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迷惘
洛蘭皇宮議事廳內,橢圓形的桌子擺放於議事廳正中央,主座坐著女王羅迪亞,她的旁邊依次坐著林賽,莫迪,之後就是眾大臣們。每天太陽升起時分,他們會統一來到這裡議事。大到國家戰事、盟國議和,小到周邊城市貿易等等。
會議廳門兩旁分別站著近衛保護,這樣的會議一般會在中午時分結束。今天羅迪亞心情大好,看著自己身邊的女兒十分欣慰。更對凌白衣的能力給予了肯定!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會議的結束時間。羅迪亞一聲令下眾大臣離去……羅迪亞這才握住林賽的手關心的問著:「林賽,感覺怎麼樣,身體恢復的如何?」
林賽點點頭:「多虧女王陛下讓凌白衣治好了我的病,已無大礙!」
「果然啊~聽你的真的沒錯。凌白衣的能力不容小覷!這次你被這場病一折騰,看看,人都瘦了。晚上在宮裡面陪我們用餐吧。」
林賽點點頭,沒有拒絕,羅迪亞滿意的道:「好,本王會讓御廚多做些你愛吃的。記得晚上回宮啊~」羅迪亞囑咐完,離開了議事廳。
見女王離開,林賽也跟著起身。在她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莫迪連忙將她叫住:「王姐,留步。」
林賽回頭看著莫迪:「怎麼?」
「王姐……請您去看看伊蒂斯吧……」莫迪眉頭微皺,眼神中儘是擔憂之色。
伊蒂斯?林賽意識到,剛才的會議,伊蒂斯公爵竟然不在場,這太反常了。
「伊蒂斯出什麼事了嗎?」林賽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問向莫迪。
「前兩天我去找他,結果…結果看到伊蒂斯公爵每天都在酗酒,人也渾渾噩噩的滿嘴胡話。在這樣下去,女王陛下肯定會怪罪的。他這幾天不在,都是我一直在給他找借口。可快瞞不下去了……」
「喝酒竟然喝的如此失態?……好吧,我現在就去一趟公爵府。」林賽眉頭頻皺,為了一個女人那混蛋也至於!
林賽馬不停蹄趕到公爵府,門口守衛見狀連忙跪拜:「見過長公主殿下!」林賽揮動了一下馬鞭,翻身下馬:「公爵在哪?」
守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林賽耐心性子再次發問:「到底在哪?」
「這……」守衛們一咬牙齊齊跪倒在地:「公爵大人現在在他的卧房……」
一名守衛為林賽引路一直引到公爵內宅前:「長公主殿下……公爵他……如果對您有什麼不敬的地方,還請您能夠原諒……」
林賽不明白為什麼守衛會說這樣的話,就在她想要開口發問的時候房內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頓時,她已經明白守衛的意思了:「知道了,你退下吧!」
「公主,您最好不要進去。」恰時,狄克出現在林賽身後。他看著伊蒂斯緊閉的卧房門,感覺裡面的情況不樂觀。
林賽搖搖頭:「事,因我而起。伊蒂斯現在這樣痛苦,和我有莫大的關係,如果當初不是我用伊蒂斯留住凌白衣,他現在還是那個驕傲倔強的傢伙……不用擔心狄克,伊蒂斯還是很理智的~相信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麼,退下吧。」
不等狄克回應,林賽上前推了推緊閉的房門。沒有推開,林賽將氣運於右手向門板一拍,卡的一聲,反鎖的大門就這樣被林賽打開了。還沒等走進門,一股酒臭迎面撲來,熏的林賽趔趄了幾步,腦袋抽痛了幾下。
她連忙用衣袖捂住鼻子,待看清伊蒂斯房間內的狼藉,林賽嘴角不雅的抽了抽。地上滿是酒罈碎片,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在看伊蒂斯,平時最注重形象的他,現在邋遢的不成樣子。頭髮凌亂不說,衣服好幾天都沒有換過,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味道就更別提了。衣服的前襟還殘留著嘔吐的穢物,伊蒂斯抱著酒罐子猛灌,未入口的酒液順著嘴角淌下,打濕了他的衣襟。
看著這樣的伊蒂斯,林賽心裡非常的自責,她連忙走到伊蒂斯身邊按住了他抱著酒罈子的手,一把將酒罈搶過。
