰鬥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敵人詭計多端，狡猾異常，而且森林作戰經驗豐富，我們追上去也留不住敵人。」伊萬平淡的說道。


  「那麼，我們就這樣傻傻的跟在敵人後面什麼也不做嗎？」軍官有些喪氣的說道。


  「誰說我們不做，我已經傳令後方的部隊加快速度集結，前來支援。只要我們一個團的部隊集合起來，就能夠把他們碾碎。」伊萬挺著高挺的鼻樑自信的說道：「而且你沒發現我們把敵人往哪個方向逼嗎？」


  「西北方啊！」軍官莫名其妙的乾脆利索的回答道。


  「西北方是誰的部隊？」伊萬冷笑著問道。


  「西北方向剛剛被立陶宛政府軍佔領。」軍官敘述道：「噢！長官，你的意思是······」


  「對，我們把這股敵人逼到立陶宛的佔領區，讓他們死在立陶宛人的手上！」伊萬眼中泛起一絲光芒，說道：「現在我們蘇維埃同時面對著波蘭和立陶宛政府軍的進攻，落於下風。如果我們借這股波蘭部隊挑起立陶宛和波蘭的戰爭，那麼整個波羅的海地區的局面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蘇維埃的局面就會有整體上的改觀。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東歐地區的革命形勢。」


  「好計謀！好計策！長官，你的計劃實在是高明啊！」


  「可是波蘭人在這種情況應該不會主動進攻立陶宛人，立陶宛人也未必敢於和波蘭人開展啊！」另一個軍官疑問道。


  「呵呵！只要我們把他們趕到立陶宛控制區，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如果他們都不動手的話，我們在中間替他們點火就是了。只要這支波蘭部隊全部死在立陶宛控制區，還怕他們不打起來嗎？」伊萬說道。


  又一個軍官猶豫不定的問道：「這麼明顯的借刀殺人的計劃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又如何？只要他們想幹掉對方，就不會在意這把刀是哪裡來的。」伊萬整了槍套，說道：「你看波蘭軍隊急不可耐的佔領維爾紐斯，就知道他們不想放棄立陶宛。只是他們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和立陶宛政府軍開戰。假如他們的一支部隊全部死在了立陶宛控制區，你說他們會放過這麼好的開戰理由嗎？現在立陶宛軍隊忙著和我軍對峙，只要波蘭人一動手，就能夠輕鬆拿下立陶宛後方的大片土地，你說那些波蘭將軍們能夠忍得住嗎？」


  「妙！妙！長官的謀略實在是絕了。」軍官們紛紛佩服的說道。


  伊萬看向遠方波蘭軍隊的位置，想到：上一次讓你贏了一招，可是你早就在我的棋局之中，只是我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