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徹查
謝氏冷冷地與右相對望,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總會等到他幡然醒悟的一天,她以為他會看見她的好。她總是告訴自己相爺在為自己改變,那些女人都只是玩玩,然而今天,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徹查。」謝氏聲音略微嘶啞,「我要徹查這件事,若是那些賤人污衊我,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相爺看清了妻子眼裡的絕望和瘋狂,狠狠地刺進了心裡,他從沒想過兩人會到如此地步,遲疑地點點頭,「查。」
「老爺,不要!」若水眼露驚慌,拽著相爺的手臂不肯鬆開,「老爺,別查了,若是因為我讓你們夫妻不和,甚至搜查夫人院子,您讓若水如何在府里自居?有何臉面再見您?就當……就當若水倒霉,反正若水現在也沒出事兒。」
「你說的也是,你是小三,本來就沒臉在府里呆著,能有這自知之明還是不錯的,那你想好什麼時候搬走了嗎?」楚陌恬眼冒星星,雖然剛剛還不喜歡她,不過她能說出這番話,卻讓她刮目相看,覺得這個小三實在太識時務了,她早就看煩了宅斗,已經有兩個姨娘嘰嘰喳喳,已經夠熱鬧了,不需要再多添一個了。
「我……」若水被楚陌恬一句話氣的差點吐血,看著她冒星星的眼睛心裡發沭,她什麼時候說要搬走了?
她本來一句軟話,讓得相爺更心疼自己,沒想到楚陌恬竟然信了?她故意的吧?
「你還沒想好什麼時候走?我覺得這兩天天氣還不錯,儘快走吧,不然過兩天天更冷了,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了,嗯……如果需要,我可以借你幾個人幫你搬家,畢竟你一個年紀輕輕地女子在外是要注意些,若是有什麼難處就和我說。」楚陌恬想著難得遇見個識時務的小三,覺得還是對她好些,況且看她那副嬌滴滴的身子讓楚陌恬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該幹得粗活還是讓人幫她做了吧。
她可是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這麼關懷呢,她是不是會被爺的魅力所惑,感激涕零?
「恬小姐,奴婢……還要伺候相爺……」
「他不用你伺候,他的女人多得是,府里隨便拉個人都可以上,不缺你一個。」楚陌恬大放闕詞,以為她怕相爺怪罪,便替她扛起了得罪人的話,她為了拯救一朵嬌花也算是豁出去了。
若水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含情脈脈地看向一旁的右相爺,眼眸含淚,您捨得我嗎?
「恬兒,亂說什麼?我不是沉迷美色的人。」右相被說的面上發燙,面對小輩總是不希望讓她們看見這些夫妻爭鬥,他該是給他們做個好父親好榜樣的。
「我沒亂說。是她自己說府里呆不下去了,我讓她另尋出路也是為她好。」楚陌恬不高興了,自己明明在做好事好不?有這樣冤枉好人的嗎?
相爺已經不去看她,知曉這個養女心眼兒直……懶得動腦。他直接對身後說,「玲兒,搜房。」
「爹。」楚沁錚款款走來,一身簡單的白色常服,偏偏給他穿出了貴公子的味道,飄然間透著貴氣,明明是男人,卻臉白嫩得比女人還水潤,冠著一頭墨發,飄逸從容,讓楚陌恬心裡直呼,帥哥,神仙,您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然而他吐出的每個字卻少有的冰冷,「您要搜房?」
「你怎麼來了?」右相難得臉紅了下,這種后宅之事,君子不該干涉,卻不僅干涉了,還讓兒女見了,這讓他身為人父的威嚴受到了傷害。
「您忘了?皇上憐惜我身體不好,上書房隨意出入,我身體不好先生便提前讓我回府了。」
「那你的課業……」
「皇上說課業可以補,但身體難補,沒有強健的體魄讀不好書。」楚沁錚一口一個皇上,讓相爺徹底沒了脾氣。
「算了,玲兒去把庫房裡的人蔘給錚兒送去,今日就到這裡罷。」相爺給了謝氏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次放過她,希望她會有所收斂吧。
「您不是說要搜房?既然有誤會就要解決,爹,您搜吧。」楚沁錚看向藺姨娘和若水,眼裡閃過輕蔑,「只是希望您不要厚此薄彼,其他房也一併搜了吧。」
他今天確實閑的無聊,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紫英苑,畢竟憑藺姨娘和若水的手段完全用不上他,憑謝氏多年穩坐主母的位置,手段自然也不會差了,何況還有他的暗衛在此。
他只是過來給母親請安,順帶解決了這些小嘍羅,再多的花招也就那麼幾樣,他看不上也不屑去看。
若水見楚沁錚來了,眼裡露出一抹驚艷,她怔怔地看著他,早就知曉錚世子絕代風華,沒想到竟然如此俊逸瀟洒,只一眼她就被勾了魂。
她是不久前才被藺姨娘尋了由頭接進府里的,所以沒見過,如今一見心便丟了,她左右也不過是比楚陌恬大了四歲,可以給右相當女兒了,若是可以她自然不希望給他做妾。
楚沁錚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眼神,順著看去,便看到若水眼裡的驚艷之色,在楚沁錚看去時,滿臉通紅,眼波流轉間滿是深情,只輕輕地對視一眼便滿滿都是情絲繚繞。
「喂,她怎麼了?我瞅她特彆扭,感覺她的眼睛像吃人的母狼。」楚陌恬哆嗦了一下,她不會想把楚沁錚吃了吧?
