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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絕對守護

  白毦兵列陣從火場中出來。


  他們步伐堅定有力,行進速度也不是太快,踏出整齊又沉重的腳步聲,在這種情形下,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魔力。熊熊烈焰在他們身邊歡騰飛舞,卻無法傷到他們分毫,烈烈火光,為他們鍍上一層淡淡金光,反而更加映襯出他們的威武和不凡。


  烈火中走出,宛如來自修羅煉獄的魔軍。


  目睹這一幕的木角軍民,整齊劃一地倒吸一口涼氣。


  大家全都驚呆了。


  居然不怕火?


  妖術!


  這些傢伙是會妖術的怪物!


  難怪怎麼都沒有辦法突破對方防線,那麼多兄弟袍澤喪命,始終收復不了失地,原來我們的對手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是大家不努力,人怎麼打得過怪物?


  矛陣如林,錚亮鋒銳的矛尖,隱隱反射出身後火場的情形。


  飛舞生滅的火蛇變幻莫測,與沉穩持重的白毦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毦兵浴火而出,對木角軍民信心和士氣的摧殘,是毀滅性的。


  集中了大量木角人的南街,本該喧囂,卻寂靜如死域。很多木角軍民遍體生寒,發自內心深處的冷意,讓他們茫然無措地看著不斷逼近的白毦,不知該如何是好。先前那份為保衛家園不惜赴死的壯烈情懷,不知不覺間早已消逝一空,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檞寄生的呼喊聲響起:「都楞著幹什麼?戰鬥!」


  一名轉職官吏臉色蒼白,下意識道:「主公,他們會妖術……」


  檞寄生氣得差點吐血:「這只是某種避火的方法,絕對不是什麼妖術!」


  「把他們推回去!」


  檞寄生的判斷沒有錯,只可惜他難以很快說服木角軍民。


  白毦發動了特殊軍團技,絕對守護。


  黃巾戰役期間,逐鹿領被馬袁義率部圍攻,白毦血戰晉級獲軍團傳統。


  白毦的軍團傳統是捍衛。


  【捍衛:全體將士攻擊+20%,防禦+80%;可發動特殊軍團技絕對守護。】


  【絕對守護:消耗白毦20%力量,全軍30秒無敵,冷卻3小時。】


  無敵30秒,冷卻3小時。


  遊戲中出現的秒、小時等時間單位,指的都是現實時間。


  冷卻3小時,換算成遊戲時間剛好是一天。


  獲得軍團傳統后,白毦從未在戰鬥中發動特殊軍團技,這還是第一次。


  30秒無敵,足以讓白毦在關鍵時刻反守為攻,搶在木角軍總攻之前,從看似絕不可能通過的火場中通過。陳到列陣而出,是為了應付南街敵軍優勢兵力圍攻。然而他沒有料到,白毦這樣踏步穿越火場,看起來從容不迫,進一步增加了對手心理壓力。


  夫戰,勇氣也。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木角軍在領主和主將反覆呵斥下,在白毦明晃晃的長矛逼迫下,不得不為生存而戰,可他們再也無法象最初那樣堅定無畏。即便領主辦公室的耐久度降到了危險範圍,木角軍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們儘力了,但對手實在太強。


  就算沒有踏火而出帶來的震懾效果,白毦在先前戰鬥中,防線始終堅不可摧,無論木角軍強攻,抑或是守護獸衝撞,都無法撼動白毦兵的防線。那些與白毦交過手的人,更能體會到這支部隊的強大、穩定和堅韌,皆已到達極致,強得讓對手絕望。


  交手之後,陳到發現木角軍彷彿突然失了魂一般,戰鬥力降了一截。


  白毦不惜發動【絕對守護】,是為了防止木角軍推進到內圍,遠程壓制進攻領主辦公室的本方部隊。白毦出擊,阻擋木角軍總攻,就算最終難以收復失地,也能盡量拖延一些時間。倘若白毦出擊不利,賨人會在領主辦公室附近布下門板大陣,掩護拆遷隊,並以此為基礎打造最後的防線。


