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宮廷宴會
“抱歉,你剛才說什麽?”羅傑的臉色大變,雙手把住埃裏克,讓他嚇了一跳。
“什麽?”埃裏克不清楚羅傑這話是什麽意思,直到羅傑問道:“你是說,你想在領地內修建一座修道院?”
“是,這的確是我的想法。”埃裏克道:“您知道的,在奧多公國集體受洗後沒多久,帝國就爆發了內亂。近幾年來更是沒有多少修士敢於翻過雪山,來到這片土地上傳播福音。”
“我想,現在我們隻有倚靠自己。通過山南人民自己的聰慧,在智者的引導下從聖經中找尋救贖之路。”
埃裏克的話,讓羅傑更加興奮了,以至於衝散了索雷爾院長去世的悲傷。
“天啊,如果索雷爾還在,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羅傑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他甚至向埃裏克行了一禮:“感謝您所做的一切,上帝必定賜福於您。”
他看著埃裏克:“您是我見過最開化的領主,奧多因為有你這樣的領主而榮耀。”
“真的嗎?羅傑院長。”
“當然!”羅傑道。
接著,兩人在果園的長廊下討論了很多話題。
盡管埃裏克對於宗教並不太了解,可溝通一段時間後,羅傑驚奇地表示,埃裏克擁有極高的神學天賦:“如果您生長在修道院裏,我認為您可以在三十五歲就出任教區主教。”
兩人談論了很久,他們討論了索雷爾和阿萊克西斯爵士的葬禮、西奧多的宗教態勢、新莊園的建設過程以及奧多各地的風土人情。
臨走時,埃裏克從懷中掏出了15枚卡洛斯,當做捐獻。
羅傑十分感動地收下,並表示會盡快安排兩人的葬禮,讓埃裏克大可以放心。
從聖母修道院走出來後,埃裏克換了一副神情。
作為一名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埃裏克裝得有些累了。
在世俗世界中,教會並未占據很強的地位。埃裏克作為一名貴族,不僅不常向神禱告,甚至可以經常不做彌撒。
然而他也清楚,在這個時期,教會的正向力量,會幫助他的事業。
所以,他不得不來聖母修道院一趟,並且許諾修建一座修道院,來和羅傑院長打好關係。當然了,埃裏克開的不過是張空頭支票。
他的確答應了羅傑。但要想從頭建起一座修道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看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他先是回到宅邸裏把羅恩接走,可憐的羅恩一天沒吃東西,埃裏克決定帶他去吃點好的。
盡管聖母修道院的聖餐味道不錯且不限量,但埃裏克仍舊沒有吃太多,因為他知道今天晚上,是個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星期三。今晚,在宮相府上,會舉行一場宮廷派宴會。這次例行宴會上,馬爾庫斯要正式接納埃裏克。
在去宮相府的路上,埃裏克的心情仍舊十分激動。
就連羅恩知道要跟隨主人參加這種正式酒宴,也十分興奮。盡管在這次宴會上,男爵都算不上大人物,他卻挺起胸膛,緊緊跟在埃裏克身後。
來到宮相府外,已經聚起了一推人。看得出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阿布雷恩本地的貴族,大多都是乘著步輦或馬車而來,極少像埃裏克這樣騎馬過來。
眾貴族侯在門外,你謙我讓,都不肯第一個進去。看上去,他們都很熟稔。埃裏克看到,人群中有他見過的伊凡、錢伯斯,讓他沒想到的是,古堡伯爵羅伊和他的獨子也在其中。
見此情形,埃裏克果斷下馬,幾位伯爵都在這裏相互謙讓,自己先騎馬進去,實在不好。
沒人注意埃裏克,就連子爵羅伊,都沒發現他好兄弟的到來。
謙讓了半晌,眾人才終於決定由古堡伯爵羅伊和小子爵先進,而後是薔薇堡伯爵伊凡和赫坦堡子爵錢伯斯。再然後是各位子爵男爵,幾名爵士和準騎士先生最後進入。
和眾男爵相互寒暄不同,埃裏克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一個自己認識的。隻看見幾個熟麵孔,許是在狩獵時有過一麵之緣,但連對方叫什麽,封地在哪都不知道,索性就沒搭話茬,跟著隊列進入。
像埃裏克他們這樣一批進入的,是正客。再往後來的,就算是遲到了。
跟著隊列,埃裏克走進宮相府,熟悉的帝國式浮雕和庭柱映入眼簾。和上次麵見馬爾庫斯時不同,這次他被領向另一個方向。
在穿過了三重走廊和一處庭院後,眾人終於來到了今晚的宴會廳。
這棟宴會廳是一處獨立建築,外麵看上去有兩三層樓高,外圍裝飾了一圈大理石柱。宴會廳建在數階台階之上,連台階都是大理石製成。
登上台階,還要走一段,才抵達宴會廳的大門。門前的小廣場,足以容納數百人。這時太陽已經落山,西邊的天空上隻剩下最後一抹晚霞。
天空逐漸黑暗,漸漸能看清星光。
羅伊伯爵帶著貴族們來到宴會廳大門前,兩名宮相府的仆從緩緩推開大門。
隨著大門被緩緩打開,宴會廳內的燈光照射出來,光彩耀眼。
馬爾庫斯就站在門口處,和與會者一一見禮。
他並不是一個人,在他身旁有一位年約三十的貴族男子和一位騎士。
終於輪到了埃裏克,他走上前去,學著其他男爵的姿態,依次向馬爾庫斯和那男子行禮。
“日安,馬爾庫斯大人。”
“日安,小埃裏克。”馬爾庫斯今天心情不錯。
“日安,維克托爵士。”埃裏克學著上一位男爵,向這位男子致意。他猜,這是馬爾庫斯的兒子。
“日安,威爾茲男爵閣下。”
“您太客氣了!”埃裏克道。
“嗬嗬,小埃裏克,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他的身份了。”馬爾庫斯介紹道:“這是我的兒子,昨天剛從山北回來,本來我以為他趕不上這次宴會的。”
“是嗎!”埃裏克驚訝地看向維克托爵士,神情有些敬佩:“真不知道您還有著如此豐富的經曆,實在是失敬了。”
等所有人依次進入會場,馬爾庫斯便把埃裏克叫到台前向諸位介紹。
“這位,是我們的新成員,埃裏克·弗雷德裏克森·奧·希爾德。”馬爾庫斯向各位貴族介紹道:“他的父親,是一位英勇的男爵,他在與夏開特人的戰鬥中,為了奧多的自由和榮耀而犧牲。向英雄之子致敬!”
