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下跪求情
當林平安慢悠悠的趕至沈氏的房間裏的時候，林德沉已經冷冷的坐在了一旁的紅木椅子之上，沈氏就站在桌子邊，一隻手摁在了桌麵上，一隻手捂著胸口，一副隨時都會喘不上氣的樣子。
林平安瞧著她這柔弱無骨的神態，心道這沈氏還果真會演戲。
若不是阿忍早早就告訴她，沈氏之病已經痊愈了的話，她這會兒可能還會信以為真了呢。
林德沉麵色冷涼，他似是有些不屑去看沈氏，目光隻落在了門外的遠方。
沈氏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一邊細細咳嗽醫生，一邊聲如浮萍般飄渺的問：“老爺，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林德沉臉上的不快實在是太明了，以至於沈氏就算是想忽略也沒法忽略，她隻得硬著頭皮問道。
林德沉卻未曾搭理她，徑自開口質問：“方才我進門之時，在你的後院看到了一句老仆的屍體……那老丫頭是怎麽回事？”
沈氏一怔，是一頭霧水，紅綢適時從屋外跨步而進，這就走至林德沉身前跪了下來，解釋道：“老爺，還請老爺明鑒，那老仆的確是獨秀院的，名叫吳嬤嬤，吳嬤嬤她……”
“我沒有問你的話！”林德沉冷喝，“你給我住嘴！這事兒讓你主子自己說。”
方才紅綢說了一兩句話之後，沈氏腦子裏的門路登時便清晰了，想來是吳嬤嬤已經遭遇了不測……此時再看到姍姍來遲的林平安，沈氏頓時有些壓抑不住麵上的憤懣和難堪，她強壓住了心頭的不悅，已然能猜到發生了些什麽。
想必吳嬤嬤遭遇不測的事與林平安這個死賤人脫不了幹係。
沈氏眉眼一轉，頓時又千嬌百媚的說：“老爺想問的是什麽妾身實在是不知曉，還請老爺明示。”
林德沉眉宇中憋著一股惱怒，卻又忍著沒有爆發，隻冷笑道：“你就別再這裏與老夫裝瘋賣傻了，若是沒有你的指使和允許，獨秀院裏頭又有誰敢對你院子裏的奴婢用那麽惡毒的手段？”
沈氏一怔，林德沉的震怒讓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登時也委屈了起來：“吳嬤嬤她怎麽了？”
“吳嬤嬤她現在雙眼被人給挖走了，舌頭也被割了下來。”林德沉冷聲道，“這種事若是傳揚了出去，別人會如何看待我們林府？”
雖說他之前對綠環的手段也極其殘忍，但綠環那是罪有應得，更何況，他可是沒有留情麵的連同林君浩也一齊懲罰了的。
沈氏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她不由自主的就將視線轉移到了近在咫尺的林平安的身上。
林平安接觸到她的視線，卻是薄唇微啟，麵露擔心，輕聲細語的勸道：“父親，這事母親未必也就知情，母親乃是大家閨秀，斷然不會做這種離譜的事的。還請父親莫要遷怒大娘。”
林平安說得誠誠懇懇，說得林德沉都有些動容了。可沈氏卻是從她的言辭之中聽出了挑釁的意味。
好一個丫頭，吳嬤嬤定然是她命人給傷成那樣的，此刻她竟然還能這麽鎮定自如的在為自己說情，沈氏看著林平安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寒而栗……
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可怕了，比蛇蠍還要惡毒！
沈氏欲要反駁，但她明白，自己此刻已是處於劣勢了，若與林平安爭執，隻會顯得自己這個嫡母不懂分寸、心胸狹隘……她根本占不到半點的便宜，相反的，這會兒她隻能陪著林平安把這個戲給演下去。
沈氏勾了勾嘴唇，笑得卻是比哭得還要難看：“是啊，老爺，我是真的不知情。”
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是錯怪了沈氏，林德沉臉色緩和了些：“縱使這件事不是你授意的，但也跟你脫不了幹係。事情就發生在獨秀院裏，無論怎麽說，也是你管理不當之過，你難逃其咎。”
“是。”沈氏屈膝，“還請老爺降罪。”
“你既是親自開口了，那就罰你抄經一百遍，再將此事徹查清楚吧。”林德沉冷冷道。
他本是來與林平安看望沈氏的，誰想會遇到這種晦氣的場麵。
沈氏聽罷，就要領命，林平安卻是搶先一步從角落中竄了出來，戚戚哀哀的跪在了林德沉的跟前，聲色擔憂的請求道：“求父親不要懲罰母親，母親身子未愈，怎能經受如此懲罰？若父親一定要怪罪的話，那就讓平安來代母親抄經吧。”
林德沉蹙眉，像是陷入了沉思，他為難的看了看沈氏，又再看了看林平安，終是歎息道：“罷了，看在平安的麵子上，我就收回方才的懲戒吧。但是，此事一定要調查清楚，一定要給老夫一個交代！三日之中若是沒有交代的話，老夫便親自命人去查。”
林德沉到底還是念著些許往昔的薄麵的，若非如此，就不會把事情交給沈氏自己去調查了。
“多謝老爺開恩，”沈氏屈膝謝過了林德沉，又走到一旁去，伸手攙起了林平安，“平安，快起來吧。”
此刻她的臉容背對著林德沉，聲音之中是帶著笑意的，可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神情。
林平安借著沈氏的手，這便緩緩的起了身，起身之際，她刻意將身子的重心都放在了沈氏身上，為了能扶穩她，沈氏下意識的用了力。
林平安微微一笑，心道沈氏的身子還果真是恢複了。她麵上不動聲色的笑著，嘴裏又道：“大娘，平安今日去街上親自給您買了酸棗糕與野山參，還望大娘能夠笑納。”
沈氏雖是氣得不行，眼下卻也隻能笑道：“平安有心了。”
林德沉無意再在獨秀院裏待下去，徑自起了身：“若是你與雙兒能像平安一樣讓老夫省心，那老夫至少能多活個十年八年。罷了，老夫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林德沉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去。
林德沉一走，林平安自也待不下去了，當下也行禮告退，緊追著林德沉的步伐而出，徒留下沈氏咬牙啟齒的站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