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傷
林賽帶著伊賽爾回到府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和法賽爾十分相像的花魁,每每看到他,就讓她想起法賽爾,他們不只長得像,名字也很像…….
命令下人安排好伊賽爾的房間后,林賽逃命般的離開了公主府,如今的她,還無法平靜的看著伊賽爾,她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盪著,林賽突然想到白衣,那傢伙昨天似乎心情很不好,還和伊蒂斯鬧了彆扭,她決定今晚去看看白衣,順便和伊蒂斯好好談談,無論如何,帝國不能失去白衣!這樣一來,自己似乎也有借口在公爵府留宿一宿,嗯,真是一舉兩得!
有了目的地,林賽終於來了精神,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公爵府,阻止了要去通報的下人,她駕輕就熟的一路晃到了後花園,白衣的住處,必須經過這裡。
「伊蒂斯?」林賽不敢相信的看著庭院中站的筆直如同雕塑一般的伊蒂斯,此時伊蒂斯英俊的臉龐有些猙獰,眼中滿是憤恨:「你怎麼在這站著?白衣呢?」
「別跟我提她!!!」伊蒂斯壓抑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呵呵,我算什麼,她寧可去逛妓院,也不願讓我陪著她!!」
看著伊蒂斯不復優雅的咬牙切齒,林賽無奈的看著他:「怎麼又跑去逛妓院了,你沒有阻止她嗎?她現在好歹也是大祭司,常出入那種地方影響不好。」
「該死的女人!什麼我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我明明表現的那麼明顯,甚至跟她表白我想要她,竟和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堵我的嘴。」
「伊蒂斯?」林賽有點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伊蒂斯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被拋棄了…….
「什麼叫做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林賽,你能看出來嗎?!她竟然不顧我的哀求,依然去了妓院。我這個公爵不如一個妓!?」伊蒂斯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鮮紅的血液就這樣滴落出來。
「伊蒂斯,不準這麼說自己!!!」林賽緊緊的抓著伊蒂斯的手臂:「你是我洛蘭帝國的公爵,身份高貴,不准你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你心裡難受,大不了我下令去封了那浮生館。」
伊蒂斯冷漠的看著林賽冷冷的說道:「不是我想,是凌白衣這麼做了!!我身份高貴有個屁用。還不是留不住一個女人在身邊。」
林賽糾結的看著伊蒂斯,本想著利用凌白衣對伊蒂斯的絲絲好感來留住她。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紕漏,難道是她看走了眼?
「伊蒂斯,就算是凌白衣的做法觸怒了你,我也不允許你自我唾棄的行為,你是我洛蘭帝國的皇族。」
「這都是誰造成的!!為了國家,你把凌白衣推給我我沒有拒絕!為了你口中的得大祭司者得天下,我對她百般討好,慢慢的,她走進了我的內心,我想得到她!可她視我為塵土,更無視我的地位,皇族有個屁用!!」
林賽白了一張臉,伊蒂斯說的不錯。如果不是她,伊蒂斯仍然是那個高傲的公爵。他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這般傷神,在她的記憶中,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沒想到,天生傲骨的伊蒂斯,也有為女人傷神的一天。
林賽招來一名女官要來酒與宵夜,就在這時,林賽感覺到身後有聲響動,她徑直望去,果然發現了狄克的身影:「退下。」她輕聲命令到,狄克掙扎著,他應該阻止,可林賽眼神與口氣,不容他違抗。狄克咬了咬唇,飛身離去。
女官的行動非常迅速,沒讓林賽等太久一盤盤美食端上石桌。林賽揮退女官走到伊蒂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站在這有什麼用?一起喝一杯。」
伊蒂斯回過神,複雜的看著林賽點點頭。他拿起酒壺為林賽倒滿一杯酒,就這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為什麼……是我不夠好嗎……」伊蒂斯突然抬頭看著林賽問了一句,林賽搖了搖頭:「不是你不夠好,而是,在她心中,你是否是那個最好~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的。」
林賽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液凝眉:「這件事也怪我……為了留住凌白衣,不惜利用你……讓你遇到這種事……」
伊蒂斯為兩人倒滿酒,他抬眼看著林賽:「雖然我被你利用了一次,但是,凌白衣真的吸引了我。讓我不由自主的愛上了她,所以,並不全怪你。讓我痛苦的,是白衣說什麼都不肯接受我。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搪塞我……我……」
就在這時,伊蒂斯訴苦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月光下的林賽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她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竟然閃閃發亮,她的眼神中帶著哀傷。唇上沾著酒液的晶瑩……伊蒂斯看的有片刻失神,心中那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讓他有些怦然心動……
伊蒂斯連忙喝了一口酒,晃了晃有些發暈頭。一壺酒已見底,看來真是喝多了……這樣……也好……
不知不覺間,天際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伊蒂斯回魂般的搖搖自己的頭,使自己清醒,而林賽也終於回神,看向直直的盯著自己的伊蒂斯:「白衣一夜都沒回來,我們還是去找找她吧。」
伊蒂斯點頭,一夜啊,一夜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不是么.…….
