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宮相的信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埃裏克一直陪著懷孕的埃莉諾,兩人的關係也迅速升溫,打得火熱。而出發的計劃,也早就被埃裏克拋到了腦後。
他甚至計劃一直陪著埃莉諾,等她成功生產之後,就和她結婚。至於覲見封君,拜訪宮相什麽的,自然一概往後推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埃裏克也不再關心領地的事物,整天和埃莉諾膩在一起。雖然埃莉諾多次勸他要照顧領地,可一個男爵領又能有多少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呢?
轉眼已經到了十月,埃莉諾的肚子更加隆起。
埃裏克伏在她的小腹上,聽著胎兒的動靜。
一陣胎動,埃裏克清楚地感覺到了胎兒的力量。
“這小家夥真有勁。”他說。“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該為他準備衣服了。”
“你也太心急了吧。”埃莉諾表示:“總得先抱著吃一年的奶,然後才能下地。”
“也是。”埃裏克又想給孩子起個名:“要是生得是男孩,就叫埃裏克。如果是女孩的話……”
“你怎麽了?”埃裏克抬起頭看著愛人,埃莉諾今天更漂亮了。
“沒事。”埃莉諾看著她的愛人,眼裏是滿滿的愛意。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對自己是如此地包容,甚至還要給腹中的胎兒取名埃裏克。
“如果是女孩的話,可以叫克萊爾。我最小的妹妹叫克萊爾,她可聰明了。”埃莉諾想起在鹿角堡的生活,給出了建議。
“好,那就叫克萊爾。”埃裏克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埃莉諾道:“要是是對雙胞胎,那該怎麽辦?”
“怎麽可能!要是雙胞胎的話,我早就發現了才對。不至於等到之後好久才發現。”
“說的也是。”埃裏克趴在床上,對著埃莉諾的肚子默默許願:“最好是個男孩。”
這當然不是埃裏克重男輕女。
現在的希爾德家族除了埃裏克外,已經沒有男丁了。
之前埃裏克還覺得沒什麽。現在他有了埃莉諾,就有了顧忌。像林中之戰那樣的險境,他已經經曆一次了。不知道當再次經曆那樣的險境,自己還能否還能逃出生天。
到那個時候,埃莉諾該怎麽辦?
隻要這個小家夥出世,是個男孩。就算埃裏克意外身亡,領地也會被這個小家夥繼承。雖然領土暫時會被封君監護,可仍然可以保證埃莉諾一家過上優渥的生活。
直到小家夥成年,徹底掌握領地。
他的封君甚至還會為小家夥,安排一門合適的婚事,直接解決他的終身大事。
埃裏克有些想遠了。
可埃莉諾卻不希望生個男孩,她希望肚子裏懷的是個女兒。
兩人已經對外宣布,埃莉諾肚子裏的孩子是埃裏克的。知道真相的人很少,隻有羅恩、約瑟芬夫人幾個。就連幾位總管,埃裏克都沒告訴他們真相。
如果她生出來的是男孩,她反而擔心埃裏克為了照顧她,最後把威爾茲男爵的位置讓給小埃裏克。以她對埃裏克的了解,他肯定會這樣做的。
她不想這樣,她不想讓愛人為難。
相比之下,還是個女兒好。這樣埃裏克怎麽對女兒好,她都能接受,哪怕是在她出嫁時,給她準備一份堪比公主的嫁妝,埃莉諾也能接受。
“就是不要生出男孩,讓自己的愛人難堪。”
埃莉諾同樣許願道。
伸出手感受著胎動,埃裏克感覺有意思極了。雖然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種,也和他的這具身體,有著濃厚的血緣關係。何況,這還是他愛人的孩子。
他已經把腹中胎兒看做自己的至親,更何況這個小家夥出世之後,同樣要叫自己父親。
如果羅恩不多嘴的話,這個謊言會瞞下去一千年。
到那時候,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正這樣想著,門突然被敲響了。埃裏克連忙把埃莉諾的上衣放下,怕她著涼。才坐直身體,問道:“是誰啊?”
