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戰術是什麼？
一支近百人的隊伍，行進在曲折的山道上。
隊伍里數十名蠻兵分外顯眼，他們打著赤腳，腰挎竹弩，每個人手裡提著一塊大門板，行進舉止間彪悍之氣顯露無遺。與他們同行的漢人士兵，精氣神則明顯要遜色不少，雖然行進間的隊列還算整齊，但士兵們面龐上的緊張和不安神色，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如果說蠻兵有百戰精銳氣質，那這些漢兵明顯是初出茅廬的新卒。
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
這支隊伍，自然就是逐鹿領準備攻打8級山寨的部隊。
部隊行進的很快。
賨人神兵在山野間成長，或搏獅斗虎，或與各族蠻兵征戰，山地行軍對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如呼吸一樣自然，他們能輕鬆適應山地行軍，一點兒也不讓人意外。但是，剛剛組建數日的逐鹿領士兵，在沒有充分訓練的情況下行軍速度竟也不慢，著實讓賨人們有些意外。
中途休息時，青谷部落族長度節對這些新兵不吝讚美之辭。
魚不智只是禮貌地笑著，沒有說什麼。
自家知自家事，逐鹿士兵之所以行軍表現優異，並不是因為天賦異稟，而是徐庶帶隊的原因。「開路」特性使得軍隊不受地形影響，越是在行軍條件惡劣的環境，「開路」特性越容易體現價值。
老林允還沒有回領地，徐庶隨隊出征，可見魚不智對此戰的重視。
這次的對手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逐鹿領傾巢而出。
8級山寨所處的位置在墊江縣正北方，距離充國縣和宕渠縣邊界不遠。這也使得部隊需要經過長途跋涉，即便有徐庶的特性加成，逐鹿軍抄了不少山野近路，也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才來到山寨腳下。
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后，逐鹿軍正式展開行動。
禽迪很快將箭塔陣布置完畢。
改造后的墨家箭塔，外觀上沒有明顯變化，但性能得到全面強化和提升，各項關鍵數據完全達到了禽迪的預期：射程加倍、威力增加50%、擊發頻率由1秒降低到0.8秒。這樣的提升幅度非常驚人，每一個見過箭塔改造后試射的人，都對這種器械充滿信心。
改造后箭塔名稱隨之變化：墨家箭塔（精）。
禽迪選定箭塔位置時，賨人神兵和逐鹿新兵也開始行動。
所有人都接受徐庶指揮，賨人神兵們對徐庶的態度也服服帖帖。
出發前夜，徐庶希望與賨人商定面對不同情形時採用的戰術。
度節等人最初對此不以為然。
按賨人的習慣認知，打仗比的就是勇敢和武技。
誰武技夠好，打仗時更不怕死，誰就能贏。
戰術？
那是什麼東西？
英勇的賨人打仗從來不要戰術！
賨人們缺乏配合意願，徐庶也不生氣，他邀請賨人們打賭作推演對抗：雙方兵力相近，隨機地形條件，賨人可任選扮演攻擊或防守方，看誰獲勝。
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度節欣然下場，準備給年青的徐庶好好上一課。
然而，青谷部落族長，被徐庶用各種方式、各種手段狂虐，連輸十陣，最好的結果也只是拼掉徐庶三分之一兵力。度節下場時已是面無人色，可憐的族長甚至有點懷疑人生：祖輩傳下的勇武和戰史，到底是不是真的？
經此一事，賨人們對徐庶佩服得五體投地。
傭兵有接受僱主指令的義務，徐庶是僱主推出的指導者，賨人本就會接受徐庶指揮和節制。但徐庶表現出的驚人指揮才華，會讓賨人在戰鬥中打心眼裡服從，而不是猶豫和質疑。
徐庶讓賨人們將板楯交給逐鹿戰士時，賨人們二話沒說便照做了。
這就是徐庶希望看到的結果。
箭塔陣正對著下山之路。
逐鹿領50名士兵和1名轉職武將，被分成了三組。王戣領著第一組十六名士兵，每人拿一塊板楯，站在了山道兩側。
賨人戰士紛紛爬到附近樹上，摘下竹弩，瞄準下山的路口。
不一會，老遊俠出現在山道上，身後跟著一大群逃兵。
魚不智暗暗皺眉，打5級山寨時，通常也只會引出30多名逃兵，此時一眼望去竟然不下百人，8級山寨的兵力實在太多了。
百多名逃兵蜂擁而至，自有一番聲勢。
道路兩旁的逐鹿士兵前幾天還是老百姓，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緊張得冷汗涔涔，但現在恐懼已無濟於事，士兵們默默等候命令。
老遊俠風一般從士兵們身前跑過。
徐庶喝道：「封！」
王戣一聲怒吼，率先扛著大門板沖了出去，將大門板往路上一放，將身體藏在大門板後面，雙手緊緊抓著門板後面的握手，站好弓步，側肩死死頂住大門板，不讓敵人輕易沖開。
其他逐鹿士兵紛紛跟進，有樣學樣。
數息之間，十多個大門板將山道堵得嚴嚴實實。
逃兵們遭遇板楯牆，開始攻擊板楯。
然而山路狹窄，能接觸到板楯的逃兵數量有限，而且其中一些逃兵被身後同伴推搡，整個身體被擠得撲到大門板上，想站穩都不容易，哪能舒舒服服地砍門板？
箭塔陣開始噴吐出箭矢。
爬到樹上的賨人神兵也居高臨下，用竹弩收割逃兵的生命。
逃兵數量迅速減少。
這得益於箭塔改造；也得益於徐庶讓逐鹿新兵堵路，將賨人神兵從近戰中解放出來，充分發揮出賨人的遠程實力（賨人善弩射）；更利益於徐庶的另一個特性：「強襲奇略」，大幅提高全軍攻擊力。
幾分鐘后，這批逃兵全部死於亂箭之下。
賨人們紛紛從樹上輕鬆爬下來，抓緊時間回收弩矢。
傭兵們普遍表示滿意，他們身經百戰，從沒有一次如此輕鬆。
堵路的十多名逐鹿將士則氣喘如牛，顯然一個個累得不輕。
在板楯保護下，只有兩名士兵被不幸從板楯縫隙中遞過來的武器刺傷，沒有人陣亡。這樣的結果極大增強了士兵們的自信心，當精疲力竭的王戣等人獲准下去休息時，接替他們的第二批戰士，緊張情緒明顯緩解了許多。
徐庶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新兵需要經歷這樣的磨鍊。
沒多久，又一批逃兵被引了下來。
堵路、箭矢圍剿、回收箭矢、換一批人堵路……
同樣流程在不斷上演，直至再沒有逃兵被招鋒引到山下。
徐庶下令：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