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複雜性
“小妹，那李夫人沒拿你怎麽樣吧？”馬車上，林煜問向虞茗，一臉凜然，大有要衝去李府和李夫人較量一番的架勢。
虞茗搖了搖頭，“我沒事。”李夫人雖然嚴厲，也很憤怒，但是沒有對她動用私刑，隻不過是想將她送去大理寺，即便去了，她也不懼。
且不說虞崇德會不會救她，那大理寺卿也不敢輕易斷案，必然是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緣由的，那李嬋又不是她推下去，她完全不必擔心。
如果李夫人有意賄賂那胡大人對付她，她這邊還有林家可以幫忙，再不濟讓虞茜去求太子也行，這件事情傳出去對虞茜這個還沒入太子府的側妃來說臉上也無光，虞茜若是有些顧慮，必定是回去找太子的。
隻是……
虞茗疑惑地看向林煜，“四哥，你怎麽會來？”又怎麽知道她出事了？
“是李賀的小廝跑來通知我的。”林煜想到了什麽，皺了下眉，似有些不悅，“他竟然沒護著你，要是你在他府上出事了，我絕對和他沒完。”滿臉憤懣，虞茗知道他這話是來真的，若是她真出了什麽事，估計林煜會跑去和李賀打一架都有可能。
是他派人通知的四哥，原來他一直在暗處注意情況，怪不得會在那個關鍵時刻出現讓李隆放了她離開，心裏有些感動，又有些疑惑，那他知道李嬋是怎麽掉下湖的嗎？
“小妹，怎麽了？”林煜喊了虞茗好幾聲見她沒動，伸手碰了她一下，虞茗眨了眨眼，“沒什麽，四哥，你剛剛說什麽？”
“我問你在李府出了什麽事？”
虞茗頓了一下，聲音略顯低沉，“李嬋落水了。”
“他們懷疑是你推李嬋下去的？”林煜一張俊臉頓時變得惱怒起來，兩道眉毛憤慨地抬了起來，皺成了一個倒八字，似有怒火燒了起來。
虞茗見了輕笑一聲，“四哥認為不是我做的？”
“怎麽會是你做的？”林煜嗤了一聲，為虞茗懷疑他的智商而瞪了她一眼，“你那麽喜歡那李賀，怎麽會沒事去動他的寶貝妹妹？除非你是不想嫁給他了。”誰不知道李府有一寶，那就是李夫人的嫡親女兒，李賀的嫡親妹妹李嬋，若是有一人動了他們，李府一家估計都不會放過那人。
想到這個林煜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小妹沾上這個病秧子可就麻煩了，先不說李賀會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上來，依他所知道的那李夫人的脾氣也是絕不會輕易讓這件事情過去的。
那李夫人的丈夫李罡乃六部尚書，手握重權不說，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李家幾十年的根基，在朝堂上的勢力也不小，幾乎快趕上他們林家了，尤其是他的父親棄政從商之後，林家在朝堂上已經開始收斂了。
還有李夫人的娘家，雖然李夫人的娘家不是什麽高官貴族，且遠在江南，但卻是江南一帶富甲一方的豪門貴戶，家族龐大，非一般的官員之家可以比之。
加上李夫人在嫁進李府之後，李夫人的娘家雲家漸漸有向北方，尤其是京城一代發展的趨勢，隻不過因為他們林家近年來的從商計劃，而導致雲家一直沒能把生意成功地發展到京城來。
依此看來，林家和雲家還是對手。
李夫人的性格隨了雲家的人，府中上下不管男女都是個中強手，才會將那李府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條，受人稱讚。
現在小妹被她認定是把她的寶貝女兒推下水的凶手，一時半會兒肯定會鬧起來的。
“四個在想什麽？”虞茗見林煜一直盯著她，目光越來越複雜，出聲問道，林煜隻好將這之中的細枝末節告知於她。
虞茗的確並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複雜的厲害關係，不管是她還是那個虞茗，兩世對李府和林府的了解都不深，也不曾去過江南，更不了解江南，也隻是她之前看了不少書，對江南才有了些了解，書上自然有關於江南雲家的介紹。
這件事情一時間似乎變得非常棘手了起來。
從李賀的不出麵，她已經可以推斷李賀也是沒辦法勸住李夫人的，不然他應該早就出麵來阻止李夫人了。
此事想要解決還是需要係鈴人，隻是李嬋既然有意陷害她，也不會輕易改口的，但她必須讓李嬋親口說出來，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除非李夫人那邊能鬆口，但聽四哥對李夫人的評價，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虞茗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四哥，這到哪兒了？”
“迎春樓！”林煜說著起了身。
“我們來迎春樓做什麽？三哥在？”虞茗疑惑地問。
林煜啪地一聲收起手中畫了一幅水墨煙雨圖的折扇，在她頭上打了一下，“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當然是帶你來吃飯的了！還有……”
