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小孩都不放過……
逐鹿領官吏辦事幹練,清查酒館茶肆和客棧等經營場所,才半日不到,不僅費氏父子的下落打聽清楚,連董和和郤氏父子的情況也有了大致結果。
費伯仁和費禕今日才登上銅雀台,在城內某間客棧要了房間準備歇宿,只訂了一晚的住宿,看樣子可能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魚不智暗自慶幸不已,若非他無意間發現聲望值異常,立刻著手調查銅雀台登記,再晚上一兩天,多半就會與費氏父子失之交臂。
董和早就離開,沒有在領地住宿記錄。考慮到董家此時應已遷回巴郡,與費氏父子在外遊學不同,造訪完銅雀台後便走人並不奇怪。
讓人意外的是,很早便登記上銅雀台的郤氏父子,居然一直沒有離開。根據記錄,郤揖在逐鹿領最好的客棧,包下一個清靜雅緻的院內安頓家人,每月一續,到目前為止竟然已經持續了半年時間。據客棧反映,郤家的老管家剛交了下個月的房費,顯然還打算繼續住下去。
「看不懂啊,都住半年了還不走,把我們這當成家了?」易風愕然。
魚不智皺眉道:「若真把逐鹿領當成家,郤家應該定居,而非長期客宿。」
「那倒是,郤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魚不智和易風哪裡知道,郤揖立誓永不仕劉焉,兵荒馬亂又無法返鄉,只得逗留蜀地。劉焉掌控益州大局后,不再象入主益州早期那樣恩義示人,前段時間突然拿益州地方豪族祭旗,殺人立威,郤揖唯恐自家受池魚之禍,不得不攜家眷逃出劉焉勢力範圍。
益州未受劉焉控制的郡國就兩個:漢中郡和巴郡。
這兩個郡恰好是益州與外部連接的兩條主道。
張魯取代張修之後,漢中實際上成了劉焉的暗子,但這種事情屬絕密,外人沒辦法知曉,都道張魯在漢中搞****,不遵州府號令,阻斷益州與司隸道路,誅殺朝廷使者,非五斗米教徒在漢中定居多有不便,連通行都未必安全。巴郡雖然與益州府關係很緊張,趙部的形勢看起來岌岌可危,卻一直屹立不倒,郤揖思之再三,還是覺得往巴郡跑相對安全。
鑒於趙部形勢不妙,隨時可能被益州府拿下,郤揖不敢去巴郡太守府,其父郤儉在任時聲名狼藉,郤揖也不敢指望當地豪強庇護,況且巴郡豪強被劉焉殺了十多人,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能力庇護郤氏。
郤揖只能投玩家領地避難。
郤儉生前貪污搜刮極多,郤揖不用擔心資財不足的問題,不用找事做。
這就是郤氏在逐鹿領客棧長期客居的原因。
「先別理會郤揖有何打算,我們現在得去見費伯仁。」魚不智站起身來,郤家的人長期客居於此,暫時沒有要離開的跡象,有的是機會跟他們接觸,費氏父子只歇一晚上,錯過今晚,今後能不能碰面可就難說了。
易風知道輕重緩急,當即起身,隨魚不智向費氏父子所在客棧而去。
逐鹿領主攜副城主聯袂拜訪,費伯仁驚訝之餘大感受尊重,雖然天色晚了點,卻還是欣然接待。不管如何,魚不智是朝廷冊封的六品勇毅護軍,億萬玩家中的風雲人物,逐鹿領發展程度和實力大家有目共睹,而費伯仁只是一名外地來的白身,得如此禮遇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太有面子了。
魚不智稱久聞費伯仁大名,無意得知伯仁路過,故不揣冒昧前來拜訪。費伯仁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名聲好到這般程度,但魚不智一臉誠懇,他心中十分高興,大有「原來往日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牛逼」的覺悟,對於喚醒他的逐鹿領主自然多了幾分好感。大家索性在客棧中找了間上房,推杯過盞,氣氛相當融洽。
不久荀衍趕到,【名門】特性全開,氣場明顯不一般。