“主子,是我。”門外傳來了羅恩的聲音。
他沒進來,而是繼續在門外說道:“剛才來了位信使,他說是來送宮相大人給您的信。”
“給我送信?宮相?”埃裏克摸不著頭腦。
他沒想到這個宮相居然這麽執著,於是和埃莉諾輕輕吻別後出了房門。
“他人在哪?”埃裏克問道。
“現在在大廳,正在吃飯,安德烈騎士在招待他。”
埃裏克點了點頭,稍稍整理了一下妝容,恢複起男爵的威儀。
兩人從樓梯下來,就看到了胡吃海塞的使者。他身旁的安德烈騎士還在勸他多吃點。
顯然,使者很聽話。他的兩個腮幫子腫得鼓鼓囊囊,羊肉的汁水從他嘴裏淌了出來,衣服上都是油漬。
那使者看到埃裏克,急忙想咽下去,拿起桌子上的酒,往嘴裏送。埃裏克示意他別著急,千萬別噎死在自己這裏。
使者很激動,差點噎住。還好他又送了一口酒下去,才能重新張口說話。
“讓您見效了,男爵大人。”
來人認識埃裏克,埃裏克也對他有點印象。這正是當初隨他老師“快嘴”吉揚來威爾茲,為埃裏克授爵的一位吏員。
“沒事兒,威爾茲的美食能得到你的喜歡,也是我的榮幸。”埃裏克坐在主位上,擺出一副貴族姿態,心底裏卻在計算著這個使者吃了他多少第納爾。
使者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使命,連忙從腰間的包裹中掏出了一封信件。
“大人,這是宮相大人給您的信件。”
使者遞出信件,趁著埃裏克拆開信封的功夫道:“同時,宮相大人還讓我給您帶一句日安。”
“嗯,替我謝謝宮相大人,也幫我帶一句日安。”埃裏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信封也拆開了。
宮相寫得一手好字。信上先是一長段老掉牙的祝福語,繼而就是邀請埃裏克去他的宅邸做客。除此以外,宮相什麽也沒提。
這讓埃裏克大感意外。
要知道,這位宮相大人是奧多公國的六位伯爵之首,更是連公爵都不敢招惹他的存在。這種大人物兩次三番讓自己登門,到底是什麽用意?
明明休斯說,他和自己那個便宜老爹沒什麽關係。他卻在信上滿篇稱呼自己為故人之子,那滿篇地前輩對後輩的提攜、寵愛之感,讓埃裏克一時無以應對。
似乎,自己隻有答應這一條路啊。
埃裏克思索片刻,認為這次自己連拒絕的選項都沒有。
看來自己必須去會一會這位宮相大人了。不然自己在奧多,可能是混不下去了。
這也激發了埃裏克的驚醒,自從林中一戰後沉下來的謹慎之心被再次提了起來。
“大人,您意下如何?”使者的話打斷了埃裏克的思緒。
“啊。宮相大人多次邀請,吾委實不能拒絕。請你回複宮相大人,就說吾不日啟程,拜訪他老人家。”
“既然這樣,那我就可以回信了!”信使看起來很高興完成了使命,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桌子上沒吃完的羊排。
“信使請便,反正事情並不緊急,稍稍歇息再上路吧。”
信使喜笑顏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和信使客套完後,埃裏克拿著信封回到了房間。
“怎麽了?”一進門,埃莉諾就看出了埃裏克有心事。
“沒事。”埃裏克剛說完這句話,手裏的信就被埃莉諾搶走。“唉!你怎麽……你要當心身子啊。”
責問的話還沒說完,到埃裏克的嘴裏就成了關心。他攬過埃莉諾,護著她的肚子,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什麽事,就是不得不去一趟阿布雷恩,幾天就回來了。”
埃莉諾點了點頭:“沒想到宮相大人竟然會給你的信,竟然是這樣一幅語氣。你確實沒辦法拒絕。”
“可你忘了你幾個月前,剛被一夥不明來路的劫匪給攔下了嗎!”
“你也懷疑是宮相?”其實關於林中一戰,埃裏克一直是自己一個人懷疑,並沒有和外人說。可埃莉諾的聰明,他也是知道的。
“現在隻能懷疑他。”埃莉諾道:“一開始我懷疑是加文搞的鬼,可他什麽事都沒做。反倒是這個宮相,這已經是第幾次邀請你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埃裏克也意識到了。“那怎麽辦,又不能不去!”
摸著埃莉諾的小腹,埃裏克吻在埃莉諾的額頭上:“我多帶些人就是了。”
“他畢竟是宮相,總不能堂而皇之地調集大軍來殺我。何況,我又沒犯什麽錯,萬一是我們猜錯了,又或者幾個月前的意外,真的隻是意外呢。”埃裏克安慰著女人。
可埃莉諾不這麽想。
“我已經失去了厄德。”埃莉諾看著埃裏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難道他要讓希爾德家族斷後嗎!”
埃裏克剛要辯解什麽,又突然被埃莉諾的一句話點醒。
是啊,無論背後的人是誰,他都是想讓希爾德家族斷後!
雖然埃莉諾懷孕的消息目前之有城堡內的人知道,可一旦那人知道了。對付自己對付不了,那他一定會對付埃莉諾。
如果自己就這樣不出去的話,難道就能一直守護埃莉諾了嗎?
身為男子的保護欲望吞噬了埃裏克。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衝昏了頭腦,還是掌握了絕對的理智。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念頭。
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不管敵人是不是身在暗處。
隻要敵人敢於站出來,取他性命。無論敵人多麽地強,就算是天下第一劍客,埃裏克也不能畏頭畏尾!
他,不能躲在高大堅固的城堡後麵,當個縮頭烏龜。
看著埃莉諾那隆起的小腹,埃裏克下定了決心。也許一個人活在世上,一定有要拚命守護的東西。
“埃莉諾。”埃裏克盯著愛人的眼睛。
“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