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再次相逢
“是嗎?我的姻緣真的有嗎?”星雲天君不敢置信的看向月老。
月老那個老頭被我已經欺負怕了,然卻一點不怕星雲天君這個翩翩偽君子,搖頭晃腦道:“不可說,不可說,一切都是錯。”
月老這個家夥,還真是不揍一頓就沒有實話。我“撲哧”一聲大笑,忍住笑淡漠道:“那個什麽,什麽狗屁神秘的紅線樹本上神也瞧過了。隻要月老不說,本上神絕對不會泄露今日的任何事。我先回去歇息了,有空給月老送兩壺好酒來。”
我的話說得如此直白,我相信聰明的月老一定不會聽不明白。隻要他不說我問了李奕斐姻緣的事,我就絕不會告訴任何人關於星雲天君姻緣之事。
隻是天神的姻緣沒想到都被聖母天君所掌管,我與李奕斐定是一段孽緣,斷不會被紅線牽扯。倒是早些斷了李奕斐對我的癡戀,早日尋到他命中的幸福。
“狐禹天君慢走,老生斷不敢煩勞狐禹天君送酒來,若是送,差遣神使來即可。”月老感激道。
老奸巨猾的臭老頭,月老好不容易送走我這尊大佛,萬萬不想再見到我。然我一個上神也斷然不會親自給月老送酒來,我不過是說說嚇唬他而已。
逗完了月老之後,接下來我便要好好戲耍戲耍星雲天君這個家夥,已報當年之仇。
我極速回到狐禹宮,見星雲天君緊跟進來,頓沒好氣道:“喲,星雲天君倒是看我看的緊。本君要睡覺了,你若是不怕旁人笑話,就繼續看。”說著便毫無顧忌地上床,拉被睡覺,很快我便熟睡過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當然我並不是真的睡著了,我隻是用高明的修行在假寐,我在等待星雲天君下手。
果然,星雲天君見我睡去,並沒有離開。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殿外,見無人進來。便大膽地走到床邊,拿出懷中藏著的那枚忘情丹,運用神力逼進我的口中,歎息道:“狐禹,我會再尋一朵天山雪蓮替換你在聖母天君庫房中幻形的荷花。我自是知道你的心中一直就沒有我,但是我又怎麽忍心逼你。忘了他吧,就算不愛我,喜歡上其他的天神也可以。”
“咳咳,”我假裝翻身咳嗽幾聲,嚇得星雲天君跑了幾步,又回頭確認我並沒有醒來,這才放心的離去。
星雲天君一走,我便立即坐起身,運用神力逼出體內的忘情丹。
看著手裏的忘情丹,我不禁苦笑道:“忘情丹呀忘情丹,千年前我便該吞下你。既然已經弄錯,那便繼續錯下去。你該喂給需要的人才行。”說著我便幻形往凡間去。
星雲天君如今喂了我忘情丹,一定會以為我醒來就會忘記前世,此時放心的很,斷然不會再回來。此時正是去找李奕斐的大好時機。也不知道一日,不,凡間的一年未見,他是否還如初的愛著我。
我飄然下凡來到尚書府李奕斐的房間,卻並沒有見到等待我的李奕斐。而且他的房中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昔日整潔幹淨的桌椅上都染上了厚厚的灰塵,床鋪上許久沒有人睡過,房間裏沒有人氣。
難道李奕斐沒有住在這裏,還是因為當初他的病並沒有好,他早就不在人間了。不可能,他的陽壽並沒有盡。李奕斐的才華過人,日後會得到皇上的重用,官至宰相,榮華富貴享至一世。他到底去了哪裏?
我焦急的幻形在尚書府中找尋一圈,卻還是沒有尋到李奕斐的蹤跡,也並沒有聽見下人有提起過他。這是怎麽回事?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膨脹的疑惑,現身在兩名侍女麵前,焦急的問:“李奕斐去了哪裏?他怎麽不在府中?”
