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迫在眉睫
兩匹快馬飛快奔跑在山中土道上,所經過的地方揚起一陣沙塵。天還沒亮,林賽與伊蒂斯離開了軍營前往東部邊境。事態緊急,他們分分鐘都不敢耽擱。這從南部邊境趕往東部邊境再快也要小半月的時間,兩人算了算路程以及博爾特給出的期限,在路上除了讓兩匹戰馬休息休息喝個水什麼的,繼續趕路。連睡覺的時候都很有限……
「你啊,勞碌命!」兩人在一條河邊停下,稍作休息,伊蒂斯看著用河水洗臉的林賽不僅說道。
林賽失笑:「我可是王位繼承者,不親力親為怎麼行~」
「你為洛蘭做的夠多了,為什麼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伊蒂斯拉過林賽,心疼的看著她消瘦的臉頰。
林賽苦笑:「我是洛蘭戰神,哪有戰神不沖在前線的?這幾年,我都已經習慣了。」
「你這種不要命的舉動,完全是因為法賽爾。」伊蒂斯抬起林賽的手,沖她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如果是以往,法賽爾是林賽的死穴,是大忌。然而,面對伊蒂斯,林賽沒有動怒:「我承認……如果不是當時的無能,法賽爾也不會為了救我丟了性命。征戰沙場,為了磨練自己,讓自己變強!」
可是……現在她變強了……法賽爾卻仍然躺在那冰冷的水晶棺當中……
見林賽突然發獃,伊蒂斯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痛!」滿意的聽到林賽一聲痛呼,伊蒂斯拉林賽入懷:「法賽爾是誰都不能替代的存在,不過,如果你在因為他折磨自己的話……」
林賽無奈的搖搖頭:「好了,時間不早了。走吧……」離開伊蒂斯的懷抱,翻身上馬。
「照這個速度,還要多久才能到?」伊蒂斯追上林賽,與她齊頭並進。他實在不忍看林賽這麼拚命趕路,忍不住的問向林賽。
「在明天傍晚吧,你啊,怎麼就這麼喜歡追著我到處跑!」
「是,不追著你跑,這次讓我多久才能見到你?一年還是三年?愛上你這樣的女人本公爵真是命苦,野馬!」
聽到伊蒂斯的話,林賽一陣窩心。她沒有注意到,被自動冰凍起來的心慢慢被融化。她的臉上浮現出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柔情……
終於,他們在次日傍晚到達了東部邊境。在軍帳之中格斯將軍以及鎮守東部邊境的修爾將軍坐在帳內一籌莫展,他們對於博爾特的舉動弄的一頭霧水。開戰以來,僅僅打了一仗,之後便按兵不動,不叫陣,不出兵。在距離洛蘭邊防二十裡外安營紮寨……
但因為那場拚死才取得平手一仗,卻讓他們損兵折將。博爾特那位皇子還沒出手呢……可惡啊……這一次的打擊,足足讓格斯、修爾兩位將軍捶胸頓足了好一陣子。距離博爾特開出條件的時間僅剩下一天,急的兩位將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報!!二位將軍,長公主以及伊蒂斯公爵大人到!!」
通報的聲音宛如天籟之音帶給兩位將軍了希望,他們連忙出帳相迎:「見過公主殿下,公爵大人!」
林賽與伊蒂斯下馬來到兩位將軍面前,連忙將兩人扶起:「別這麼見外!兩位將軍辛苦了。」
「不,公主殿下。請您降罪,因為我們讓大軍損兵折將!」格斯的倔脾氣上來,八匹馬也拉不動,連同修爾將軍一起跪在地上動也不動,讓林賽好氣又好笑。
「二位將軍,本公主命令你們快快請起。戰場上本來就有輸有贏,不能因為一次失敗降罪給你們二位!相對,二位是洛蘭的功臣。起來吧……」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兩位將軍眼眶竟然濕潤了。林賽扶著兩位將軍的手臂繼續說道:「博爾特在東大陸的勢力要比洛蘭大的多,我們從來都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不知他們的實力也是自然,他們如此強大,二位將軍竟然沒有讓他們突破防線,這是功不是過。我們的士兵更是可貴!這樣的你們,本公主又怎能責罰降罪。亞摩斯的本意並不是與洛蘭拼實力,只為得到一人如此而已。否則,他們也不會按兵不動。快快請起吧……」
周圍的士兵們為林賽一席話所感動,更有些士兵當場落下熱淚。為這樣的國家,為這樣的君主,送了命也值了。
格斯沒有在堅持,與將軍一起站起來:「謝公主殿下!快進帳好好休息整頓一下,一路上辛苦了。」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士兵們為他們擺上酒水以及食物。待林賽與伊蒂斯吃飽之後,他們開始飲酒長談。格斯將軍首先發問:「公主殿下,不知這亞摩斯想要的人是誰?」
「是大祭司凌白衣。」
「東大陸那邊也有大祭司的傳說嗎?」格斯將軍與修爾將軍暗叫不妙,如果被博爾特得去凌白衣,那天下豈不被他們盡收手底!
