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寒冬
虞茗先注意到了虞誌輝，然後虞茜順著她的視線才看見，兩人隔著一條小道和虞誌輝打了招呼。
有時候虞茜覺得自己這個親妹妹都琢磨不透她這個親哥哥，母親更是和他說不上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住在外院，甚少和他們見麵的原因。
虞誌輝朝著兩人點了下頭，目光落在虞茗身上，茫茫白雪中瞥見一抹璀璨的銀光在她頭頂閃爍，異常的明亮，引人矚目，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如此精致的步搖以前也沒見她戴過，是為了去林府所以才帶上的，還是林府的人送的？
等他回過神來時，虞茜和虞茗已經走遠了，虞誌輝看著兩人似乎非常和諧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嘴角就勾了起來，俊默如塵的臉在風雪中多了一抹燦爛。
……
清晨，端王府書房內，熱氣從青銅雙耳獸爐內飄了出來，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歪坐在椅子上的玄風看了眼斂著眉頭的齊鈺，挑眉道：“齊炎去林府該不會是去拉攏林家那兩位的吧？”
雖然是句疑問的話，但他心裏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齊炎昨天去林府必定是為此，就是不知道結果怎樣。
“他身邊的人已經夠多了，如果林府再倒戈，剩下的話不言而喻，其實他還有點沒搞明白，他們到底要不要這個皇位？
從王爺的表現來看他是想要的，可也沒見他多麽的上心，頂多是讓他們盯好一切，可是光盯著有什麽用，要有實際的行動才行啊。
不然人都被齊炎拉攏走了，等齊炎登上皇位，他可以保證他第一個對付的人肯定是王爺。
“噔！噔！”齊鈺的手指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玄風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翻了個白眼。
要是沒事他就走了，這麽冷的天都不想出門。
“太子今天去虞府？”
玄風轉頭看他，“是啊，不是要娶側妃嗎？去送聘禮的，估摸著也得把日子定了。”話說虞崇德生的兩個女兒也都是一頂一的美人，真是便宜齊炎這家夥了，姐妹共侍一夫，他有的享受得了。
齊鈺突然停了下來，收緊了手指，“這段時間你去皇宮裏盯著。”
“不能找別人嗎？”這麽冷的天，要凍死他啊。
齊鈺看了他一眼，玄風嚇得抖了一下，好冷，他還是去乖乖看著吧，在這裏更冷。
想到了什麽，玄風突然挑了一下眉：“要是……用不用我出手？”真是沒看出來，他居然藏得這麽深，如果不是他們的人盯得緊，那裏能發現這些。
誰能想到遠在戰場上的齊敖竟然還在皇上身邊埋伏了一個人，那個人一直在給皇上下慢性毒藥。年關將至，齊敖即將班師回朝，皇上的病也越來越重，眼看著過完這個年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他們安插在太醫院的人發現皇上的藥不對，到現在他們可能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他也明白為什麽王爺非讓他去宮裏盯著，眼下這個時候皇上還不能出事，齊敖帶著軍隊回來，對皇位他有著絕對的優勢。
當初皇上敢把軍權交給七王爺，無非就是看中了他身後沒有家族勢力，卻沒想到他親手養了一匹狼出來。
如今這匹狼早已經磨好了鋒利的牙齒，就等著回來一口咬死他。
“不用，別讓他死了就成。”
玄風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齊鈺心裏對皇上的心寒，發生當年那件事的時候他才多大，十三歲？那個年紀的他難道就已經看清楚了宮中的形勢？
玄風心裏不相信，可是看著齊鈺那張冷漠如冰的臉又不得不讓他相信，在心裏搖了搖頭，惹不得的冰山，冬天來了還是離他遠點好。
一個眨眼間，人就從窗戶口飄了出去，調皮地沒把窗戶關上，冷風灌了進來，外麵昨日下的小雪早已融化成雪水，地上一片潮濕，隻有那牆角屋簷才能看見一點白雪的蹤跡。
“地上濕滑，小姐小心點走！”碧珠扶著虞茗出門，虞茗看著雪化了的地麵有些失望，怎麽沒積起來呢？
她還以為晚上會有場大雪，今早起來就能看見地麵上一層厚厚的積雪，看來是她想多了。
碧珠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麽，笑著看眼旁邊同樣有些失望的玉搖：“昨晚上盡刮大風了。”
“小姐想看下雪嗎？過不了幾天等氣溫降下來，就會有積雪了。”年年都有，她都已經沒了那份新鮮感了。
