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生不如死
林德沉越聽越糊塗：“怎麽又與你有關了？”
林平安聲色淒楚道：“這無盡夏乃是平安帶進府中的，平安不知道這無盡夏竟然對大娘危害如此之大……更何況，當日大娘與大姐並未向我討要這無盡夏，我當時也便未曾細想……誰知道大姐後來又特意去從五妹那兒要了兩盆……”
林德沉臉色仿若是烏雲密布，當機立斷的吩咐下人：“去把五小姐請來。”
不多時，林如今就在小廝的帶領下回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元氏與陳氏等人。
林德沉將方才林平安所說之話又問了一遍林如今，林如今不假思索的便點頭承認了：“沒錯，不久前大姐的確向我要了兩盆，大姐說是自己拿去塗麵脂用的，還叫我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
若隻是單純的要了兩盆花，這倒是沒什麽可疑的，但特意囑咐了林如秀讓她別告訴其他人，這就很是令人生疑了。
元氏為了維護自己的女兒，此時也附議道：“大小姐，當日可是你與大夫人自己不要那無盡夏的，後來又偷偷摸摸的跑來向我的今兒要。大小姐的算盤倒是精的，我的今兒可是個忠厚老實的人，這盆髒水可別潑到她的頭上來啊。”
元氏說話素來尖酸刻薄，現在眼看著沈氏就快死了，說話就越發的不講情麵了。
不過元氏的話雖然是難聽了些，倒是讓林德沉明白了，她這是在暗喻林夢雙在“借刀殺人”，林德沉仔細一想，倒也的確是有這個可能性的。
林夢雙現在是百口莫辯，指著林平安便道：“父親，是她，這花是她帶進林府的……是林平安這個賤蹄子！定是她設計陷害的我！”
“大姐，若是照你這麽說的話，最大的罪人豈非是謝大少爺了？”林平安仍舊是跪在地上，抬起了臉，眼眶紅紅的說，“這些無盡夏就是謝家大少爺謝繁贈給我的，大姐的意思，那就是謝大少爺他有意要陷害我？”
事情牽扯上了謝家，林德沉便不得不出麵製止了。
“胡鬧！”林德沉低喝一句，又問林夢雙，“我隻問你一句，這話是不是你從如今那兒要來的，是不是你定要擺在你母親的床前的？”
林夢雙眼裏喊著委屈的淚水，隻得承認：“是。”
事情已經是很簡單了，謝繁與他們林家無冤無仇，眼下更是有合作關係，何必要大費周章的害死跟他毫不相幹的沈氏呢？而沈氏與林夢雙當日又未從林平安這裏帶走無盡夏，是事後林夢雙悄悄的去向林如今要的，這不是已然很明顯了嗎？
隻是……林德沉想不通她要害沈氏的動機……
“你！”林德沉悲痛欲絕的攥緊了拳頭，“你母親含辛茹苦的養育你這麽多年，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父親明鑒，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林夢雙急得團團轉，也顧不上自己現在的模樣嚇壞了眾人，就搖晃著林德沉的手臂說。
林平安頓時假裝替林夢雙說請道：“父親，這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雖然最近大姐好像是在因為自己的婚事而在與大娘鬧不愉快，但大姐到底是大娘的親生骨肉，肯定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對大娘下手的。”
林平安這句話看似在給林夢雙脫罪，其實卻是正好給了林德沉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林德沉一想起之前都在流傳林夢雙心高氣傲的說此生非太子不嫁，便已是信了大半了。
而這個理由非但是讓林德沉相信了，就連紅綢都有些動搖了，畢竟林平安所說的也是事實，之前林夢雙的確是因為婚事的事與沈氏有些歧義……
不過隻是須臾，紅綢就打斷了自己心頭這可怕的念頭。
林夢雙還在試圖解釋，林德沉卻徑自打斷了她的話：“什麽都不必說了，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倘若你母親死了，就是被你親手給害死的。”
這是不爭的事實……要是傳了出去，隻會讓他們林府成為京城裏的一大笑話。
林夢雙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思及此處，她終於主動對林德沉跪了下來，苦苦央求道：“父親，母親不能死啊……母親絕對不能死，您一定要想辦法醫治好她啊！”
要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寧的！
事情繞來繞去，又繞回到了一開始的問題上，可是郎中已經堅定的告訴了他們讓他們去為沈氏準備後事……想來是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林德沉無奈的歎了口氣。
林平安轉了轉眼珠子，卻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聽聞西域有一種放血治療法，不妨可以對大娘一試？”
那郎中忙點頭附和：“這法子小人倒是也有聽說，但這法子的風險太大了……”
“這個時候還說什麽風險不風險，人命要緊！”林德沉直接替二人做了決定，“還是試試看吧！”
“是……”那郎中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隻是，就算是把大夫人的命給救了回來，大夫人怕是也難以再像從個正常人一樣了。”
“什麽叫難以像個正常人？”林德沉好奇的問。
“便是……”郎中吞吞吐吐的說，“大夫人可能會成為一個活死人。”
一個活著還不如死了的人，一個沒有任何知覺的人，郎中的言外之意是，即便是這樣還要不惜代價的救嗎？
林德沉皺著眉在深思，林平安則是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救，林德沉當然是會救沈氏的，隻要沈氏還留有一口氣，他與將軍府的關係便還在。
如果就這麽輕易的讓沈氏死了，那有什麽意思呢？最有意思的是讓她生不如死……隻有沈氏還活著，林夢雙才能時刻想起她自己的錯。
在這一件事當中，林平安的確是沒有費半點心思，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發展，又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邊的林德沉考慮半晌後，終於點了頭：“救！”
吩咐完這個字，他又對林夢雙道：“平安費盡心思的救你母親，你卻還在這裏口口聲聲的誣告她是她在設計害你。為父現在對你已經不是失望，而是絕望了！你就好好的留在這裏伺候你母親贖你的罪吧，這件事我的會命人調查清楚的！”
說罷，林德沉叮嚀了在場的人不準將今日之事外揚，便遣散了眾人，讓眾人各回各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