“你就隻想著你三哥嗎？”危險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虞茗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一聲，“當然不是。”在林煜那期待的眼神中又道：“四個哥哥我都想著。”不過大哥二哥是很難見到，也就隻有三哥四哥能經常見麵。
話剛說完，虞茗自己便愣了一下，明明不過是一句為了滿足林煜而說的話，話裏有幾分真心隻有她自己知道，不知不覺間她竟是已經將林家的人放在了心上，潛移默化中她已經將自己當做了這裏的虞茗，把林姨娘幾人當做人真正的家人。
對於此，虞茗心裏有些異樣，有點難以接受，甚至她已經將逃離虞府的計劃都擱置到了一旁，盡管其中也有李賀的原因，想著若是她嫁進了李府，以後還能時常和林姨娘，還有林煜他們幾人見麵了。
林煜瀟灑地跳下車，打開手中的扇子後，對著虞茗伸出了手，虞茗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目光在那扇麵上停留了一瞬，林煜見了，卻是臉色一變，不太自然地收了起來，然後笑了笑往迎春樓裏麵走。
“小姐？”碧珠下車後扶住了虞茗，見她不動，疑惑地看著她。
“走吧。”
原本她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林榛還真的在裏麵等著他們了，菜也已經點好了。
虞茗進去後，看見林榛喊了一聲“四哥”，林煜則徑直走到凳子上坐了下去，一條腿架在了凳子上，倒了杯水灌了下去，那把扇子被他收到了腰間。
林榛皺著眉看了眼林煜那條腿，忍著沒說什麽，關心地問虞茗：“小妹，沒事吧？”
“三哥我沒事，有四哥在不會出事的。”林煜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就說了我一個人去就夠了！李府還敢不放人不成？”
林榛眉頭卻是沒鬆，問道：“你把事情仔細說一遍。”
林煜喝了杯酒水，眨了眨眼，視線看向了包間裏牆壁上掛的水墨畫。
“你不知道？”一副了然的表情看著林煜。
“還是我來說吧，三哥。”虞茗便將事情的經過，以及李夫人打算將她送去大理寺的事情一並說了出來。
林煜聽完，頓時惱怒起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小妹，你剛剛怎麽不告訴我？要是我知道那李夫人竟然是要押你去大理寺，我一定要找李賀問清楚！”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找他！”怒氣衝衝地就往門口走去。
“四哥！”
“回來！”
虞茗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在馬車上的時候沒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就怕林煜一衝動，又跑回李府裏去鬧，也就林榛在的時候能壓住他。
林煜的腳步果然頓住，吸了幾口氣稍稍冷靜下來後，才轉身回來，一臉氣悶地坐在凳子上，猛地灌了好幾杯酒水下肚，胸中的火氣依舊不能消散。
“大理寺是什麽地方？小妹進去了，還能好受嗎？”林煜氣惱地衝林榛說了一句。
林榛亦是眉頭緊皺，他不是不知道大理寺是什麽地方，但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件事情牽扯到李府和虞府，他們林家再摻和進去，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說不定到時候雲家也會插一腳進來。
“這個時候不能衝動！”話是對林煜說的，目光卻是看向了虞茗，見她臉色淡然，心裏鬆了些，小妹既然到了迎春樓等他問起才把事情說出來，想必也是知道四弟太衝動，她也是個思慮周全之人，這點不像虞府的人，也不像姑姑，反倒是像他們林家的人。
“過幾天，父親應該會請你來府上。”林榛想到了便說了出來。
虞茗驚訝了一下，點了點頭後，又問：“沒請姨娘嗎？”若是林姨娘能去就再好不過了。
“沒有。”林榛搖了搖頭，亦是有些失望。
虞茗便沒說什麽，是她太著急了，有她在中間調和，相信林姨娘和林家的關係終究會緩和下來的。
“李府的事情你暫時別做什麽，我會回去和父親還有大伯他們商量的。”沒指望虞崇德一個小小的侍郎能做什麽，尤其還是對上李府。
“嗯。”虞茗應了一聲，她也沒辦法做什麽，隻能靜觀其變，看有沒有機會了。
林煜在一旁埋頭喝酒，不時地看眼兩人，胸口一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總想著要把李賀那小子約出來見上一麵才好，又想著要發泄一番，今晚春香閣正好有芸香美人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