「呵呵……她有那本事嗎?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楚沁錚走到楚陌恬身旁,對她挑眉。
楚陌恬豎起大拇指,「恭喜您,又多了個腦殘粉,您的臉可以刷銀子了。」
這是在暗指他靠臉吃飯?楚沁錚揚起嘴角,若是換個人他必定生氣,不過……既然是恬兒,權當是對他外貌的讚賞了,他一瞬間心情極好。
「嗯,刷來銀子給你買糕點吃。」
「……」
一笑傾人國真不是說笑的,最起碼一邊拉著右相袖子的若水臉色漲紅,心裡狂跳,她發覺自此心裡再也放不下這個人了,他刻進了她的心裡。她默不作聲的放開右相的手,羞澀地給楚沁錚不停拋媚眼。
右相已經命人搜查各房,因為他知道若是不搜反而更得罪兒子,本來就已經疏遠了關係,不想再加劇。
「老爺,奴才已經搜查完各房了,在若水姑娘的房裡奴才搜集到了一張藥方,這個……是在藺姨娘的房裡搜到的。」一個小廝匆匆趕來,其餘搜查的人留在外面,他頂著偌大的壓力呈上一幅捲軸。
「藥方?這是說若水自己給自己下毒?」相爺疑惑地看向若水,他雖然喜歡若水的柔美,但是位居高位的他也的確不是沉迷美色無法自拔的人,這時候他自然不會輕信人言,不過懷疑的種子卻是種下了。
「老爺,奴婢只想平平淡淡過日子,為何要自己折騰自己?這張藥方定然是別人趁奴婢不在放於內間的,我明明什麼都不想爭的……為什麼……」若水滿含淚水有著不被理解的傷心,欲語還休,任人看了都覺得冤枉了她。
「嗯,我沒說是你自己下毒,這不還沒查清楚?」相爺眼裡閃過憐惜,但到底存了疑惑。
「這是什麼證據?從藺姨娘那得來的?」右相奇怪地接過,既不是毒藥也不是藥方或者賬單?
相爺緩緩攤開捲軸,藺姨娘心裡狂跳,有不好的預感。
「啪。」
捲軸被扔在藺姨娘的臉上,額頭磕破了,被砸出一片血跡,從沒想過相爺會如此對她,藺姨娘心裡滿是恐懼,立馬快速地攤開捲軸,只見裡面是一個臉色白凈的秀雅公子,藺姨娘認得他,怎麼可能不認得?
從小的青梅竹馬的表哥,夏惕!
「相爺,我錯了……不,我沒錯,定是有人知曉才畫了畫像放於我房中,意圖誣陷我!」藺姨娘臉色慘白,她早知道就毀了這幅畫也不會留於現在,她雖然以前對錶哥戀戀不捨,可是嫁人後早斷了念想,如今右相就是她的天。
「你的手法我還不知道嗎?你畫風華美,善用勾點畫法,特別是你的線條轉折與眾不同,一筆一劃帶著柔懦卻不失韌勁,一般人絕對模仿不出,我曾讚賞過你的畫技,沒想到你竟然用它來思念情郎?你……你可真是好樣的。」相爺氣怒,秀氣的眉毛皺起,顯露極度的憤怒之情,拿起一個茶杯就朝藺姨娘砸過去。
「啪」好在相爺沒失去理智,擦過藺姨娘,摔碎在她的身後,可還是讓藺姨娘受了一番驚嚇。
「相爺,您扔的杯子出自前朝著名設計師何先生之手,是妾身好不容易搜集來的,這套茶具有價無市,缺一個便沒了價值,您說扔就扔了?」謝氏涼涼地開口。
相爺被說的堵住一口氣,無奈道,「我再找一套更好的給你。」
「你給我去祠堂跪著,沒想清楚就不要出來!」相爺氣沖沖地甩袖離去。
「相爺……」
楚陌恬早在楚沁錚來了之後就拉著謝氏在一旁喝茶,見戲散了,才點評道,「那個藺姨娘真的紅杏出牆?嘖嘖,相爺這綠帽子戴的……強。」
「他哪止是帽子綠了?連腦袋都不管用了,真是老的糊塗了,我算是瞎了眼。」謝氏心裡憤怒也不管兒女覺得如何了,若是不多損幾句她心裡憋得慌。
「您現在醒悟也還不遲……」楚陌恬說著有些編不下去,因為她看到了謝氏眼裡的憂傷,她這個養父什麼都好就是不懂愛,「……真為他的智商默哀。」
楚沁錚將剩下的人打發走,回來就見兩個一臉看戲的茶客,揉了揉額頭,看來不需要自己安慰了,這兩人自愈能力實在是……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