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的華爾茲（4）
“諾小姐，我們以前見過嗎？”她目光裏有一絲迷惘：“我覺得你看起來有點麵熟？”
諾嘉怔怔看著蘇曼，手心裏滿是汗水，一句話也說不出——這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就是我的生母，她和我一樣嬌小玲瓏，有一雙孩子般的小手——被親娘握在手心裏的感覺原來這麽溫暖。
她甚至有暈厥在她懷裏的欲望。
“應該沒有，如果有，諾嘉一定會和我提到，”景淩語氣淡然，手掌在諾嘉的後背心按了一下。
“沒有……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諾嘉喉嚨輕輕滾動一下，口齒不靈的開口：“齊……夫人……很高興認識你，”
“也是，如果我們見過麵，我一定不會忘記，很少看見和我一樣矮小的女人，”蘇曼鬆開她的手，上下打量她幾眼，語氣十分親昵：“真看不出你是雕塑家，有時間來家裏給我做一個頭像，怎麽樣？”
諾嘉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熱情，根本無法正常說話，景淩連忙替她回答：“當然，很榮幸能有這個機會，”
蘇曼事先並不知道諾嘉和景淩是情侶，所以把兩人分開在不同餐桌，當諾嘉坐定，發現除了齊傲和章晉民之外，眼睛裏全是陌生麵孔。
齊傲把諾嘉介紹給大家之後，拿著酒杯離開，先前的失態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有公眾形象要顧及，此刻，他流連於各個餐桌，一來為了避免和諾嘉交談過多，引起不良負麵影響，二來作為大澳未來的領袖人物，他必須廣泛社交。
章晉民感覺很好，當一桌子的人都在好奇這位漂亮女孩的身份時，隻有他可以確切說出諾嘉的姓名和職業，再加上一點自由發揮，眾人立刻把他當提問的焦點。
齊傲不在，他不能讓諾嘉覺得無聊。
“諾小姐，過兩天我父親就會從老家回來，咱們是不是把做頭像的時間定一下？”
“好，沒問題，”諾嘉微笑著，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想知道是否還有其他人願意給自己做一個頭像。
用不著她開口推銷，章晉民已經忙著告訴大家，諾嘉給齊傲做的頭像如何逼真，給家人或自己做一個頭像是多麽新鮮的想法。
十分鍾不到，相鄰的兩桌賓客裏，有六七人非常肯定要請諾嘉給他們做頭像。
當章晉民發現諾嘉的目光停留在齊玉那一桌時，連忙熱心的給他介紹：“那個穿綠色晚禮服的是齊四小姐，她旁邊那位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是齊三公子，”
諾嘉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形容齊彥，微微愣了一下，老實點頭：“呃，他的確長得很……很吸引人，”
他嗬嗬一笑：“我就沒見過比齊彥更漂亮的男人，不過……我欣賞齊揚，那家夥雖然古裏古怪，可更對我的胃口，”
諾嘉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感覺他的話聽起來也很古怪。
“那位頭發又黑又短的應該就是齊揚吧？”
章晉民點頭，輕飄飄的又說了一句更古怪的話：“剛才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位，臉像石頭一樣又冷又硬，我最喜歡這類型的男人，”
諾嘉慢慢咀嚼著食物，聽見這句話，驚訝得差點把舌頭咬掉，她睜大雙眼看他，隻見他笑容柔美，目光隔了三四張餐桌，不偏不倚落在景淩的側麵上。
“你說的那位石頭一樣又冷又硬的男人，”雖然驚詫於他的短袖之癖，她表現得很鎮靜，淡淡開口：“他是我的男朋友，”
“早猜到了，”他摸著下巴，若無其事的說：“小心一點，這男人身上有危險的氣息，恐怕你這種單純女孩子難以應付，”
“景淩對我很好，”這句話讓諾嘉相當不悅，她撒謊道：“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章晉民聳了聳肩，微笑：“看好自己的男人，他的眼睛似乎不在你身上，”
諾嘉震驚之餘又惶恐不安，老天，他這話什麽意思？
“不要緊張，我隨口說說罷了，”看她一臉驚詫，他笑了：“不過我看男人八九不離十，人人都說齊三公子風流成性，我打保票，等他愛上一個人，他眼睛裏就再也看不見其他女人，他就是那種為了愛情可以放棄生命的白癡，”
諾嘉剛剛平靜的心被章晉民一番話攪成一團亂麻，她忍不住偷窺景淩，剛好他的頭轉過來，視線交接的瞬間，他微微一笑，然後舉起大拇指，表示一切都很好。
這讓她安心了許多。
一頓飯到了尾聲，齊傲才回到位置上，說了太多的話，明明感覺很餓，當著諾嘉的麵，他吃得很少。
安靜片刻，諾嘉覺得應該說點什麽或做點什麽來拉攏齊傲，一旦她和蘇曼的關係曝光，她希望齊傲不會是第一個向她扔臭雞蛋的人。
“你太太很漂亮，你們怎麽認識的？”諾嘉終於找到了一個安全而又親切的話題。
“通過……朋友認識的，”齊傲含糊而言，抬眼瞄過去，正好看見齊揚斜著肩膀，目光直直落在梅清臉上，他感覺相當不悅，可有諾嘉在身邊，他無暇去計較。
***
餐桌撤走後，樂隊奏起了第一支慢三舞曲，齊泰豐摟著蘇曼跳了幾步之後，其他人才一對對的步入舞池。
景淩摟著諾嘉旋轉在舞場裏，輕聲在她耳邊說：“很好，就這樣，不要緊張，等我把蘇曼引出去之後，你就過去找她，”
“景淩，你確定她不會讓人把我趕出去？”
“有這麽多賓客在這裏，你以為她會這麽愚蠢？”
“可是，萬一她死不承認——”
“不會的，看看你自己，”指腹從她下顎上輕輕拂過，他柔聲說：“你這麽可愛漂亮，沒有哪一個母親忍心拒絕你？”
“謝謝你，景淩，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頭俯在他胸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感覺鎮定了許多。
兩支舞曲後，景淩走到蘇曼身邊，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齊夫人跳下一支舞？”
蘇曼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跳幾曲慢舞沒關係，華爾茲有點快，隻怕會吃不消，可她舍不得拒絕這個英俊男人的邀請，麵帶微笑，她把手伸出來：“我平衡能力很差，請景先生慢一點轉，”
“沒問題，我保證不讓你暈在我懷裏，”他攬著她的腰，戲謔的眨了一下眼睛。
景淩和蘇曼緩緩融入舞池，諾嘉頓時緊張起來，她攔住服務生，拿了一杯紅酒，猛喝了一大口，酒精瞬間就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齊傲和梅清跳了一支舞後就把她涼在一邊，好容易等到諾嘉一個人，他快步走過去，人還沒靠近，齊彥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來，擋在他前麵，下一秒，他雙臂展開，諾嘉小鳥似的被他擁入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