  陳到準備乘勝追擊。


  僅僅阻擋敵人進攻未免保守,他認為可以設定更高的作戰目標。


  白毦的作戰目標,變成了收復失地。


  南街之敵比他事先預料的要多很多,基本可以肯定,木角軍大多在此,可陳到仍然決定繼續向前推,恢復對手發動火攻前的防線。戰機稍縱即逝,既然本軍在戰鬥中有明顯優勢,就應該好好利用這樣的優勢。


  白毦向著長街上黑壓壓的敵人,發起了進攻。


  「叮咚:涼州張掖郡木角領領主辦公室被破壞,領地等級下降一級,目前木角領的等級為一級城市。」


  領主辦公室被拆,木角領慘遭降級。


  消息一出,舉國震驚。


  即便那些在各個直播間高談闊論,叫囂「商隊務必為民除害」的玩家,基本都是出於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希望劇情越精彩越好,兩邊打得越慘烈越痛快。都知道木角領主檞寄生不喜與外界交流,神秘色彩濃郁,再加上木角領強藩地位不可動搖,想看他吃虧的大有人在。


  無論如何,之前沒有人當真以為,木角領擺不平商隊暴動。


  全國首個二級城市、兩次全國戰役表現優異,又是在自己的主城作戰,據說暴亂商隊人數也不是太多,木角領怎麼可能打不贏?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越來越驚訝。


  城市中心被封鎖,大家不知道具體戰況,即便如此,人們討論的重點,也多是商隊還能堅持多久,而不是木角領能否順利鎮壓所謂的「商隊暴動」。直到系統公告響起,他們才驚覺戰鬥進程完全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無數人難以置信。


  木角領不僅未能迅速平叛,還被強行拆掉了辦公室!


  各直播間遠景顯示,木角城中火光衝天,有消息說是檞寄生主動縱火,迫使商隊後退。當時大家還以為是假消息,強大如木角領,竟然被逼得在自家主城縱火,對手得多強大才能把檞寄生逼到這個份上?大家一邊倒的認為,放火的定是商隊中人,借火勢阻擋木角軍的圍剿。


  「要不是這場大火,戰鬥恐怕早就結束了……」


  很多人這樣想。


  木角領被拆降級的事實,讓大家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場戰鬥。


  檞寄生封鎖主城,導致大家看不到真實的戰鬥情形,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玩家,對「商隊暴動」說提出質疑。一批商隊居然以寡敵眾,正面抗衡遊戲中最頂尖的玩家領地,可能嗎?

  哪有如此兇殘的商隊?

  沒有確鑿的視頻資料,大家只能疑惑著,大家只能耐心等待真相浮出。然而,檞寄生自始至終沒有出來說話,以他平常一貫不與外界交流的作風,他不吭聲並沒有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可其它玩家又被擋在外圍,木角領事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成為遊戲中的一大懸案。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此刻,大家被木角領降級雷得不輕。


  消息傳出時,木角城外還有一個人痛不欲生。


  這個人就是穆忠。


  木角城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穆忠付出了很多心血。領主不喜拋頭露面,他被培養成領地軍民有口皆碑的「最能幹的官吏」,穆忠既有惶恐又感驕傲,可無論惶恐還是驕傲,都改變不了穆忠在木角領中的重要地位,他的生命早已與木角領連在一起,休戚與共,榮辱相隨。


  可現在,木角領降級了。


  他比任何人更清楚,這次降級對領地帶來的損失有多慘重。


  除開時間和金錢,還有難以估量的先發優勢。


  領地曾經是那樣強大,卻如此無厘頭地被人攻入主城,慘遭降級……


  穆忠心中除了絕望、失落,還有無盡的悔恨。


  檞寄生只管領地大略,很少插手具體事務,因此穆忠早已習慣做決定,大多數時候姑,他是領地做決定的那個人。既然是決策者,不可能永遠對,領主採取的是放羊式管理,並不會對他的錯誤過分苛責,因此穆忠並不懼怕承擔失敗的責任。現在領地降級,他下意識把責任攬在自己肩上。