得知荀衍是專程趕回時,費伯仁受寵若驚。
魚不智擔心費伯仁不給面子,特意讓人緊急請荀衍回城,有這位出身煊赫且親和力十足的名士在場,即便費伯仁再不情願,相信也會給些面子。不過從實際情形看,他顯然有些多慮,逐鹿領主的招牌還是有些含金量的,在自家地盤上款待白身文士,對方高興還來不及,完全用不著荀衍助攻。
閑聊間,費伯仁道出他為何出現在逐鹿領。
費伯仁這次的確是到益州拜見姑姑,捎帶著在蜀中遊學,途經逐鹿領,特意來見識天下第一都的繁華,以及登銅雀台懷古。按照計劃,費伯仁和費禕明天就要離開逐鹿領,一路遊學,一路向綿竹而去。
魚不智望了荀衍一眼,荀衍心領神會。
荀衍笑容滿面,道:「吾聞伯仁駕臨,特意趕回逐鹿領,豈料尚未及與伯仁多相處片刻,伯仁便要離開,心中萬分不舍。既然伯仁此行是為遊學,並無急事需處理,還請在此多留一兩日,也讓我等有機會略盡地方之誼。」
費伯仁略一思忖,說道:「諸君盛情,卻之不恭,那我等就多叨擾兩日。」
不得不承認,荀衍在與外人交涉時的親和力很好用。
夜間到客棧拜會本就唐突,見費伯仁答應留下,魚不智等人很快告辭。
回到領主辦公室。
魚不智問道:「休若對費伯仁有何看法?」
荀衍正容道:「主公,費伯仁此行,恐怕並非訪親和遊學那麼簡單。」
「願聞其詳。」
「方才我等在客棧相聚時,我觀費伯仁面貌氣質,眉宇間隱隱不得志,言談間信心並不是很足,且刻意說出其姑姑為劉君郎育有一子,深受寵愛,看似不經意,其實存有炫耀之心。我等對他禮遇有加,費伯仁本無需如此,吾觀他談吐並非狷狂之人,更加證明費伯仁不夠自信,渴望以此自抬身份。」
魚不智點頭:「是啊,我也有類似感覺。」
荀衍繼續道:「先前飲宴時,費伯仁多次聲稱自己縱情山水,淡泊功名,但提到去綿竹拜見姑姑時,神情間卻隱然透出幾分期待,伯仁能期待什麼?除了求功名之外,屬下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別的期待。劉君郎貴為益州牧,費伯仁姑姑為劉君郎育有一子,憑這層關係混上一官半職,並非沒有可能。」
易風頹然道:「這樣的關係安排個職位易如反掌,看來我們很難有機會!」
「那倒未必。」
荀衍笑道:「江夏費氏乃寒門,劉君郎乃漢室宗親,而且從年輕時就受到重用,象劉君郎那樣的人物,正妻之位只能是名門大族女子才有資格坐,費氏之女是坐不穩的。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費伯仁的姑姑很可能只是妾室,雖育有一子,在劉君郎面前地位也不會太高,其子必定不是嫡長子。」
「沒錯,其姑母之子名叫劉璋,劉璋上面還有幾位兄長。」魚不智嘆道。
劉焉被朝廷任命為地方州牧,位高權重,按慣例子嗣應留在朝中為質,劉焉長子是左中郎將劉范,次子是治書侍御史劉誕,老四劉璋是奉車都尉,都在長安任職。劉焉入益州時只帶了第三子劉瑁,不過劉瑁早逝,反倒是三個在朝中的兒子都活得好好的。
后劉焉稱病讓朝廷將劉璋派到益州探視,趁機將劉璋留下,另外兩個兒子因和馬騰策劃進攻長安,只可惜密謀敗露,雙雙被殺,最後才成就了劉璋繼承劉焉基業。
儘管史料中沒提誰是劉焉嫡子,但魚不智非常認同荀衍的看法。
客觀評價劉焉,是漢末宗親裡面少有的能力者之一,以他的城府手段,對嫡長子的培養肯定不會差到哪去,畢竟是要繼承他基業的人,心性、能力、手段都不能差,很早就會開始培養。劉璋是劉焉幼子且為人懦弱多疑,光性格就過不了關,倘若劉范劉誕未死,輪不輪得到劉璋上位還是未知數。
