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關於遺迹

  康斯坦丁感覺自己似乎有兩個身體。


  就像他的身體被分成了兩半，一半能夠被他單獨控制，另一半也能被他單獨控制——就像他的身體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里，造成了這種玄奧的假象。


  這種感覺僅僅只存在於這種時空轉換的時刻，一出現，康斯坦丁就知道，這後面的世界怕是真的是傳說中的遺迹了，他走了進去，整個人再次「合二為一」，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他並沒有腳踏實地的感受，周圍依舊是黑漆漆的，他就像陷入一灘軟綿綿的果凍里的果肉一樣，每向前踏一步，都能感受到自己周圍的空間在顫抖。


  「走！」身後的莫奈突然推了他一把。


  一股強橫的魔力沖入他體內，猶如一發出膛的炮彈將他帶著飛了出去。


  這樣在果凍里飛行的感覺再次轉瞬即逝，不過眨了下眼睛，他的身體就落在了一塊硬實冰涼的地板上。


  「……」這種上天入地的轉換感差點沒讓康斯坦丁吐出來，他在地上趴了兩秒鐘后，才晃晃悠悠的爬起來。


  「第一次轉換時空都是這個模樣，我16歲的時候也來過類似這種遺迹的地方，當時可是要比你難過的多，所有的關卡都是我一個人闖過來的。」莫奈一邊觀察著附近的環境，一邊和康斯坦丁解釋著。「看來，這個遺迹確實是有禁制的，剛剛你若運行體內的魔力，應該能平安無事的到達這裡才是。」


  「剛才那又是些軟綿綿的是什麼鬼東西？」


  康斯坦丁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問道。


  「那些軟綿綿的東西叫『黑硨」只是為了填塞這個空間，然後由空間締造者刻畫下某種法陣，來確認你的等級是否符合他的限制，然後才會讓人進來。」莫奈說道。「這隻不過是一種很簡單的遺迹封鎖方式，看起來這個遺迹開闢者的實力應該與我差不了多少，不然，這次恐怕我也是進不來的。」


  「怎麼說？」


  「若是他實力高於我，設下的禁制肯定會阻擋我們這些老東西進來，會設立遺迹的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傳承有後人可以繼承，但我們這個年歲的人，拿到那些東西也只會賣的賣、送的送，甚至有些過分的會毀掉一些東西，所以一般的遺迹禁制都是限制了年齡的。」莫奈說道。


  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他的狀態終於平復的差不多了，起身後，他看向四周的情狀。


  這裡，身後的路還是那一片深沉的好像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而眼前則是如同浮空島嶼一般存在的一間巨大的宮殿式建築，猶如古羅馬中的輝煌神殿一般，甬道樓閣、甚至連地板上都雕刻著玄花秘紋；這裡的光源又寬闊的道路兩旁那些永遠都燃燒不盡的高大火炬照亮，這使得這樣的宮殿式建築多出了幾分神秘與神聖。


  「這位先人倒是很喜歡這種形式主義。」莫奈開口道，話語中並無調侃的意味。


  「難道遺迹不都是這樣的嗎？」康斯坦丁覺得有些奇怪，說起來，他對遺迹的印象與這宮殿式建築確實有幾分相像，而莫奈卻搖搖頭，說道：「一般的遺迹都是為了傳承，所以設立的如此華麗確實很少見，更多的是那種繁複的機關式考驗，而並非花手筆，布置這樣的宮殿。」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遺迹，至少以前見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地下迷宮和野外迷陣這樣的遺迹。」


  「……」


  「看來托比那的家族確實留下了相當豐厚的財產啊……」康斯坦丁說道：「說不準，這裡就是托比那家族存放家產的地方也說不定。」


  「嗯……如果是一個家族的先祖，這樣也不是解釋不通。」莫奈說道。


  「莫奈大師，你能感受到克洛斯大人來過這裡嗎？」康斯坦丁將話題拉回正軌，而莫奈似乎早就有所準備，他又搖搖頭：「這種獨立的空間里是無法使用特殊手段來感應一個人的存在的，處處都有禁制，甚至會有一些傳送法陣將人傳送到另外一個時空……走吧！單單是立在這可什麼都做不了，進遺迹去，也好找找克洛斯在這兒行動過的痕迹。」


  「嗯。」康斯坦丁點點頭。


  兩人一同向前走去，這道路兩旁立柱火炬的盡頭便是這宮殿式建築的入口，這入口並不是門房，而是處在這片宮殿下方如同地基一樣的一大塊區域，而所謂的入口也只是一個長長的甬道，甬道中插著牆壁火把，所有的牆壁使用的都是同樣一種瓷磚，遙遙的看過去，這樣的瓷磚似乎無窮無盡，又好像到達某一個點就徹底成為了死路。


  火把照亮的路線似乎也並不垠長。


  「等等。」康斯坦丁剛想進入，莫奈卻伸手攔住他。


  他在這入口處的石壁上細細查看一番后，說道：「來，康斯坦丁，你看，這種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碎出現的破裂痕迹，就說明這裡至少有人曾經為了通過打破了些什麼禁制。」


  康斯坦丁把腦袋湊了過去，那石壁上確實如莫奈所說，有一片泥土上有著奇怪的泥土碎裂痕迹，而且痕迹出現的時間還相當的新鮮。


  「這麼說，克洛斯大人確實來過這兒？」康斯坦丁問道。


  「不一定，也或者是那些低級的冒險者也說不定。」莫奈說著走進了甬道當中，他伸手在牆壁上的火把輕輕拽動，隨後又說道：「這火把也是用空間層疊魔法直接向前入空間壁里的，雖然看著他們是在這裡，可實際上，他們的實體根本不再這片空間內。」


  「看樣子，這片遺迹的主人生前是個技藝高超的空間法師。」


  「空間法師？」


  「嗯，現在已經差不多失傳的一種法師了，最直觀的就是現在所有法師都能夠學會的短距離瞬間移動——這就是空間法師的招術，只不過後來改良所以拿來給普通的法師使用而已。之所以這樣的法師會失傳，一是因為能夠練習高等空間魔法的人少之又少，二是因為這樣的法師在傳承的選擇上大多數選擇的族內傳承，若是碰上什麼大災大難，很多空間學的典籍都會隨著他們一起流失。」


  「閉塞的交流是這個社會不能進步的主要原因啊……」康斯坦丁嘆了口氣，一脈單傳，最後成為孤本甚至是失傳的事物還少嗎？


  「走吧，或許找到克洛斯一口再這個遺迹的最終點，我們能找到一些和空間法術相關的書籍也說不定。」莫奈說道。


  「好。」康斯坦丁答應道。


  兩人進入了甬道內，這種就連磚石的花色都相同的甬道內，每一眼看上去都像是在走重複的路，要不是身後的甬道出口離他們越來越遠，康斯坦丁甚至都懷疑這甬道是不是一個無限循環的迷陣，只不過，這裡的一切似乎也被什麼人破壞過，走了一段時間后，康斯坦丁和莫奈發現這甬道盡頭有些機關器械和魔法陣被徹底的毀壞。


  兩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從這樣的一個甬道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