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第二則全國公告不僅讓魚不智噴血，也讓無數玩家風中凌亂。


  北營？


  一支以前沒聽說過番號的部隊，覺醒為大漢傳奇兵種？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北營主將是趙雲！


  趙雲不是龍領武將嗎，怎地忽然成了逐鹿人？

  浮屠認證，童叟無欺。


  趙雲是逐鹿人，絕逼假不了，那麼龍領屬於逐鹿領？

  這個消息簡直讓人無語，但細細一想，似乎並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龍領屬於逐鹿領，以前一些啟人疑竇的環節，都有了合理解釋。


  難怪那麼能打……


  難怪跟上郡太守府關係那麼密切……


  龍領是特別領地無疑，以前大家普遍認為，龍領母領很可能是刺血領。畢竟龍領剛冒頭那會，就有人查出龍領開拓者從刺血領出發，而後刺血領數千部隊長期駐守龍領，大家很容易將兩者聯繫在一起。可隨著時間推移，刺血領由於領主長期不務正業，領地發展速度感人，跟欣欣向榮的龍領兩種畫風，坊間質疑兩個領地關係的越來越多，到今天，總算真相大白。


  另一方面，神州玩家領地中，逐鹿領的實力，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壟斷各級別「天下第一」殊榮，強悍近乎妖孽。可就是這樣一個怪胎，居然沒有特別領地，至少明面上沒有，這一直是玩家世界議論紛紛的謎題。以逐鹿領實力，二十位先祖，二十個特別領地，逐鹿領一個都沒攤上，怕是沒多少人敢信，現在龍領歸屬被浮屠意外揭發，也算是了結了一樁懸案。


  龍領屬於逐鹿領，昔日疑問全都迎刃而解。


  玩家世界普遍心情複雜，嫉妒者有之，難過者有之，佩服者亦有之。


  NPC世界的反應，則幾乎一邊倒的歡欣鼓舞。


  NPC不在意趙雲是誰，一個將領而已，沒有趙雲，還有錢雲張雲李雲，只要是北營主將，就可以享受三品名號將軍待遇。大家關注點在北營本身，大漢飄搖這麼些年，國勢日衰，令人扼腕。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支傳奇兵種，意外之喜，與有榮焉。至於龍領屬於逐鹿領的事實，NPC普遍猛誇某城主：原來不智太守早在河套落了子，強行在被河套羌胡佔據的土地上紮下根來，並協助朱車騎光復上郡，不愧是【拓土英傑】之類！

  趙雲名字出現在全國公告中，一石激起千層浪。


  無論趙雲個人歸屬，龍領其實屬於逐鹿領，抑或北營恢復為傳奇兵種，以及公告中對傳奇兵種權利和待遇的簡單描述，都有太多引人遐想的地方。而隨著大家對這一系列事件展開分析和審視，更多疑點和困擾被不斷發掘，也衍生出更多問題。接下來一段時間，作為當事者，逐鹿領處於漩渦中心，不得不對外界普遍關注的一些疑點作出回應，並促使逐鹿領作出某些改變。


  譬如說，為增加趙雲名人互動頻率，找逐鹿領交涉的踏破辦公室門檻。為不讓大家失望（絕對不是為多賺小錢錢-0-），魚不智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再譬如說，對北營參戰的質疑。


  趙雲在龍領，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游弋龍領附近的玩家從來沒消失過，子龍粉拿出追星的熱情，蹲守收集子龍的一切信息，哪怕是拍到一張背影，都能讓狂熱粉絲欣喜若狂。具有互聯網精神的粉絲還創建了子龍專屬超話，將各自收集到的信息分享。有充分證據證明，決戰前兩天，趙雲與其麾下騎兵曾在龍領露面，在五龍山下的草原例行訓練。河套到高原好幾千里地，即便趙雲和北營不眠不休日夜趕路，也不應該趕上飛地的決戰！

  「趙雲和北營怎麼到的飛地？」


  久久發代表廣大玩家，就此問題找答案，魚不智當場驚出一身冷汗。


  都說紅顏禍水，話說男人號召力太高也這麼麻煩……


  子龍子龍奈若何……


  「是軍團傳送捲軸！」魚不智正容道：「我們動用了一張軍團傳送捲軸。」


  「哪來的？」久久發追問。


  「后將軍郭汜所贈，是這樣的……」


  魚不智簡要描述了自己前不久應邀去長安，郭汜得知高原羌捲土重來，慷慨送了一張軍團傳送捲軸等情形。郭汜送捲軸，是為了讓逐鹿軍在事不可為時有條退路，但後來逐鹿領與羌人相約決戰定勝負，便把原本用來救命的捲軸，當成向前線增援精銳的工具，於是有了北營及時參戰。


