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協議
沈予安去了書房，一夜都沒回來。
夏佳寧早晨起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他，見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擺著早餐，她嘲諷的笑了笑。
三年時間，難為他費心經營好丈夫人設。
隻不過，他越是這樣做，就越提醒她，他是一個多麽偽善的人。
一踏進畫廊的大門，賀菁就“嘖”的一聲，繞著她轉了個圈。
“突破瓶頸就是不一樣啊，瞧這神清氣爽的樣子！”
夏佳寧笑眼彎彎地看著她，“還有比這更好的事，你要不要聽？”
賀菁挑高了眉，“還有更好的？你懷孕了！”
“你個烏鴉嘴！”夏佳寧瞪了她一眼。
賀菁“切”了一聲，“懷了孕才能跟你婆婆交代，這是天大的好事好不好！”
提起陳美華，夏佳寧臉上的笑僵住了。
在跟沈予安的這場婚姻中，她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陳美華，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為沈家傳宗接代了，所以，才更要努力盡早離婚，好讓自己和沈予安都能早日重頭再來。
聽到夏佳寧說完要掙錢離婚的事，賀菁呆滯了足足有半分鍾，最後發出一聲尖叫。
“你騙我的吧！”
夏佳寧瞪著大眼望著她，表情鄭重。
賀菁還是不敢相信，搖著頭又尖叫了一聲：“這怎麽可能！沈予安那麽愛你，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到手的，怎麽可能會同意跟你離婚？”
夏佳寧給了她一記白眼，“拜托你，沒事不要看那麽多無良電視劇，哪有那麽多的情呀愛呀！”
“你……”賀菁嫌棄地瞪她，“那你對陸衡叫什麽？”
夏佳寧一頓，“我們不一樣。”
“屁！”賀菁翻了個白眼，“全世界就隻有你跟陸衡是真愛，沈予安就不是？就是你這樣厚此薄彼，你跟沈予安才不幸福！”
“錯，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幸福！”夏佳寧毫不猶豫地打斷她。
賀菁還要說話，被夏佳寧揚手打斷，清了清嗓子說道：“容我再最後一次跟你說清楚這件事。”
“一，我跟沈予安即將離婚是事實，他已經說了，很開就會把協議書給我，更正，是關於我還完錢就離婚的協議。”
“二，從現在開始我要努力工作，凡是能賺錢的工作都通通介紹過來，我要盡早賺夠那一千萬！”
賀菁一甩手，根本不信。
“我看你們倒更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大小姐，不是我打擊你啊，以你現在的水平和名氣，至少再畫十年看看，還要祈禱每一幅都要是能當傳世之寶的超高水平。”
最後不忘再給她一擊。
“不要以為自己突破了瓶頸就能怎樣，當今世界比你有天賦有能力的畫家多得是。”
夏佳寧肩膀一垮，“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鼓勵鼓勵我？”
“我隻是把事實擺在你麵前罷了！”賀菁手一攤，“你別忘了，畫廊現在的運營也是背靠沈予安這棵大樹！”
知道賀菁故意將現實攤在麵前，是想讓她看清楚。
但已經下定決心的夏佳寧，一咬牙，鄭重地看著她說道。
“所以，我就更要重新審視這個世界和我的人生，沒有誰能依靠誰一輩子！跟沈予安在一起，或許能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是菁菁，你讓我怎麽甘心！”
賀菁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接著換了個站姿，深吸了口氣問道。
“你是不是真的想重新開始？”
“當然！”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賀菁看著她堅定的眼神，重重點了點頭，“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談談人生！”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一邊將這幾年畫廊的雜事通通說了出來。
“你是說真的？”夏佳寧驚訝地瞪大了眼。
“那你以為呢？”賀菁嫌棄地看著她。
見她滿臉的躊躇糾結，歎了口氣，一拍手朝她張開雙臂，e on baby！歡迎來到成人世界！”
“我知道畫畫是你的理想，我沒有要勸你放棄。”賀菁一抱她的肩，“是你現在告訴我要重新審視人生，要賺錢。”
接著又一歎氣，說道：“佳寧，我沒有瞞過你，當初雅齋能順利開起來，沈予安在背後出了多少力，你是知道的！”
夏佳寧怔怔看著他，“所以，你現在是在提醒我，無論我怎麽做，都逃不出他布下的天羅地網嗎？”
賀菁不認同地一皺眉，“是你對沈予安的成見太深了！”
見夏佳寧又一副要反駁她的樣子，賀菁一抬手，大聲說道：“你現在需要明白的是，想要跳出來，就必須轉行！”
“沒有麵包，談個屁的理想啊！”
夏佳寧望著賀菁化著精致妝容的臉，呆了兩秒鍾，狠狠一咬牙。
“好！”
賀菁立刻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她竟然已經堅定到了這種地步。
正說著，賀菁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
抬頭看看夏佳寧，再低頭看看手機，確認沒眼花，遲疑地接起來。
夏佳寧聽她“嗯嗯”了兩聲，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誰呀？怎麽了？”
賀菁的思緒還渙散著，擺擺手沒太理她。
“我要出去一下。”
……
在盛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趙聰拿著手裏的協議書，猶豫不決地看著剛打完電話的沈予安。
“協議已經擬定好了，您當真……”
沈予安毅然決然地向他伸出手，“拿來！”
“沈總，要不您再想想？”
“拿來！”
趙聰輕輕歎了口氣，將文件遞過去，幽幽說道。
“這份協議要是真的簽了，您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沈予安翻開來看了一遍，毅然拿起筆，稍稍一頓，蒼勁有力的字便落到了紙上。
趙聰一直不明白，沈予安明明那麽愛夏佳寧，卻要簽那樣一份協議，直到跟沈予安一起去見了賀菁。
一開始，賀菁也跟趙聰一樣不明沈予安到底是怎麽想的，畢竟他們作為旁觀者早就將沈予安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
賀菁一來就問沈予安：“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沈予安翹了翹唇，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佳寧都告訴你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後就拜托你多照顧，有什麽難處及時來找我，或者趙聰也行。”
賀菁皺著眉，腦袋一偏，“沈予安你要搞清楚，夏佳寧是你老婆，幹嘛要拜托給我？我也要談戀愛結婚的好吧，哪有時間一天到晚替你看著她！”
接著“嘶”地吸了口氣，抓了下腦袋問：“你真願意簽那個什麽鬼協議？你真要想離婚用的著幹這事？”
“不然呢？”沈予安語氣無奈，“這三年來你也天天跟她在一起，難道還想看著她繼續消沉下去嗎？浪費她的青春，埋沒她的激情跟才華。”
“所以你……”賀菁提著一口氣，後半截的話說不出口。
沈予安幽深的眸子直射過來，“你最了解她，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這樣日複日一日，明珠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