伊蒂斯瞪著充滿紅色血絲的眸子怒瞪來人,酒醉的他根本分不清敵我,一掌向林賽拍去。
林賽沒有躲閃,這一掌一點兒力道都沒有,在她身前劃了半圈無力的攤在桌上。最讓林賽震驚的,就是伊蒂斯這張臉,滿臉胡茬,別提有多狼狽。
林賽咬咬牙:「狄克!水!」
不多時,狄克提著水桶走進伊蒂斯的卧房,當他看到伊蒂斯的模樣不免有些憂心忡忡。將水桶交給林賽之後退出門外候著……他分分鐘都不敢鬆懈,生怕醉死的伊蒂斯會對林賽動粗。
一桶水一滴都沒有浪費的澆在伊蒂斯身上,冰涼的水讓伊蒂斯打了一個激靈彈坐而起。
伊蒂斯胡亂的抹了一把濕淋淋的臉,人頓時也清醒過來。還沒看清是誰這般無禮,怒吼便脫口而出:「該死的,誰這麼大膽,不怕本公爵砍了你!!」
待看清來人,伊蒂斯整個人僵在原地。林賽……是林賽,全洛蘭只有林賽能對他做出這種事情。她一手提著桶,一手叉著腰無奈的看著自己。
「連本公主都敢砍,看來你已經醉死了。看來一桶水不夠~狄克~~在提一桶來~~」
「慢著,誰說我醉死了。在澆我會被凍死!林賽,你跑來看我笑話的嗎??」伊蒂斯面色鐵青的質問著,林賽眉頭顰皺:「看你笑話?我沒這個意思。」林賽將手中的木桶隨手一扔,聳了聳肩。
「我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因為我的緣故造成你現在的痛苦……所以……」
「那麼,你是來可憐我的?滾,立刻滾出去,你那自作多情的憐憫讓我覺得噁心!」伊蒂斯一把掀翻了桌子,說上的杯子酒壺一股腦的摔的粉碎。
門外的狄克見狀衝進房間,將林賽拉開。伊蒂斯見此更加憤怒:「你一個人看我笑話不夠,還帶一個!統統給我滾出去!!」
「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狄克。」
「可……」狄克掙扎著,現在的伊蒂斯相當的狂躁,他真的很擔心。
「狄克,不要讓本公主重複。」
不得已,狄克領命離開。
「伊蒂斯,你太不可理喻了。把別人的真心當假意,你是不是喝酒把腦子喝傻了!!為了一個女人,你這樣值得嗎?」
「這個女人是你推給我的不是嗎!?利用我留住凌白衣,為了洛蘭,我這樣做了,我討好她,溫柔的對待她,試著將她放在心上,可結果呢?她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讓人看笑話,林賽,把我的驕傲踩碎了很有意思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玩弄我這個小公爵,很有意思么?」伊蒂斯將自己的怨恨一口氣吼出,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緩著情緒。
被伊蒂斯一席話吼的啞口無言,事實就是事實……是她最先利用了伊蒂斯……
林賽嘆了口氣對伊蒂斯說著:「你這麼恨我,也是應該的。說吧……我怎樣來彌補……」
「我要見她!」
林賽上上下下打量伊蒂斯,都這樣了,還想要見凌白衣……伊蒂斯用情之深到讓林賽欽佩。也罷,林賽掏出黃符取過一支羽毛筆在上面飛快書寫:伊蒂斯想見你。
放下筆,取過打火石將符紙點燃燒盡。本以為會等待很久,沒想到,符紙燒成灰后,他們的面前閃過一抹白光。一隻由黃符紙折成的紙鶴出現在他們面前,從紙鶴中傳出了凌白衣的聲音。
「林賽啊~本尊說過,洛蘭如果發生瘟疫啊,水患什麼的在用黃符。為伊蒂斯那個看不清事實的傢伙浪費一張黃符值得嗎?不過難得本尊心情好,聖雪山果然是修鍊的好地方。這紙鶴稍後你收下,和黃符一樣的用法。本尊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在浪費洛蘭如果真發生天災,可別怪本尊沒有盡到職責。」紙鶴隨著凌白衣的聲音起伏散發著一陣強一陣弱的光芒。
凌白衣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著:「林賽~轉告伊蒂斯,他不死不活的別拉著我,和他說了幾百遍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免得將來後悔~本尊絕對不會特地來見他,更不要打擾我吃仙鶴肉的時間,就這樣了。」
紙鶴白光散盡失去漂浮力緩緩落地,林賽冷汗直流。這凌白衣說話也太狠了……想想看,她是因為要吃仙鶴肉而拒絕見伊蒂斯?