  「郭汜那麼好心？你是不是暗中和涼州軍勾搭成奸？」


  「絕對沒有！純粹出於公心，涼州軍對待民族大義問題立場是堅定的。」


  「這樣講好嗎？沾上涼州軍對你不是好事，你懂的……」


  「得人好處，據實相告而已。」


  「這麼配合解釋疑點，不象你風格，總覺得在掩飾什麼……」


  「……那換個說法，其實他們是飛過去的，跟玩家驛站傳送一個道理。」


  久久發對此嗤之以鼻，鄙視，轉身：「你當我傻？走了！」


  「他們真是飛過去的！」


  「無聊！」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回到決戰當日。


  戰鬥結束后，魚不智與留非聊了幾句，對戰敗者致以誠摯安慰和尊重。這不僅僅是客套，一是羌王衛隊的表現配得上這份尊重；二是今後逐鹿領還得在飛地混，適當示好利於未來發展；三是飛地問題能以這種方式解決，留非的配合至關重要，即便留非出發點只是為了避免全面戰爭，並非為了給逐鹿領機會；最後一點，則是觀察羌人是否有情急反悔的苗頭。


  留非心情非常壞，而且他明顯對自己提前用掉【羊神庇護】感到自責，流露出提前卸任的傾向，跟魚不智對話時心不在焉。


  魚不智對此深表理解，簡單寒暄幾句后便告退。


  「主公，如何？」徐庶小聲道，作為謀士，向來不吝料敵從嚴。


  「精氣神都沒了。」


  徐庶鬆了口氣。


  只要不當場翻臉，風頭一過，飛地成了既成事實，羌人再想翻臉更難。


  如此一來則飛地安穩。時間會沖淡一切，羌人會逐漸習慣飛地的存在。逐鹿軍是在眾目睽睽下擊敗羌王衛隊，這一點對羌人心理上的打擊尤其重，還有羊神為證，照目前形勢，逐鹿領很可能不必在飛地保持太多兵力。


  「我們損失如何？」魚不智問道。


  「折扣六百餘人，北營最多，其次白毦，再次青谷部落。」徐庶難過道。


  北營減員三百餘騎，折損過半。主要損失是在接替白毦與敵肉搏階段，即便進入狂暴狀態，輕騎兵與氂牛騎近身肉搏仍是下風，尤其坐騎很吃虧。北營參戰走的是傳送陣途徑，並非某人聲稱的使用軍團傳送捲軸，與高達數百萬的傳送費用相比，捲軸戰略價值更為可觀。北營戰馬來自羌人賠禮，與騎兵默契度本就不夠，再加上懼怕衛隊的戰氂牛，北營肉搏階段付出一定額外代價，再加上阻敵擒王時的損失，導致北營此役犧牲最重。


  白毦折損兩百出頭，作為正面戰場抗擊羌王衛隊主力，白毦扛得最久，且是以步戰騎，親手擊殺敵人至少是本部損失兩倍，如此表現，足堪自傲。


  賨人的遭遇最令人唏噓，幾乎一個照面便被打殘，損失慘重，後來只能以盾牌手身份掩護白毦。白毦力竭撤退時，青谷部落賨人奮不顧身斷後，到戰鬥結束時，活著走下戰場的只剩兩停。以賨人既往戰史，如此戰績實在寒磣，不過這次對上的是傳奇兵種，出戰的賨人也實實在在作出了貢獻，戰績慘淡，鬥志可嘉，同樣有資格以英雄姿態離開戰場。


  至於神射手小隊和飛軍，無陣亡，全身而退。


  拋開賨人陣亡，逐鹿領精銳盡出情況下，此役仍折損五百多特殊兵種。即便飛軍被打殘，也是在高原逃亡了數十天，歷經大小近百戰積累的損失，而且其中高原反應和缺食少葯，帶來間接減員很多。此役則是正面分勝負，相對公平，如此折損，觸目驚心，不難看出羌王衛隊何其兇殘。


  不愧是傳奇兵種！

  不過，一戰確立飛地存續，並絕了羌人報復之心，這些犧牲便有意義！


  北營晉級傳奇兵種，更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看著羌王和族長們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帳，未幾，陸續有人從帳中出來，開始張羅拔營，魚不智和徐庶對視一眼，至此才徹底放心。