  穆忠很善於反思己過,那是他成長的秘訣。


  如果不是我輕信人言,被逐鹿領騙出領地……


  如果我沒有被騙出來,領地守軍不會離開……


  如果我沒有失手被擒,事情發生時,領地應該不會那樣混亂……


  他陷入深深的自責,面色慘白,雙眸無神,身軀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


  就在他懊悔無地的時候,還有人不斷用言語刺激他脆弱的神經。


  「我本來以為木角領降級時會很開心,可現在看來,其實沒什麼特別。」


  「節哀,才降一級而已,後面還有。」


  「第一次最難拆,後面會越來越快,我保證。」


  「你不用太難過,我的部隊一動手,檞寄生立刻放棄了戰役全軍回城,你們領主親自坐鎮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就算在場,仍然不會有第二個結果。包括你們被調走的那些軍隊,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在城市中心打巷戰,只要讓我的人有機會到達目標位置,你們再多部隊,也很難突破防線……」


  穆忠心中一陣煩惡。


  他知道,魚不智說得沒錯,看起來是出於善意勸他節哀順便,可言語中那份顯而易見的優越感算什麼?勝利者宣言?


  穆忠咬牙道:「你先別得意,我主一定會將你的部隊全殲!」


  「我給你一些信息:我奇襲部隊共932人,到現在為止,陣亡了87人。」魚不智翻看著領主手冊,平靜問道:「全殲我的部隊,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穆忠蒼白的面龐恢復了一些血色,隨即變得通紅。


  二級城市階段尚且突破不了對手防線,現在被強行降了一級,領地部隊上限減少,辦公室耐久度降低,壓制逐鹿軍難度自然更大。魚不智告訴他的戰鬥數據,更是讓穆忠難以接受,仗打了這麼久,對方才陣亡了87人,木角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穆忠知道木角軍在全力猛攻,他甚至知道,領主縱火燒城。這個消息一度讓他愕然,但仔細一想,以領主大人性情,的確做得出這樣的決定。


  魚不智並不介意讓穆忠知道這些。


  對方越是如此,穆忠心裡越虛。


  沒有絕對自信,很難想象魚不智會如此對待一位俘虜。


  不足千人混入城內發難,一邊抵抗守軍圍攻,一邊強行拆領主辦公室,穆忠完全能夠想象,這批人是多麼精銳。可他完全無法接受,領地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只是獲得擊殺對方87人的戰果。


  完了!


  無力回天!


  看見魚不智一臉的輕鬆,穆忠心中滿是苦澀。


  「不智城主,貴部將士戰力強得可怕。」


  穆忠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容在下冒昧問一句,送他們進入木角城,難道你就從未想過他們會失敗嗎?如此強悍的戰士,相信貴領也不會太多,一旦他們行動失敗,全部戰死在城內,逐鹿領能承受這樣的代價?」


  「不能。」魚不智坦然道。


  兩位王級人才,一支最頂尖的特殊兵種,老遊俠招鋒,天賦異稟的培瓜,包括墨家長老在內的若干墨家死士……這樣的陣容如果斷送在木角城,魚不智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他現在還不知道,禽迪也在裡面。


  穆忠得到了答案,慘然一笑:「我明白了,誰都輸不起。逐鹿軍一發動,不是木角領被顛覆,就是貴部精銳全軍覆沒,最後是你們贏了……」


  魚不智搖頭:「不對。」


  穆忠莫名其妙:「哪裡不對?」


  「就算我們行動失敗,也不會全軍覆沒。」


  「怎麼可能!」


  魚不智笑了起來:「如果沒有可靠的退路,我不會同意發起這場行動,具體是什麼方法,不方便說。」


  穆忠直楞楞盯著魚不智,似乎想找出對方說謊的證據。


  見某人關鍵時刻賣關子,一直在旁觀望的久久發終於淡定不能:「喂,難道你的軍團傳送捲軸沒有用?我記得徐庶回城時就用掉了!到底什麼方法?說嘛說嘛,人家領地都快被你拆光了,好歹讓人死得明白嘛,對不對?」


  魚不智面無表情:「我不說,就是因為某人在,要不某人先離開一會?」


  久久發果斷裝傻,負手望天:「今晚的太陽真好看……」


  穆忠嘆道:「多謝不智城主坦然相告,有什麼想問在下的,你就問吧。」


  魚不智滿意地笑了起來,他耐著性子跟一名NPC聊這麼久,坦然相告很多事情,就是想從對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穆忠顯然很清楚這一點,眼見主城被拆,索性主動把話挑明。


  「有件事我很納悶,木角領為何主動與逐鹿領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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