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進宮(2)
皇帝一句話說出,八皇子立即繳械投降,「父皇息怒,兒臣怎麼可能喜歡這麼個紈絝刁蠻、不學無術、拋頭露面的女子?兒臣是您的兒子怎麼可能這般委屈自己娶這樣的媳婦。」將楚陌恬從頭到尾地損了一遍后,他又加了句,「且兒臣每日的課業都有認真完成,您可別冤枉我。」
八皇子說完,有些不安地朝楚陌恬的方向看去,眼裡表達了一絲歉疚。雖說八皇子級那個她損的以後估計誰都不敢再娶她,但到底她胸懷坦蕩不拘世俗,且這麼一來皇帝也沒有理由為難一個被八皇子都看不上的女子。在此,她覺得越是卑微越是容易存活,且就算給右相面子也不該打殺了她。
「楚陌恬真有你說的這般不堪?」皇帝似饒有興緻的看著她,「你這麼說倒是讓朕想起了貞德公主。倒也是個妙人。」
貞德公主是前朝的一位烈女子,生的風流絕艷,引得京城數位公子追求。傳說她不拘世俗,在外拋頭露面地次數跟楚陌恬相比簡直是大巫小巫之別。前朝其實早就已經呈亂世之象,面對皇上的不務正業,軍營開始士氣頹靡。
她也略通武藝,在一次叛亂中自請上戰場,結果平了反,卻自此在鄉間安營紮寨,體味世間疾苦。讓得在京城的幾位公子痛不欲生,直欲尋美而去。
而此刻談及這位貞德公主,實在是讓楚陌恬汗顏,若是有戰事她絕對是第一個逃走的,更遑論上什麼戰場。她是佩服這位驍勇善戰的公主,但是自己與她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無法相比。
皇帝這麼為楚陌恬一說,讓得她汗顏的同時心中也是滲得慌,難道皇上覺得她挺好的想要將她和祁王湊成一對?
但是按理來說這不可能,祁王顯然是真的得他喜愛的,但是右相府也顯然是他的眼中釘。即便祁王喜歡她,但若是他真的喜歡祁王便不該在他的身邊安插這麼個定時炸彈,很可能一個不慎就將兩人的關係鬧僵,且到時候真想要除掉右相府還得和祁王杠上,明顯是得不償失的。
楚陌恬不知該說什麼,所以只能幹跪著不說話。膝蓋上隱隱傳來痛覺,但是她仍然不敢動。
這個時候凌欣龔倒是開了口,依舊是冷冷的聲音,但是其中多了絲恭敬,「皇上,楚陌恬這個女子實在是女子中的敗類,活得像她這般狂放的女子臣實在是沒有見過。」
「貞德公主是位愛國且體諒民生的烈女子,怎能與她相比,這實在是讓臣無法接受。若真是上戰場,她怕是第一個會逃走的人。這樣的女子來此都是污了您的聖目,臣斗膽請您給她治罪。」
聽了這番話,楚陌恬覺得凌欣龔倒是挺懂她,知道她這個人貪生怕死。雖說此時看起來他是在說他不好,但是總覺得在某方面而言又是幫著她,她有些疑惑,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忽而一個念頭閃過,楚沁錚、她、凌欣龔之間的恩怨總像是系著一根帶子,此刻卻讓她解了開來。
隨即,她怒視凌欣龔,「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不就是嫉妒楚沁錚,連帶也看不慣我嗎?在皇上面前公報私仇你也太過分了。皇上,他這是在利用您行自己的齷蹉心思,您該將這個不良臣子給打殺了才是。最不濟也該讓他辭官。」
「說什麼呢!龔兒一向就事論事不妄語,倒是你這個小丫頭簡直是無法無天,敢在聖殿喧嘩,右相家的家教老夫真是領會了。」說話的不是凌親王反而是左相。
這麼一句最該父親說的話不說,凌親王反而冷冷地看了凌欣龔一眼。就冷漠上面來說,楚陌恬覺得凌欣龔和凌親王絕對是親父子。
這麼一攪和,楚陌恬也不那麼害怕,也和左相頂嘴起來,「您怎麼知道他不妄語?他不妄語怎麼會這樣惡毒地辱罵一個弱女子?這樣下去我的名節何在啊,本來我只是貪玩了一點,結果你們都揪著事情不放,讓我的名聲一再低落,我,我那還有臉見人吶。」
說到這裡楚陌恬似才想起還有皇上這麼個人在,她朝皇上喊冤,「皇上,您要為民女做主啊。定是他們在背後將民女的名聲弄成這副模樣。民女拜右相大人為養父,一直認為宰相肚裡能撐船,只是沒想到還有左相這樣的長輩。對個女子都這樣惡毒,實在是罪不可恕。」
說著楚陌恬似受了極大的委屈,好不容易才將此心情發泄出來,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皇帝揉著太陽穴,「好了,別哭了。這是朝堂,你們以為是什麼地方,吵架吵得倒是起勁。還有左相,你怎麼也和這些孩子摻一腳?」說完不等左相發言,直接對著楚陌恬道:「算了算了,你這個樣子朕大約知道那些謠言的真假了。」說完落在楚陌恬身上的眼神深邃起來,「只是你以後記得離朕的皇子們遠些。」
楚陌恬知道皇上未必沒看出她的小把戲,只是現在這才是正常的發展方向。但不管如何,她這般賣力表演總算是有點效用,她立即恭聲,「是,謝皇上。」
「你哥哥這段時間身體還好吧?沒有他在朕的負擔重了不少。若是不好,一會兒讓太醫跟去瞧瞧。」皇上目露憂色,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關心楚沁錚。
但是誰都知道楚沁錚的存在才是他的心頭大患,楚陌恬雖然不開心,卻也只能略顯憂愁地淡聲答道:「哥哥的身子就是如此,估計再好的醫術再好的葯也難以救治了。不過近來休息得多些倒是看起來不曾出什麼大問題,在此民女替哥哥多謝陛下的關照了。」
說這句話時,楚陌恬並未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正是楚沁錚現在身體的實況。她一直以為不過是小時候那次事件的後遺症罷了,只是身體虛弱些,並無大礙。至於那次吐血,她只以為是中毒引起,直到後來從別人口中聽聞,她才痛不欲生。只是此刻她並不知曉,她只是對著皇帝淡淡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