「大祭司傳說屬實,那爾特因得了諾特大祭司強盛一時不假。天下諸君誰不想得到他,更別說是他的後人。實話,交出凌白衣,我不甘心。可我別無選擇,唯一能夠做到的一點。就是讓她自己去選擇,如果願意出面那是最好。不願意,我們也怪不得她,大不了硬拼好了。二位將軍、伊蒂斯。凌白衣來了之後,不管她的答案如何,都不要插嘴,更不要反駁與勸說!這一次,是我們有錯在先。需要她時將她捧上了天,出了事,將她當做燙手山芋一樣往外扔。首先這一點,我看不慣!」
在場的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林賽說的有道理。所以,他們點點頭同意。
「明日就是博爾特給我們期限的最後一天,現在請兩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公主殿下,您與公爵大人的帳篷已經搭好,請快去休息吧!」
「嗯,辛苦了。」林賽點點頭,先一步走出軍帳。一名士兵為兩人引路,他們兩人的帳子分別搭建在離主帳不遠的地方。讓士兵離開,伊蒂斯擋在林賽面前:「幹什麼?」林賽不解。
伊蒂斯微微一笑:「是你睡我這裡,還是我睡你那邊?」
林賽的臉一紅,破口大罵:「你混蛋,信不信我宰了你!」
「逗你的,快睡吧!」趁著四下無人,伊蒂斯吻住了林賽的唇瓣:「晚安~」
可惡,伊蒂斯這個傢伙。林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閉上眼睛,伊蒂斯那個傢伙的臉就會浮現在眼前。這種感覺她曾經有過,林賽坐起心中五穀雜陳。
法賽爾,這樣的我算不算背叛了你?如果算,你會原諒我嗎……我的心已經有了伊蒂斯的位置,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隔天一早,林賽腦袋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一夜的輾轉反側,天蒙蒙亮才睡著,但因為事態緊急又不敢多睡。忍著頭一陣陣的抽痛,林賽整理好著裝走出軍帳。
伊蒂斯與林賽幾乎同一時間出帳,與林賽不同,伊蒂斯精神百倍的伸了一個懶腰。看到林賽出來連忙來到她的身邊,待看到她的模樣,心中一陣心疼:「怎麼,沒休息好?」
林賽白了伊蒂斯一眼,沒有做聲。天知道她的頭疼死了!