荀衍繼續道:「費伯仁此行心中忐忑,想來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明知道劉君郎未必給他機會,卻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一邊是功名,一邊是名聲,索性以訪親遊學名義入益州,成的話得償所願,不成也有個借口方便遮羞。現在主公提出想招攬他們,費伯仁必不會接受,倘若他此去綿竹不受重視,黯然返回江夏,再提出招攬意願,或有成事的可能。」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魚不智默默按下明天向費伯仁表白的念頭,道:「既然他答應再留兩日,我們且好生盡地主之誼,姑且當作結交。我們的主要目標是費禕,可惜今天晚上費伯仁未讓費禕出來與我等相見,忒地有失禮數,只好明日再說。」
荀衍洒然笑道:「主公對費禕如此推崇,屬下明日定要好好端詳一番。」
「還有我。」易風嘀咕道。
遊戲中時間流速很快。
一個小時后,荀衍再邀費伯仁登銅雀台。
荀衍等人終於見到了費禕,也終於明白了,昨晚為什麼費伯仁沒有讓費禕出來相見。費禕還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外遊學宿在客棧之中,有陌生人來訪,哪怕是地主,費伯仁似乎也沒有讓費禕露面的必要。
費禕年齡雖小,言談間卻已能看出雅性謙和,與眾人見禮時舉止沉穩有度,在魚不智和荀衍面前也始終從容不迫,讓荀衍和易風暗自讚許。
魚不智卻是淚流滿面。
費禕才這麼大,很難勾搭上……
蜀漢四相中人,跑到眼皮子底下晃悠卻留不住,心如刀割啊有木有……
兩日後,費氏父子辭行。
魚不智攜荀衍、易風送到城門外並送上禮物,可謂給足了費伯仁面子。臨行前,荀衍拉著費伯仁的袖子依依不捨,希望費氏父子結束遊學回江夏前定要再來逐鹿領相聚,把費伯仁感動得眼淚嘩嘩的,當即慨然答應下來。
馬車漸漸遠去,易風一聲嘆息:「就這樣走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相見。」
荀衍知道他擔心再沒有機會招攬,笑道:「倘若在綿竹受挫,自然會來。」
魚不智沒有吭聲,歷史上費禕是在劉備平定益州后出仕,並沒有在劉璋帳下出仕的記錄,多半就是因為年齡原因。
至於其族父費伯仁,史料上也沒有他做官的記錄,但從費禕跟隨他生活長留益州,且費伯仁又是劉璋母親親侄兒等情況判斷,費伯仁在益州仕官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並不意味著他此去綿竹就能馬到成功。這兩天荀衍領銜款待費氏父子,該知道的情況基本都清楚了。費伯仁姑姑的確是妾室,早過了憑姿色受寵的年紀,劉焉肯不肯抽空見費伯仁都是未知數。
在魚不智看來,費伯仁現在去綿竹,吃閉門羹機率遠比受任用來得大,費伯仁想在益州混上個一官半職,最好等劉璋上位后比較靠譜。現在劉璋在長安,益州當家的還是劉焉,費伯仁多半白跑一趟。
荀衍道:「伯仁從子的確不凡,主公能識人。」
易風深以為然:「就是年紀小了點,不過比起另一個還算是好的……」
魚不智臉上微微抽動。
面無表情地望了易風一眼,又默默地移開目光。
這兩天以招待費氏父子為主,捎帶著跟郤揖「不期而遇」,順利接上頭。郤揖顯然並不知道當年郤儉和逐鹿領的小過節,在這裡住了半年,逐鹿領的富庶和發展讓他嘆為觀止,雖說比不上綿竹,但一個玩家領地能發展到這種程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大街上「邂逅」逐鹿領主以及荀休若,並獲得邀請飲宴,郤揖非常高興,欣然應邀而至。
雖說魚不智是主人,但郤揖一家長住於此,按照禮節他應該設宴答謝。郤揖待人接物相當老練,得知荀衍有事很快會離開,便將答謝宴定在次日,魚不智等人也欣然答應。
「邂逅」並邀郤揖飲宴,就是為了郤揖這場回訪。
有機會見家屬!
見到郤正的時候,魚不智半晌說不出話來。
十三歲的費禕尚且太小,八歲的郤正更不用說,現在還是祖國的花朵,怎麼可能擔當大任?易風分明覺得領主求賢操之過急,小孩都不放過……
荀衍不動聲色化解尷尬:「郤揖答應為逐鹿領做事,我們還是有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