「我們去浮生館!」林賽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擺,篤定的說道。
「浮生館?」伊蒂斯不可思議的皺眉看向林賽,他真的很想問問林賽,她是不是瘋了!一個公主怎麼能頻繁出入那種場所?!
「對,浮生館!」林賽扭頭,堅定的看著伊蒂斯,眼裡篤定的光芒讓伊蒂斯微微失神。
「好。」不知道為何,看著如此的林賽,伊蒂斯的心中,不可抗拒的產生了無盡的信任。
當兩人趕到浮生館的時候,太陽已經將將升起,遙遙的掛在遙遠天際,清晨的霞光,打在林賽略微蒼白的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好看的色彩,伊蒂斯靜靜的看著林賽的側臉,只覺得所有的光,都彷彿集中在了那美麗的臉頰上。
「長公主殿下,您找大祭司么?」老鴇雖然不太滿意在這個清冷的清晨有人擾她清夢,但是對方是公主殿下和公爵大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她無比諂媚的笑著說道:「大祭司大人昨天玩的太晚,不過二位放心,我們把祭祀大人伺候的好好的。」
伊蒂斯聞言,從對林賽側顏的驚艷中醒悟過來,他心情煩躁的瞪向老鴇,恨聲道:「誰要你介紹怎麼招待她了,我們只想知道,大祭司她現在在哪個房間!!!」
老鴇被伊蒂斯吼得抖了抖,急忙如實說道:「大祭司在鬱金香包房內,二樓左轉最裡面……」老鴇的話還未說完,伊蒂斯已經越過她,急急的向二樓而去,林賽隨手扔了幾個金幣給老鴇后,追著伊蒂斯上了二樓。
「碰」林賽不可思議的看著一向優雅高傲的伊蒂斯公爵,在自己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一腳踹開了緊閉的門扉,天啊,這個人,真的是伊蒂斯么…….
「混蛋!!!誰那麼吵~~~~」白衣的聲音隨即傳來,帶著一絲慵懶,三分憤怒,以及六成迷糊。
「凌白衣!!!你好樣的!!!你居然一夜不歸跑鬼混留宿!!!」伊蒂斯憤怒的聲音響起,林賽急忙步入房間內,就看到大床之上,凌白衣裸露著雪白的香肩,錦被被她齊胸壓在腋下,頭髮鬆散,睡眼朦朧,幸好,只有她自己……
「大清早擾人清夢,破門而入就是公爵大人的好家教?」凌白衣冷冷的嘲諷道,她將床幔放下,慢條斯理的穿好自己的衣服。
隨後,凌白衣看著一紗之隔的伊蒂斯氣勢洶洶的掀開床幔,徑直走到伊蒂斯與林賽跟前,質問道:「你們大早晨的破門而入幹什麼?當我凌白衣是死的好欺負么?」
伊蒂斯氣得幾乎顫抖起來:「好欺負,你當然不好欺負了!!!是我好欺負,我居然傻傻的在花園等了你一夜!!!換來的就是你的指責?」
林賽忍不住開口說道:「白衣,雖然我不介意你出入這樣的場所,不過,伊蒂斯真的擔心了你一整夜!」林賽嘆氣,看到白衣對伊蒂斯的態度,她就明白,伊蒂斯輸了,白衣不可能再看上他了。
凌白衣冷冷的瞥了一眼伊蒂斯與林賽,淡淡的說道:「我早就說過,伊蒂斯但是如果你真的像你想象的那麼愛我的話,我也不會對你無情!但,你始終看不清自己的內心,看不清自己真正愛的是誰。這樣的你,我如何接受?」
「凌白衣,什麼叫做我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你這樣的態度根本就是侮辱我的感情!」伊蒂斯說不出這一刻,自己是心碎還是心虛,他惱羞成怒的吼著。
「呵呵,是么?我侮辱你的感情?伊蒂斯,是你的自傲,讓你在侮辱你自己的感情!!!」白衣高傲的看著伊蒂斯:「我要的愛,必須完整,必須從一而終,必須做到將我當做唯一的真實!!!」
「你又不是我……白衣……你怎麼能確認我的感情……」伊蒂斯嗓音嘶啞的看著白衣。
伊蒂斯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說些什麼,此刻的他整個人都像是要破碎掉一般,滿臉都是傷痛。
「當然,別質疑我……我可是大祭司的女兒……有什麼是本座看不透的呢……林賽,帶著伊蒂斯離開……他在這裡等於自取其辱……」