「我就說讓你和我一起睡,你就是不要。」伊蒂斯在林賽耳邊輕聲低喃。
林賽臉色一僵差點破口大罵:「你給我住口,在這麼不分場合,小心本公主閹了你!」
「哦?我無所謂,不過你終身『幸』福可就……」說罷,伊蒂斯眨了眨他的那雙充滿邪氣的丹鳳眼:「你!!」林賽動怒,剛想要開口斥責,頭傳來的抽痛讓她成功的住了口:「痛死了……」
伊蒂斯一改之前的調笑模樣緊張了抱住林賽:「回我的軍帳休息,一會兒我給你找醫官過來看看!」
「放我下來,我沒事只是沒有睡好罷了。等解決玩凌白衣的事情之後在睡不遲,現在還不確定凌白衣是否願意幫忙,我哪有這個閑工夫睡覺。更何況,這是最後一天的期限時間。」
伊蒂斯算是服了自己這個女人了,心中永遠都是國家為重。他才一開口,便聽到這女人各種擔心。除了佩服以外,更多的應該是擔心吧……
「不準逞強,在去睡一會兒。現在天色還早,兩位將軍還沒起來呢。你現在的狀態,不怕在戰場上有個閃失?」不等林賽拒絕,伊蒂斯一把將林賽抱起往自己的軍帳中走。將林賽身上繁瑣的盔甲三兩下脫去,不顧林賽掙扎將她扔上了床:「一小時,一會兒我會來叫你起床。別想偷偷跑出去,不然我會讓你今天一天都下不了床。」
林賽咬咬牙,負氣的拉高了被子。伊蒂斯守在她的身邊,很奇怪……幾乎沒有多久,林賽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雙眸,林賽原本疼痛的頭得到了緩解:「醒了?」身邊的伊蒂斯連忙將林賽扶起來:「什麼時候了?」
「不多不少,你睡了整一小時。要不要在睡下?」伊蒂斯親了親林賽的額頭問道:「不了,一小時已經足夠。」林賽連忙下床,掏出那張黃符快速書寫,而後將黃符燒掉。她不知道當凌白衣知道這件事是什麼反應,不過林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知道大半天過去都沒有得到凌白衣的消息。兩位將軍急的坐立不安,林賽與伊蒂斯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等不到凌白衣這個結果,他們已經想到了。以凌白衣的性格,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動怒。不來也是應該的~
「看來,也只能硬拼了!」林賽放下酒杯走出大帳,一聲高喊:「全體注意,戒備!!!」這一聲令下,將士們深知這是快要開戰的意思。沒有人敢馬虎大意,按照小隊隊長的指示快速進行。
耳邊傳來一陣陣吵雜,馬匹的奔跑,士兵們的奔跑與吶喊叫陣。該來的總會是要來的,林賽跨上戰馬來到最前方。迎面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騎在黑色駿馬之上,這個人身著黑色鎧甲,鎧甲通體泛著眨眼的亮光。他手持一柄長劍獨身站在軍隊的最前方,見到林賽出營冷冷的說道:「看來,你們準備赴死了。」聲音清澈陰寒,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林賽止住馬匹的腳步淡道:「亞摩斯皇子,你執意要我洛蘭祭司,但是也要尊重祭司的意願。你更知道祭司的總要,本公主本身一直都反對交出她,誰會死……呵,還不一定。」
亞摩斯眸色一冷,不屑的笑道:「在你們這種弱小勢力的國家當祭祀,對她是一種褻瀆。既然白衣不肯來,那麼一定是你們讓她不開心了,現在我就幫她出氣。」說罷劍指長空,殘忍的下令道:「記住,不留活口,不接受投降。」
林賽一聲高喝:「為我洛蘭而戰!!」沒有多餘鼓勵的話,但林賽的聲音就像興奮劑一般令洛蘭的將士們毫不畏懼迎面而上:「伊蒂斯!自己小心。」林賽回頭看著他說著。伊蒂斯點點頭,看著林賽離開的背影突然心中一陣心慌。
刀劍碰撞,敵我雙方將士奮力拚殺。一個個無畏的身軀倒下,又一個個摔倒之後爬起。這是一場浴血奮戰,血將腳下的土地染紅。林賽跳下戰馬與將士們一起將敵方士兵砍倒在地。兩方打的難分上下,死傷無數。亞摩斯居高臨下的看著,心中不禁佩服起林賽。難怪她有鐵血戰神之稱,她一到,士氣完全不同。之前那一站,他們這邊幾乎沒怎麼損兵折將。但現在一看,他的士兵不少數已經戰死。有意思~亞摩斯夾了下馬腹開出了一條血路:「林賽,拿命來!!」
亞摩斯身體一躍從馬上竄起,一個飛身從林賽正上方半空中落下,林賽一抬頭,連忙用劍擋住亞摩斯的攻擊。這一個碰撞令林賽心中赫然,好大的力氣。竟然比那個蠻族霍苛力氣還要大。林賽被亞摩斯的衝擊震的後退數步,她的雙手被震的陣陣發麻。
「不錯~能接下本殿下這一擊的目前也只有你一個人。」亞摩斯揚了揚手中的長劍:「下一擊,本殿下可就不會留情了。你的頭,我會掛在博爾特帝國城牆之上。」