虞茗不常見下雪，記憶裏倒是有不少，卻不是她親眼所見的，實際上她也不是那麽喜歡下雪，相反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冬天，因為太冷，冷的她都想縮在被窩裏冬眠算了。
昨天傍晚的雪下得有些突然，今早溫度很低，虞茗身上穿的明顯比昨天多了不少，厚實的很，所以走起路來也不方便，所以碧珠才會提醒她那一句。
這樣的天氣本來請安都是免了的，但奈何今天太子要來，即便再不情願，他們也得早早地去門口候著迎接，全府上下誰都不能例外。
虞崇德因為昨天的雪今天也休沐，剛好一家人都在。
冷風瑟瑟地吹著，虞茗一張臉都包裹在了披風裏，但她依舊感覺有風鑽了進去，隻是到了虞茜等人麵前，她不好說什麽。
好在他們不用真的去門口等著，等下人來通知了他們才過去。
進了前廳，玉搖在外麵收了傘，碧珠解下她身上的天藍色墨梅鵝絨披風，抱在手上跟著她上前行了禮，在一邊坐了下來。
虞茜掃了她一眼，見她身上的妝扮和昨天無太大差異，沒有刻意的打扮時眼裏閃了一下，笑道：“二妹很怕冷嗎？”虞茗以前怕冷嗎？她不太記得了，她又不是真的關心虞茗，哪會記得這些。
但眼下看虞茗身上穿的，比她們就多了一件。
“是。”虞茗應了一聲，不太願意說話，感覺一開口身體裏的熱氣就跑走了。她鼻子通紅，雪白的臉頰被冷風吹得也發紅，幾根頭發絲淩亂地貼在耳鬢邊，這般模樣有幾分嬌俏柔弱，看著倒惹人憐惜。
老夫人見了有些心疼，吩咐下人加了一個爐子在她身邊，還是怕她待會兒冷病了，不能陪太子。
“謝謝祖母。”有了火爐，虞茗感覺周圍溫暖多了，沒一會兒整個人就緩了過來，不過沒等她舒服多久，侯在外麵的下人就進來稟報說太子殿下到了。
屋裏的一行人又是忙忙碌碌地披上披風，前簇後擁地出去迎接。
淅淅瀝瀝地雨點打在傘麵上聽了就讓人煩躁，虞茗皺了下眉，往門口瞅了一眼，根本沒見到齊炎的車馬隊伍。
碧珠知道她怕冷，是在看太子殿下來沒來，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道：“剛剛那個小廝是在街頭等著的，估摸著還要一會兒太子殿下才能到。”
虞茗吸了下鼻子，愈發的不喜歡齊炎了，雖然這事好像也不能怪罪到他身上，但他怎麽就不能選個別的日子來呢？
在冷風中站了十來分鍾左右，虞茗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了前終於看見了齊炎的隊伍，又吸了下鼻子，盯著齊炎下了馬車，齊炎的視線也立馬注意到了她，對著她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虞茗垂下了眼，忍著那股不舒適感，沒有吸鼻子。
一行人跪了下去行禮，齊炎沒耽擱，立馬進了門讓了眾人都進去。
虞崇德將他們引著去了早已收拾妥當的暖閣，走在後麵的虞茗抬頭看了眼前麵，不明白他們怎麽也跟來了？
難道齊炎來下個聘禮，還得他們作陪？
目光中的那抹身影好像又消瘦了一些，自從那次之後，她也不記得他們多久沒見過了，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心裏歎了口氣，虞茗撇開了視線，暫時不想去想那些，視線裏卻多了點別的東西。
“啊！”不輕不響地一聲，眾人回頭便看見虞茗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看不見臉。
“二妹！？”虞茜叫了一聲，在她伸手之前，碧珠和玉搖已經把人扶了起來，身上的碧色長裙已經一片髒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虞崇德和老夫人見了頓時皺起了眉，看了眼齊炎的神色，老夫人皺著眉怒斥道：“還不快扶二小姐回去換身衣服！”
“讓太子殿下見笑了。”說完對著虞崇德使了個眼色。
“不礙事。”目光盯著離去的虞茗，臉上有些笑意。
虞崇德見齊炎沒生氣鬆了口氣，看了大女兒一眼，“太子殿下這邊請。”
虞茜低著頭怎麽也無法相信，太子殿下明明看見虞茗出醜，為什麽還盯著她笑！
從入府伊始，太子看了虞茗幾眼，又看了她幾眼，更別說對她笑了，她心中是深深的不甘心，為什麽！？
虞茗做了什麽，她為太子做的，付出的，難道太子殿下就沒有看見嗎？
這一點虞茜卻沒想明白，齊炎是太子，身邊從來不缺為他做事，付出的人，又豈會將她那點看在眼裏，於他而言，虞茜最多隻是個解悶的人，稍微有趣了一點，娶回來做側妃也沒什麽問題。
“茜兒？”王氏回頭看虞茜還站在門口喊了她一聲，虞茜回過神捏緊了手指，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暴躁，再抬頭時又是一張溫柔若水的臉，走進門內，衝著向她看來的齊炎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