雙方一直這樣僵持不下,林賽拉著臉色慘白的伊蒂斯離開了浮生館。
頭暈沉沉的,伴著陣陣抽痛。林賽迷迷糊糊的想要睜眼,可眼皮確那麼的沉。身體為什麼會這麼冷……五臟六腑就像移了位一樣的絞痛。
離開浮生館回到公主府的林賽,突然一睡不起。平時,林賽很少貪床。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狄克終於忍不住查看林賽的情況。這一看不要緊,驚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賽滿臉通紅,身體因為冷而發抖。探過她額頭的溫度,竟然燙的嚇人。一時間,戰神林賽病倒的消息傳遍了皇城。
就在林賽昏迷的時候,女王羅迪亞、親王桑思圖、二王女莫迪、公爵伊蒂斯都來探望過。只是,這次林賽病的較重,不然,她真的被一屋子人嚇到了。
初來乍到的伊賽爾在林賽身邊照顧,為她更換降溫用的布巾。照顧她吃藥……用心程度可以堪比常年守在林賽身邊的狄克。御醫霍維斯則在公主府住下方便隨時為林賽診治開藥……
夜色已沉,寢室床邊趴著一位柔弱的璧人。床上躺著昏睡了幾天的林賽,狄克坐在床邊看著林賽的臉出神,只見,林賽的眉頭突然輕皺,喉頭髮出低吟。隨之她那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
「林賽……」見林賽蘇醒,狄克連忙探到她的額頭,溫度降下來了。在他們旁邊睡覺的伊賽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見林賽醒了連忙握住林賽的手:「公主殿下,您覺得好些了嗎?我……我馬上去請御醫大人。」
說完,伊賽爾連忙離開卧房。為了方便起見,御醫霍維斯的房間安排在林賽所居住的卧室旁邊。狄克將林賽扶起,將枕頭放在她的腰后:「喝杯水。」林賽接過將一整杯水喝光。
「我怎麼了?」林賽感覺自己全身發軟,異常的疲累。
「風寒加上內傷發作……昏迷了五六天了……」
竟然生病了……多少年沒生病了?…記得最後一次生病的時候,她還在聖雪山……照顧她的人……是法賽爾……而今,全變了樣……
很快,伊賽爾帶著霍維斯走進林賽的寢室。霍維斯黑著臉查看了林賽的情況……又黑著臉調配了湯藥給她,伊賽爾作勢要接葯碗被霍維斯拒絕了。親自坐在床邊將葯碗伸向林賽面前:「喝!」
看著霍維斯的這模樣,林賽感覺頭皮都發麻,自己有錯在先也沒找借口拒絕。她張口,碗已到唇邊。葯汁入口林賽差點吐出去:「敢吐出來試試看!喝下去!」平時和顏悅色溫文爾雅的霍維斯,口氣嚴厲,狄克深知,林賽又要被苦哈哈的葯汁整了。
「御醫大人……您別這麼嚴厲嘛……公主殿下剛醒……」伊賽爾連忙上前,拿出手帕為林賽擦拭在她嘴角殘留的葯汁。霍維斯冷哼一聲,他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吼不得,罵不得,嚷不得。快把霍維斯憋出內傷來了。
「公主殿下,快喝葯。你看~喝完以後吃這個……不會太苦呦~」伊賽爾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糖遞到林賽面前。林賽一愣,直勾勾的看著他。
伊賽爾接過葯碗伺候林賽服藥,最後一口葯咽下,他手中的糖塊快速的塞入林賽嘴裡。甜味快速掩蓋了林賽口中的苦味,她的臉色緩和下來。
這個甜味……林賽愣住了,她記得這個味道……這種糖市面上很常見的便宜貨,在聖雪山,法賽爾用的也是這種糖哄她吃藥的。看著伊賽爾的笑容,讓林賽彷彿看到了法賽爾……那個溫柔、好脾氣的男人。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見林賽看著自己發愣,伊賽爾對她揮了揮小手,想讓她回神。終於,林賽回過心神,臉色變的很難看。
「我沒事了,這幾天辛苦你們了,都回房間休息吧!」
見幾個人還想要說什麼,林賽一擺手不願多言。幾人見此只好作罷,分別離開林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