「哼,這句話正是我要說的,亞摩斯休得猖狂!!」兩人的劍在揮動之下碰撞著,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亞摩斯手腕一翻,快速劈向林賽。林賽反應夠快,反手用劍敵方,兩人再次將劍舉起,幾乎同時揮動。咔嚓的一聲,林賽手中的長劍折斷了。
林賽頭盔下的臉,表情一陣痛苦。劍斷了,她的手也被牽連到。亞摩斯看著自己手中的佩劍「咦?林賽,我是小看你了。竟然讓我的寶劍留下豁口。」
扔掉手中的殘劍,林賽晃身只見她全身紫光一閃。一把豎琴出現在她的手中:「你也不賴,亞摩斯。能讓本公主剛開戰便使用封魔琴的,也只有你一個。」周圍的將士們仍然在拼殺著。林賽波動著琴弦,發出震蕩音波。除了洛蘭將士,博爾特的士兵不敵紛紛倒地。就在亞摩斯一晃神之際,林賽封魔琴布下的音網在他們的腳下形成。
亞摩斯一愣,而後他沒有驚慌失措反而異常鎮定:「原來,你手中也有神器~~」
就在林賽禁閉雙眸將自己所有內力用在音網之上的時候,突然一陣陰寒戾氣傳來。林賽連忙睜眼看向亞摩斯,此時,亞摩斯手中多了一柄黑色長劍,長劍劍身上發出不祥之氣:「林賽,你料錯了一點。並不是你一個人擁有神器,讓你見識一下我這把魔劍弒神。」
洶湧的殺氣由著把魔劍弒神上散發出來,兩人周圍不分敵我的士兵都被這把還沒有使用的神器擊殺,那殺氣將他們血肉之軀絞成了碎塊。
「洛蘭士兵聽令,全體撤離!!違令者殺無赦!」林賽一見深知不敵,連忙將他們戰士們撤退。她自己已經身在其中,只要一個分神,死的就該是她了。外圍的士兵早已經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更見識到了那把黑劍的威力紛紛退後。伊蒂斯砍倒一名敵兵回頭看向林賽,不看還好,一看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衝過去保護林賽,可身邊的士兵將他死死的抓住往後撤:「林賽!!!」
林賽絲毫不敢大意,她先使用魔音護體保護住自己不受這殺氣的侵襲。而後,她的手中靈快的變化,琴音轉變:「侵蝕之章」強大的紫色光芒與亞摩斯的戾氣碰撞著。感覺這兩種龐大的氣團可能會隨時爆炸一樣……腳下的黃土被氣流捲起,形成了沙暴。
所謂侵蝕之章就是琴聲音波侵入敵人經脈之中,音波從不同的經脈襲想人體的一點也就是腦也可以是心臟。然後……
終於到了整段樂章的尾聲,林賽小指勾著琴弦,她自己的內力已經快要耗盡,可她不能停,否則會被封魔琴的魔音反噬。林賽的氣息不穩,身體有些搖搖欲墜,這是最後一擊,勝敗看此一舉。
叮的一聲輕響,音波發出一陣刺耳尖銳的聲音沖向亞摩斯,亞摩斯冷哼一聲揮動手中的魔劍弒神。只見兩股氣流碰撞,亞摩斯內息一提,那股鋒利的氣流將林賽的音波消抵。
「啊!!」林賽一聲慘叫封魔琴脫手而出,琴落在地上紫光一閃消失了。而林賽被亞摩斯的劍氣所傷,身上的鎧甲粉碎。一口血從林賽口中噴出,林賽抬頭,亞摩斯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他手中的魔劍弒神也斬了下來。
「林賽!!!」伊蒂斯想去救人也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退到了後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嗎……面對死亡,林賽沒有一絲恐懼。內力全失的她,也只能像待宰的羔羊,等待……噗的一聲,眾人一聲驚呼。一股熱流灑在林賽的身上、臉上。
刺鼻的血腥味,可身體卻沒有疼痛。林賽睜開雙眸,頓時她倒抽了一口氣「狄克!!!」
是的,是狄克。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為林賽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狄克無力的倒在林賽懷中,他艱難的睜開眼睛,想要好好看看他心愛的女人是否安好,自己有沒有好好的保護她。
「狄克……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跑到戰場上來!!!你!!!!」看著狄克嘴上的笑容,腦海中浮現出法賽爾的身影。那一天就像現在這樣,為了保護她……
「嘖嘖嘖~~~好感人啊~~~可惜,你們還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