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化敵為友
再過三日便是年節。
因著前些日子柳煥的那件事，沈氏與林夢雙手上的權利已經被四分五落的分了一些到別院的手中。
二姨娘王氏與世無爭，不問世事，故此手上沒分到什麽實權，林德沉隻是裝模作樣的加派了幾個丫頭過去，但均沒有獲得王氏的重用。
三姨娘陳氏出身高貴，又因著平日裏在林德沉麵前表現得溫柔體貼，這一回算是最大的受益者，沈氏手中不少的重權都被暫時劃到了她的手裏頭。隻是林德沉還顧忌著林柔月上一回陡然發瘋給替他丟了臉的事，也不敢讓陳氏擁有太多權利，免得以後太過囂張。
至於七姨娘元氏，元氏此人猶如針芒，是那種舍不得叫自己吃半點虧的人，又加上素來愛爭風吃醋，雖說如今手中分到了些權益，實則也不過是為陳氏打打下手而已。
當今的局麵，可以說是二足鼎立，陳氏與沈氏各分了一半好處。
林平安這邊雖然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但眼下的情勢對於林平安來說，便已是頂好的了。
陳氏多年被沈氏壓製，可以看得出來，她早就已經恨透了沈氏，眼下鷸蚌相爭，讓她這個漁翁得了利，她自然會好好利用這個時機來脫離沈氏的壓製。
梅園之中。
前些時日開得轟轟烈烈、大張旗鼓的梅花仿佛在一夜之間全都凋謝了，剩下的隻有滿園子光禿禿的樹，一眼望去，並沒有什麽可看的景致。
但梅園之中，卻仍是圍坐著好幾個人。
正是這幾日風頭正盛的陳氏與林柔月。
素日裏穿著淡雅的陳氏今日穿了一套壓了金邊的富貴牡丹團花襖子，外頭披了同色的狐毛坎肩，整個人看起來是神采奕奕、莊重大方。襖子與坎肩雖都是暗沉的墨綠色的，卻是襯得她的肌膚跟雪似的白皙，陳氏的眉宇間添了淡淡的喜色，整個人看起來足足比往日年輕了十多歲，站在林柔月身旁，竟是跟姐妹一般。
林柔月此時正坐在石桌旁，昔日裏擠滿了人的亭子如今卻隻有她和陳氏，還有幾個丫鬟。這不免讓林柔月頗是感慨。
“哎……也不知大姐她什麽時候才能出來與我一起玩兒。”林柔月微微歎息，語氣裏滿是擔心。看得出來，她是真真正正的在替林夢雙著想。
林夢雙一蹶不振的樣子著實是讓她覺得掛懷，那副模樣，全然不像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林夢雙了。
“哼，都怪那個林平安！若不是因為她！大姐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林柔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忽的憤憤不平的甩了甩衣袖，“還假仁假義的送什麽糕點和胭脂香粉過來，分明就是想收買我！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月兒。”陳氏溫溫吞吞的吃著茶，沉聲打斷了林柔月的抱怨，“我們如今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你瞧，眼下你每天都有新衣裳穿，還沒有人霸占你的園子，獨秀院裏的婆子們見了我們都要帶著三分忌諱。若是你大姐被放出來之後，這一切便要歸還於她們母女了，你真的甘心嗎？”
陳氏的質問讓林柔月陷入了短暫的沉思，林柔月柳眉微蹙。
她的確是很享受如今這種體麵風光的感覺：“可是……”
林柔月吞吞吐吐道：“可是大姐與大娘待我很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定會分我一半。非但如此，大姐走到哪裏都帶著我，正是因為如此，女兒才能結識到三皇子五皇子這樣的貴人。”
“傻孩子……”陳氏到底是大門大戶裏出來的，見多了爾虞我詐的紛爭，更是見慣了沈氏與林夢雙這樣的手段，從前若不是要依附這她們，陳氏又怎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林柔月與林夢雙攪渾在一齊呢？
“你所謂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不過都是你大姐挑剩不要的，這才舍得給了你。”趁著沒有沈氏的人在，陳氏幹脆慢慢的給林柔月分析利弊，“況且，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若不如此，你大娘又怎能輕易的管束你呢？還有你說的你大姐總愛帶著你一齊會見三皇子和五皇子，個中緣由，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林柔月被陳氏說得傻了，好半晌，才搖搖頭：“女兒實在是不清楚，還請母親明示。”
陳氏發出一聲冷笑，直言不諱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大姐始終把你當成了襯托她的綠葉，正是因為你在她身旁，才越發顯得她傾國傾城，溫婉端莊。你仔細想一想，即便是見了三皇子與五皇子，他們的目光可曾在你的身上久留過？”
林柔月一時驚了。
細想下來，果真是如此，三皇子與五皇子從來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那兩雙眼睛至始至終都是看著大姐的。
“傻孩子。”陳氏輕輕的抓住了林柔月嬌嫩的手，搖頭輕歎，“這些年來，你在你父親麵前為你大姐背了多少鍋……娘親一直都忍著，時至今日，我們終於能有些盼頭了。難道你還想再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嗎？”
林柔月雖然心裏已有些預感，可內心還是掙紮著不願意相信。
之前林平安對自己暗示的時候，她便刻意不讓自己朝這方麵去想，沒想到這番話最終會從自己母親的口中說出來。
“母親，那林平安如今給我送這送那，豈不也是同大姐一樣，是想要收買我？”林柔月的腦子總算是活絡了一點，驚覺此事，又是憤恨又是驚恐的問。
“林平安與你大姐不一樣，與你大娘更不一樣。”陳氏品著茶，狐狸般的眼睛裏掠過了狡黠的光芒，“我們母女二人能有今日的地位，還應多謝林平安才對。所以，林平安非但不是我們的敵人，還是我們的朋友。”
林柔月被她繞得糊塗了，腦子裏渾渾噩噩的，還沒有完全想明白。
陳氏卻是微微一笑，攥著林柔月的那隻手悄悄加了些力量：“月兒，娘隻問你一句，你喜歡三皇子嗎？”
林柔月俏臉一紅，素來強勢的她忍不住嬌羞的左右環視了一圈，隨後怯生生的跺了跺腳：“母親……”
“男婚女嫁人之大倫，這並沒有什麽好規避的。”陳氏屏退了身旁的貼身侍女，複又慢慢的開口，“月兒，你若是當真喜歡他，母親願意為你拚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