  魚不智對徐庶道：「這邊交給你，我去趟河套。」


  徐庶一驚：「龍領？」


  魚不智搖頭：「朱車騎讓我去一趟，這會接連兩次急報，看樣子很急……」


  膚施。


  魚不智趕到太守府時，發現不僅朱儁在等他，華歆與士孫瑞兩人也在。而急著找他過來的理由，倒也沒有出乎意料，果不其然因為傳奇兵種的事，但三人對此事的上心程度，遠遠超出魚不智預估。


  朱儁等人不僅詢問北營概況，連兵員來源、裝備、戰法細節也不放過，毫不避諱對北營刨根問底，儼然查戶口節奏。以魚不智當前身份，以及傳奇兵種的份量，朱儁問這麼細非常不合適，幸好魚不智對朱儁信任度很高，且看出北營晉級傳奇兵種這件事，似乎對朱儁等人帶來極大觸動，遂不以為意，大大方方地據實回答，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一說明。


  一番交流過後，朱儁三人湊在書案前，一邊低聲討論，一邊拿筆勾畫。


  魚不智湊過去偷聽。


  「漢人為主，不是長水營。」


  「也不是越騎營。」


  「不一定吧，不智剛才說，他不確定北營裡面有沒有、有多少越人……」


  「不是越人為主，足以排除越騎營了。」


  「也對，幾乎全漢人，那就只能是屯騎營了。」


  「可裝備和戰法對不上……」


  「總不能是射聲營和步兵營吧？」


  「那不能，但三支騎營都對不上號，奇怪！」


  「不通，不通！沒道理！沒道理！」


  「唉，這可如何是好……」


  魚不智忍不住道：「三位大人，什麼情況？」


  朱儁提著筆在發怔，華歆解釋道：「我們在討論北營源自哪支傳奇兵種。」


  「哦。」


  「北軍五校，其中三營騎兵，分別是長水營、越騎營和屯騎營，但北營情況跟這三營都對不上，怪哉……即便前推到八校時期，胡騎併入長水，虎賁併入射聲，中壘營被裁撤，還是對不上，奇了怪也……」華歆迷茫道。


  魚不智想了想，問道：「為什麼要在北軍序列找？」


  「北營北營，跟北軍沒關係？」


  魚不智抹了把汗，道：「沒關係，隨便取的番號……」


  「你……」朱儁適時結束魔怔，氣得指著魚不智欲發飆，但轉念一想，這事沒法怨魚不智，純粹是他們幾個自行腦補掉坑裡，朱儁又悻悻地收手，卻發現先前指魚不智時手上拿著毛筆，手又有點抖，墨汁刷到士孫瑞身上，老友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朱儁老臉一紅，訕訕作禮賠不是。


  見魚不智在旁邊幸災樂禍，朱儁不滿道：「豎子，還不給老夫從實招來？」


  「招什麼？」


  「北營來歷！」


  「哦，是這樣……」


  魚不智將公孫瓚得知逐鹿領進軍河套后，派趙雲率五百騎赴河套助戰，其中有數十騎白馬義從，最終在公孫瓚兵敗之後，繼承了白馬義從傳統，諸多舊事一一道出。朱儁早知道飛魚領跟逐鹿領的關係，魚不智提說這些舊事毫無顧忌，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北營跟傳奇兵種有什麼淵源，朱儁是朝廷宿將，對此類信息所知甚詳，是故回答起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完魚不智陳述，朱儁皺眉：「原來繼承了白馬衣缽，但也不對啊……」


  「怎麼不對？」


  朱儁沒有馬上回答，眸中有些迷惘，喃喃道：「裝備不對。」


  「……」


  魚不智淚流滿面，聽天書呢？


  朱儁思索良久，終於恢復常態，見魚不智滿臉困惑和幽怨，莞爾一笑。施施然坐下，慢悠悠道：「老夫問你，可知我等為何如此關注北營？」


  「不知。」


  「老夫再問你，可知大漢現在有幾支傳奇兵種？」


  「不知，但羌人都有一支傳奇兵種，我們怎麼也得兩三支吧？」魚不智說道。他不是盲目樂觀，羌人地廣，但治理架構很原始，甚至沒有建國，跟中原文明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大漢走下坡路久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羌人能養一支傳奇兵種，按理說


  朱儁和士孫瑞等人對視一眼，嘆道：「一支。」


  「一支？」魚不智愣住，看三人臉色，下意識道：「說的不會是北營吧？」


  「就是北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