撿起紙鶴,紙鶴瞬間變成了一張普通的黃符。隨後,林賽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伊蒂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伊蒂斯深吸了幾口氣,身體因為憤怒而狂顫。
「凌白衣,你好樣的!什麼叫我看不清內心,就因為不明白才想和你問清楚!你竟然這麼對我!!!」伊蒂斯抄起身旁的燭台看也沒看的扔了出去,他根本就找不到泄憤的方法。可就是這個舉動差點嚇得他魂不附體。
燭台被伊蒂斯這麼一扔,撞到了牆壁,蠟燭因為碰撞脫離了燭台。誰都沒有想到燭台竟然彈了回來。在空中快速轉了數圈兒,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發覺這燭台的走向。林賽看著痛苦的伊蒂斯也只好任他泄憤,突然她聽到一陣聲響,回頭一看那燭台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她連忙擺頭躲閃,尖利的燭台生生劃過林賽的半邊臉頰而後掉落在地上轉了幾圈才停下。
林賽只覺臉上一涼,溫熱的液體崩流而出。林賽自己還沒有嚇到,嚇到的反而是伊蒂斯,他嚇的一身冷汗急呼出聲:「林賽!!」
伊蒂斯急忙上前捧住林賽的臉,眼中儘是疼惜:「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痛不痛?!」伊蒂斯從懷中掏出手帕為林賽擦拭她臉上的血。
聽到伊蒂斯的叫喊,站在門口的狄克連忙進入房間,當他看到林賽左邊臉臉上全都是血的時候,他的身體綳的緊緊的。狠狠瞪著伊蒂斯,他的一隻手已經握住一邊的短刃。
「我沒事。公爵是無心的!」林賽眼睛尖銳,她立刻發現了狄克的動作連忙解釋。
「狄克,快去請御醫過來!!」伊蒂斯沒有發覺狄克的動作,一顆心都放在林賽的臉上。小心翼翼的為林賽擦著血,狄克咬了咬牙,見林賽臉上的傷心狠狠的抽痛,只見,他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兩人面前。
此刻,伊蒂斯的心一直揪著,說不出的疼。這一下划的不輕,他整條手帕被血染紅。自責,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門被很粗魯的推開,來人正是霍維斯以及狄克。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呆愣的看著站在房中的兩人,同樣,他們互相對視著。
首先回過神的是霍維斯,他快步進屋走到林賽面前將倒地的桌子扶好將林賽按到椅子上。一聲不吭的打開藥箱,翻著裡面的瓶瓶罐罐。
當臉上被敷上一層冰涼的藥膏時,林賽的表情從糾結中舒展開來。痛感消失了……還以為霍維斯又會整她,不過看來,她可以鬆口氣了。
「御醫,公主的臉要不要緊,會不會留疤?」狄克與伊蒂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霍維斯為林賽處理傷口,而後,狄克仍不放心的問著。
霍維斯搖了搖頭:「不會。」收拾好藥箱,他看向林賽:「臉不要沾水。」他將之前使用過的藥瓶交給狄克:「一天三次。」
狄克小心翼翼的接過收好「麻煩您了御醫大人。」
「不麻煩……不過狄克,希望你以後不要在我洗澡的時候衝進來,我會很感激你。」霍維斯瞪了一臉尷尬的狄克,隨後他對伊蒂斯說道:「酒大傷身,公爵大人請保重身體,如有身體不適請儘快告知。」
在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伊蒂斯揮了揮手:「本公爵身體很好,不用勞煩御醫了。」
「那,霍維斯告退。」霍維斯提起藥箱轉身離去。
「這傢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林賽看著變的越發古怪的霍維斯不禁說著。
狄克笑了笑:「公主殿下,難道您懷念起那些苦的要死的湯藥了?」
「狄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好了,伊蒂斯。看來你也沒什麼事了,我要回宮了。」
「……嗯。」事已至此,在鬧下去也沒意思。伊蒂斯命人將林賽送出府邸之後,一頭扎在床上。思緒,很亂……他要好好想想……那句看清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