短短兩三句話交代完埃裏克的身份後,馬爾庫斯舉起酒杯,開始了今晚的宴席。
和傳統宴席不同,這次的宴席是流動式的,台上的埃裏克可以清晰看到,與會貴族已經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剛下台的埃裏克,瞬間被幾位男爵包圍。
男爵們穿著華麗的衣服,每人手裏都端著酒杯,一股腦地把埃裏克圍在中間。他們臉上笑嗬嗬地,挨個向埃裏克介紹自己。
這時候,埃裏克才明白,這幾人都是西奧多的男爵。其中有一位,還和埃裏克一樣,是加文的封臣。
幾位男爵的意思,埃裏克再清楚不過。西奧多是頑固派的天下,幾人湊在一起,無非是想報團取暖罷了。
聽完了幾位男爵的介紹,埃裏克和他們喝了幾杯。
喝完,埃裏克就感覺出不對勁了。
這酒,太烈了。
和平常宴會用的啤酒不同,馬爾庫斯精心準備了白葡萄酒。剛喝第一口,埃裏克還沒察覺到不對勁,剛和身邊一位男爵聊了一會兒,埃裏克就感覺嘴巴微微麻木。
他知道,這是酒勁兒上來了。
這時候,埃裏克才注意到,這幾位男爵都是淺飲幾口。
隻有埃裏克真誠地幹了好幾杯。
知道不能再多喝的埃裏克,連忙尿遁,卻是走到了另一個角落,尋找起古堡伯爵的身影來。
任憑埃裏克如何尋找,始終沒找到這位伯爵身在何處。漸漸地埃裏克都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或許古堡伯爵今晚壓根就沒來。
他已經是第五次數到赫坦堡子爵了,卻依舊沒有看到古堡伯爵的身影。
正當他以為古堡伯爵有事提前走了,他才看到對麵的一處角落裏,伯爵正在獨自品酒。伯爵今晚也穿著他的暗綠色長袍,很自然地融在了角落的黑暗中。
怪不得剛才沒看到。
埃裏克端著酒杯湊了上去。
察覺到埃裏克的靠近,古堡伯爵略微致意:“啊,是埃裏克。找我有什麽事?”
向伯爵致意後,埃裏克請他借一步說話,從懷中掏出了索雷爾給他的信。
看到信封火漆上的印章,古堡伯爵略一吃驚:“索雷爾,她怎麽了?”
“她昨晚去世了。委托我把這封信給您,說是工作上的事。”
古堡伯爵半信半疑地接過了信,確認火漆上麵的印章無誤後,直接揣進了袖口裏。
“多謝。”
埃裏克早知道這位伯爵脾氣古怪,便不打算久留。
“既然您已經收下,那我就告辭了。”
他剛要走,就被羅伊叫住。
“埃裏克,我聽說你去羅傑哪裏了?還聊了一下午?”
聞言,埃裏克突然一怔向古堡伯爵看去。
自己剛從聖母修道院離開,到現在不過兩三刻鍾的事情,他竟然如此清楚?
不理會埃裏克的驚訝,羅伊又道:“想不想知道,是誰安排的弓箭手?”
怕埃裏克想不起來,他還特意提醒道:“我說的,是敘拉托爾的那次。”他用端著酒杯的右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臂。
這你都知道!
埃裏克的瞳孔突然顫抖兩下,他看向宴會,一切正常。又轉頭,看向了黑暗中的伯爵。他發現伯爵的瞳孔裏,藏著一條毒蛇。
“是誰!”
“明晚零點,來找古堡的別館找我。”羅伊留下這句話後,從背景的黑暗中走出,經過埃裏克身邊時,還和他碰了一杯。
留下愣在原地的埃裏克,耳邊不斷地回響著伯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