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暗夜之聲
一個黑色人影無聲的落在皇帝面前,他跪立無語。
皇上正在御案前批改奏摺,他繼續寫了幾個字,將奏摺一合扔在寫完的一堆上,這才微抬起頭,「那個孽種又惹了些什麼事?」
「屬下遵照聖意守衛在二皇子府,今日二皇子回去府內后將屋裡的東西都砸了,後來楊玲小姐來了二皇子府……」隱衛將在二皇子府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知道了,下去吧。」皇上面無表情讓人看不透所想,他揮退隱衛。
隱衛瞬間消失,他朝站在一旁耳觀鼻鼻觀心的劉公公嘆了口氣,「瞧瞧朕這不爭氣的兒子,就這麼點事兒就受不住打擊了,還要有美人陪著才算消停,朕還沒怪他算計了朕呢。」
「皇上就是太過操心了,您這般英明神武您的皇子們哪能差了,奴才看著這二皇子也是個好苗子您也是想讓他受些磨練才能更好成長,何況您還有祁王殿下這麼優秀的兒子,老奴可是羨慕的很……」劉公公在一旁安慰著,他服侍了皇帝這麼久自然知道哪些話皇上愛聽,祁王是皇上最滿意的繼承人同時又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叛逆卻也是唯一得了皇上的真心的皇子。
果然,一說到祁王皇上瞬間喜笑顏開,像個真正的父親一樣驕傲,「玨兒雖然有我的風采,但是他哪是個省心的?他才是朕最不省心的,整日里和朕對著干,你說,他哪裡省心了?」
皇上說著佯裝生氣,但是心中也還是開心的。劉公公雖然知道皇上對祁王真心喜歡,但是祁王如此反抗皇上卻任然讓皇上如此盛寵著,更是越反抗皇上越是寵著讓他覺得很奇怪,甚至他覺得皇上在享受著祁王的反抗,但皇上不是最寵愛祁王的嗎,又怎會放任他對自己討厭?
「是是,祁王殿下雖不省心,您不也還是要為他操心,您放心,祁王殿下聰慧,您對他的好他都記著呢。」劉公公陪著笑,皇帝聽了也很高興。
「老二那邊也的確得敲打敲打了,他總是這麼冒失可不行,希望這次能讓他稍微有點自覺。」皇上眼神莫測,望向空空的大殿。片刻后,他再次垂首御案。
……
而此刻正騎在馬上火速趕往京城的四皇子遇到了不大不小的一點事兒,一群流氓地痞攔在他通向京城的道上,此處正是山林還要過差不多100里才能到達下一個城池,而一般的流氓地痞都是處在人流之中自然不會出現在荒郊野嶺,這麼說是有人有備而來。
四皇子很快便分析出了這些內容,對於埋伏他也是早有防備,而背後的那個不希望他回京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這哪來的小娘子長得倒是漂亮,願不願意跟大哥一起吃香喝辣的。」其中類似頭頭的一人眼裡放光,說完之後一群人大笑起來。四皇子雖然長相陰柔但不刻意打扮卻也不至於讓人以為是個女子,這人明著是故意找茬,想要落四皇子的臉面。四皇子身邊只帶了四個護衛,這四個護衛無一不是氣的眼中冒火。
「上。」四皇子不廢話,手一抬便打頭沖了過去。
雙方戰在一起不過片刻,只是一方傷亡慘重一方卻無一人傷亡十分輕鬆。那個頭頭和他的弟兄們眼見自己不敵,碰到了硬板子,正要投降一把劍卻已經縱穿而過自己的胸膛,隨後一把煙霧灑下遮蔽了視線,他們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四皇子在看見其中一人將手伸進衣領的時候就察覺不對了,這個人看起來比起其他人的劍法要純熟,像是經過正規訓練的侍衛,而其餘人責只是各種鞭棍,就算有拿劍的也很快就扔掉了,劍對於他們只是隱藏手段,論打架不如不要。
「快退,霧裡有毒。」四皇子說完捂住口鼻,快速退出這片地方。然而侍衛中還是傷了一人,這個侍衛是以聽力極好而被待在身邊的,他能聽清方圓百里的聲音,而近處一些極細小的聲音也能聽清。
四皇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身邊的樹,他吹了一聲哨,馬蹄聲踏踏歸來,驚走的馬又回來了。他往手上的侍衛走去,背後的樹緩緩倒下,揚起一片塵埃。
「將人帶上,我們加速趕往下個城池,尋個客棧落塌。」四皇子掏出一枚藥丸仍給其中一個侍衛,一旁的侍衛接下,餵給了受傷的那個侍衛。
黑夜裡一隻信鴿從京城方向飛來,落在一家客棧的窗前。
四皇子接過信鴿,將它腳上綁著的信抽出,翻開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冷哼一聲,「沒想到多年不見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還沒出手就已經潰不成軍了。若是你不傷了我的人也就算了,畢竟你也已經失去了機會,不過既然已經傷了……」
四皇子眼中泛著冷意,這可是他重視的棋子如何能就這樣被害了,四皇子心中冷冷地想著,二哥,你還是祈禱我的侍衛沒事吧。
……
秦玨心情很好,他正伏在案前作畫,每隔一炷香便有一個影子悄無聲息的進來稟報,心情極好,只是好的有些難以抑制。
今日這齣戲右相府算是真的走在了風頭浪尖,以後估計誰也不敢走的太近了,右相今後只怕要步履維艱了。
他也不是希望如此,畢竟右相如何與他無關,只是每一想到那個氣急敗壞的人兒他心中就有些麻麻的東西流入,侵蝕著他的心,卻又讓他甘之如飴。這件事或許能讓她看清如今形勢,早些來找他。
秦玨擱下筆,仔細地端詳起畫上的人,一個女子靜靜站立,靈動的眼中透著一絲狡黠,笑著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著,眼睛也如一盞彎月彎起,妍麗清澈卻又有無限的誘惑。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娟帕,上面綉著幾乎看不出原形的金梅纏枝刺繡,看得出這張娟帕的主人綉工極差,說一般都有些抬高它了,不過秦玨看在眼裡卻很欣慰。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有些莫測,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