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攀關係
陸洪亮後麵還斷斷續續把話題往生產線上扯，但每一次，都被陸衡適時拉回來，飯還沒吃完夏佳寧就已經開始如坐針氈。
即使是被趕出陸家，夏佳寧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陸家人各懷心思的坐在一起吃飯。
飯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夏佳寧提出來告辭，她本來想給馬叔打電話，但陸衡提出來送她。
看得出，他是有話跟她講，夏佳寧想了想，答應了。
入了秋的夜晚有些涼，夏佳寧一直半開著車窗，涼風能讓她保持頭腦清醒，掠過的風聲也能緩解她與陸衡之間的尷尬。
“這幾年公司效益不好，廠子裏好幾條生產線都已經停產，爸爸也是沒辦法，你別怪他。”陸衡到底還是在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開了口，也沒拐彎抹角。
夏佳寧其實更接受這樣的直截了當，唇角彎了彎，搖了下頭，說道：“我都明白，但是……這種事情，我是真的幫不上忙。”
就算沈予安不介意跟她說起公司的事，她自己也會自動避開，陸洪亮的意思她懂，但她做不出來走後門攀關係的事來。
“我知道。”陸衡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但是佳寧，家裏的情況你是清楚的，公司雖然上不了什麽台麵，但卻也是爸爸半輩子的心血。他也從不貪心，就隻是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陸氏破產而已。”
“廠子不僅是爸媽奮鬥過的地方，這個家也是全靠廠子撐下來的。”
他們從小到大的衣食住行，這其中也包括養育夏佳寧長大所有的花費，以及後麵送她學美術，上大學，所有一切加起來絕不是個小數目。
陸衡的意思夏佳寧都明白，正因為明白，她才為難。
“我理解你的心情。”陸衡聲音輕緩，卻一字一句地打在她的心上，“可如果不是外麵的生產線出現質量問題，我們也不可能會想去爭取。”
夏佳寧聽了心裏一頓，問：“外麵的生產線是什麽意思？”
陸氏經營數十年，是國內最早一批上市公司，旗下擁有二十幾家子公司，工廠更是無數，怎麽還會把自家的產品交給外家生產的道理？
陸衡對她的反應沒有吃驚，解釋道：“每家公司掌握的隻是產品的核心設計和技術，研發部跟生產部不會全部集中在一塊。你想啊，全國各地那麽多賣場，盛夏再有實力，也不可能每個地方都建個工廠吧！”
“所以，盛夏也會把項目交給一些生產技術過硬的公司來做，由盛夏提供設計技術，讓乙方公司來生產。”
夏佳寧生活單純，這樣的事對她來說太複雜了，甚至陸衡給她解釋，她都還半懵半醒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次鄰省的產品出了問題，就是因為乙方廠家生產出現的質量問題嗎？”夏佳寧皺起眉。
“據我了解是這樣，我們銷售部門是最早接到客戶反映的。”陸衡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真誠的笑，“雖然最後的處理結果還沒下來，但更換生產廠商卻是勢在必行。”
“佳寧，最後肯定是要公開招商的，爸爸也隻是被情勢逼急了，畢竟陸氏這幾年發展不好，如果跟其他廠家硬碰硬的話，很難出頭。”
話說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汽車也已經到了半山，夏佳寧咬緊了牙關，沒有明確回複他行不行。
車在別墅外停下，陸衡最後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讓你為難了，其實爸爸之前是想拜托予情的，但……我們畢竟還沒有結婚，如果就這樣提一些要求，確實有點……”
他沒再說下去，夏佳寧也看見了他臉上的苦笑和無奈。
但其實讓夏佳寧猶豫的，卻是陸衡的轉變，他不該來找她的，至少不該這麽著急。
難道，從她這邊走沈予安的關係，就能洗脫他攀附沈予情的嫌疑了嗎？
夏佳寧不明白的是，陸衡為什麽要這樣做？
可她確實是由陸家養大的，都說養恩要比生恩深，盡管夏佳寧什麽都明白，但還是在沈予安回來之後，旁敲側擊好幾次，探聽是不是真的要重新更換生產商。
試探了好幾次，就被沈予安察覺了。
“陸氏也想競爭嗎？”沈予安問她。
夏佳寧紅了臉，躊躇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如果……真的要換，你覺得……陸氏有勝算嗎？”
“老實說？”沈予安眉頭動了動，回答，“沒有！”
夏佳寧泄了氣，長睫低垂，“那就算了。”
沈予安不忍看到她為難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就陸氏目前的設備來說確實有點陳舊了，但他們好在信譽還不錯，如果肯更換一些生產設備的話，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夏佳寧微微鬆了口氣，咬唇道：“那……我跟陸伯伯說一聲。”
沈予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拍拍她的頭，“去吧！”
得到了沈予安的指點，在半個月後的招商會上，陸氏變成了一匹黑馬，一舉拿下了盛夏的生產線，並且簽下了前所未有的三年合約。
夏佳寧接到陸洪亮的電話時，心裏並不好受，但卻深籲了一口氣。
陸洪亮向她保證，一定會嚴格把控質量，絕不給她丟臉。
丟臉事關的是整個陸氏，她隻希望，不要辜負了沈予安的信任。
秋天快過完的時候，在夏佳寧不知道加了多少班，跑了多少次樣品間之後，來年春夏新款終於出世了。
羅勃進入盛夏的第一個新品發布會即將召開，最讓夏佳寧興奮的是，這一次，她的一款設計也被羅勃采用了，作為一個不到一年的初學者，一來就有成品麵世，用賀菁的話說，她走了狗屎運。
新品發布會的時間很快就定了下來，這一次，是珠寶和服裝一同發布，正好相得益彰。
兩個部門需要通力合作，讓夏佳寧和沈予情多了許多交流的機會。
沈予情幾乎每天都會出入她的辦公室數次，夏佳寧加班的時候，沈予情也會留下來陪她一起，偶爾沈予情借口外出找靈感的時候，也會拉著她一起去。
兩人在這忙忙碌碌中，反而親近了許多，很多次都讓夏佳寧有種回到大學時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