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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再會之地

  「托比那,這件事我還想請你三思。」


  「克洛斯……我已經別無他法了,想要讓家族重回榮耀,只能通過我們這些子孫一代一代的不斷努力,可努力也是需要資本的,我不能放棄眼前這觸手可及的資本。」


  「可遺迹的事兒最近城裡傳的風裡雨里的,你在賈蘭思工作,這個消息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啊!」


  「這個消息就是我帶回去的。」


  「什麼?」


  「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克洛斯!你相信我!遺迹的事兒一定能成!我拿到遺迹寶藏!那些神靈留下的東西!我就一定能將整個諾亞家族撐起來!」


  「……老朋友。」「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這件事……」


  「我沒想你一定會幫我,克洛斯,我理解你,也了解你,我只是想,若是我三天後沒回到你這裡來,就幫我把屍體帶回來,埋在我們諾亞一族的墓地里……」


  「托比那,或許我們還有更加緩和的方式?」


  「沒有了!克洛斯!你不明白!你也不會明白……」


  ——————


  「砰砰砰。」


  康斯坦丁用力的敲著克洛斯家中客廳的大門,莉莉絲和小小在遠處站著,神情憂慮的望著他的舉動。


  「克洛斯大人!克洛斯大人!」康斯坦丁邊拍邊叫著。


  「康斯坦丁?」木質的客廳門從里側打開,克洛斯有些驚訝的看著還有些酒醉的康斯坦丁:「你怎麼沒回去休息?喝了那麼多酒,我給你的醒酒藥你喝了嗎?」


  「喝了喝了!可我這不是聽說我的救命恩人托比那牧師也這兒,想著和他老人家好好道道謝就趕著來了嘛!」康斯坦丁大咧咧的推開堵在門口的克洛斯,見到端坐在客廳椅子上的托比那的時候,熱情的舉起單手,大笑道:「哈哈!托比那大人!幾天不見您真是又帥氣了不少啊!」


  「坦丁,你的傷勢恢復的也不錯。」托比那眯起了眼睛,他笑的很奇怪。


  康斯坦丁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托比那身旁的板凳上:「托您的福,這幾天又是吃藥又是靜養的,好容易才恢復回來,對了,村莊的事兒還真是多謝托比那先生您了,沒有光明神殿的騎士團,我看我們村子算是難逃這一劫了。」


  「這其中倒是沒我多少事,還是克洛斯通知的及時,他去我那兒時候的樣子可是緊張的不得了,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敢想主教大人申請騎士團的調令。」托比那似乎對這個功勞並不願獨自佔有。


  康斯坦丁也算是明白這傢伙和克洛斯的區別還有他能和克洛斯交好的緣由了。


  托比那的處事方法實在萬金油的很,不說八面玲瓏但卻能將人的心理揣摩利用的恰到好處。


  至少有他這一句話,克洛斯的心理絕對會高興——就算克洛斯刻意壓制情緒,那股高興也會透過他的控制溢滿心間,因為被誇讚會高興這是人性中無法被控制的感受。


  就算有人被誇讚會覺得反感,但最被誇讚的時候心理上也會產生「高興」的反應,這是一種無法磨滅的心性。


  「我很感謝二位為我和我的村莊做出這些事兒來,所以今天是特意來道謝的。」康斯坦丁說完,笑了一下:「不過我看二位還有事要商議,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托比那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康斯坦丁的話,一旁的克洛斯此時卻說道:「康斯坦丁,我們之間沒那麼多俗套的,要說這感謝就不必了,你既然來了,倒是幫我一起勸勸托比那,讓他別到森林裡去。」


  克洛斯此言一出,康斯坦丁第一個便看向托比那,很明顯,對於克洛斯對自己的坦誠,托比那覺得十分驚訝。


  「森林?為什麼要去森林?」康斯坦丁故意問道。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遺迹嗎?」克洛斯說道,托比那此時的驚訝倒是褪去,他饒有興趣的看了康斯坦丁一眼,隨後接過克洛斯的話,說道:「遺迹的事兒誰勸我都沒有用,克洛斯你只要記住我和你說的話就行了,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希望你念在你我之間十幾年感情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可遺迹太過兇險,托比那你的實力雖遠在我之上,可說到底也只是個光明牧師,你這又是何苦?」


  「克洛斯,我說過,你永遠都不會懂得。」托比那語氣中充斥了決絕。


  「可讓朋友擔心總是不好的啊!」康斯坦丁突然叫道,他的語氣稍稍咄咄:「托比那大人,既然你和克洛斯大人是發小,那為什麼還要讓他為你擔心?」


  「康斯坦丁!」克洛斯打斷了康斯坦丁的問話。


  托比那並未回答康斯坦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警惕,至少在面對康斯坦丁的時候,他是如此的表現,可越是這樣,康斯坦丁心中的疑慮就越是深厚,雖然他不知道托比那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葯,可他卻隱隱覺著,這個托比那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抱歉,是我失禮了。」康斯坦丁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語氣也瞬間軟化了下來。


  「沒關係……不過,我看時候也不早了,克洛斯,我看我還是回去準備一下吧。」托比那從座位上站起,手中的魔法杖在地面上咚咚的響了幾聲。


  「這件事,我還想你多考慮幾天。」克洛斯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會的,不過,我說的話,你也要好好記住才行。」托比那一邊自顧自的向外走,一邊回著克洛斯的話。


  康斯坦丁也站了起來,托比那的離去並未讓他覺得輕鬆。


  「如果莉莉絲的擔心真的成立的話……不,或許已經成立了,這個托比那雖然是一個牧師,可心思卻比克洛斯大人還要複雜難以推測,不過,至始至終他都沒露出什麼破綻,這種隱隱約約的危險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呢?」康斯坦丁掛著笑,可心念卻在腦內不斷迴環往複。


  若是能知道這傢伙到底拜託了克洛斯大人什麼事兒,或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可這傢伙句句不提所言之事,怕是讓外人知道了就明白他的企圖了,克洛斯大人雖然聰明,可到底也只是當局者迷……我又能做點什麼呢?


  「康斯坦丁,你這次來的有些太過突然了。」托比那走後,克洛斯和康斯坦丁說話的語氣已經略帶責備了。


  「抱歉,克洛斯大人,我也是心切了些,沒想到你們二位在這商量著重事,只是不知托比那先生滿面焦慮,遺迹之行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康斯坦丁問道。


  克洛斯嘆了口氣,他的嘴唇半開半合,剛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吞咽下去,出口,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短詞:「沒事,不過是因為遺迹兇險,我不願讓他前往罷了。」他說罷,便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頭,說道:「好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不然我那解酒藥可就不靈了。」


  「嘛……」康斯坦丁猶豫的向後退了一步,可克洛斯的面色也不算好看了,康斯坦丁只好點點頭,行了一禮,說道:「克洛斯大人你也早點休息吧,畢竟比也沒少喝。」


  「嗯,我知道了。」克洛斯微微頓首。


  看樣子,克洛斯並不像把自己的事兒全數告訴康斯坦丁,這是人與人交往中必有的「底線」,就像戀人間也要保留一些私人空間和秘密是一樣的,克洛斯並不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一個孩子,而且,托比那臨走前的種種表現都在想克洛斯透露著不要把兩人交流的內容說給他聽。


  「麻煩了……」走出克洛斯大門的一刻,康斯坦丁心頭一沉,臉上的笑容如冰霜入火般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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