“李,李奕斐,不,你說我們家公子呀,他半年前就搬出尚書府了。”眼前的侍女被突然現身的我嚇得不清,哆哆嗦嗦的答道。
“那你們家公子現在住在哪裏?”我大急的接著追問。
“我們家公子現在住在城西邊,就是那座傳說中建的像天界瓊台的地方,你一眼就能認出來。”另一侍女結結巴巴道。
像天界瓊台的地方,哈哈,這個李奕斐,他又沒有去過天界,怎麽會知道天界的瓊台是什麽樣?真是個傻瓜。再說他建一個像瓊台的地方做什麽?莫非是為了見我?
一想到我便覺異常高興,李奕斐這個家夥並沒有忘記我。我歡喜的抓著眼前兩位侍女的手感謝道:“謝謝你們,你們將來一定會嫁個如意郎君。”說著便移行去往城西。
而被我問話的兩個侍女此時又被我獨特的離開方式嚇傻,其中一個嚇得坐在地上直叫喚:“天啦,真是見鬼了,剛才那位小姐怎麽一下就不見了。而且她好像出現也是忽然間現身的。”
“你胡說什麽,那位比公主還要漂亮的小姐怎麽會是鬼,我看是仙女下凡。真是好奇她為何來找公子?莫非她就是公子生病時曾經提起過的神女?”另一侍女興奮道。
“天啦,天啦,這麽說我們剛才見到的是天神,她剛剛還說我們將來會嫁給如意郎君,真是太好了,天神說的話一定會實現。”先前的侍女幸福地簡直快暈過去。
“喲,原來你已經有了心上人,我這就去稟告老爺,將你速速嫁出去,就說是天神的旨意。哈哈。”
“你敢,看我怎麽收拾你。”兩位侍女激動萬分的追追打打著。
到了城西,類似天界瓊台的地方我倒是沒找見。隻是我現身問了問路過稀少的人,李奕斐狀元爺住在哪裏,立刻便有人既興奮又怪異地給我指路。
我倒也顧不上他們的怪異眼神,徑直瞧了瞧他們所指的李府大門。奇怪的大門並沒有關,我推了推便開了。看來裏麵定是沒有值錢的東西,若不然凡間之人恨不能建一座護城河守衛自己所謂的家財萬貫。
我在李府中饒有興趣的遊蕩,這李府自然比豐裕的尚書府少了許多,然卻是幾近雅致。門前的屏風過後,便是建在水榭上的亭台樓閣,湖中開滿了亭亭玉立的荷花,讓人好不喜歡。
我一路往水榭深處走去,便聽見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絲竹聲,看來著空蕩蕩的府邸裏雖然沒見到一個下人,但是確實是有人居住。我循著絲竹聲的方向追去,隻見前方一小亭中,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正在對著流水,滿堂的荷花撫琴。
真是一副好景致,我揮袖踏著荷葉飛向廳中,悄悄地落在亭前,正要出聲。卻聽見撫琴的李奕斐抬頭笑道:“狐禹,你終於來了。”
“李奕斐,你怎麽知道我來了,我明明飛得極輕,隻怕天神也察覺不到我來。”我好奇地走近李奕斐問道。
“狐禹,旁人能不能察覺到你來我不知道,但是隻要你出現,我便奇跡般的能聞見你身上獨有的氣味,想不察覺都難。”李奕斐淡笑道。
“我身上的氣味,我身上能有什麽氣味,不過是少些凡塵俗子的傻氣。”我輕笑地嗅了嗅衣袖,又趕忙揮了揮了衣袖,皺眉道:“倒是你這個呆子,怎麽一身的藥味,難不成你的病還未好,我可是偷來了聖母天君的天山雪蓮救你。若是你的病還沒好,還真是可惜了那顆千年雪蓮,也可惜了我第一次做賊的擔驚受怕。”
“噢,原來我竟然占有了狐禹的第一次,真是異常榮幸,奕斐感激不盡。”李奕斐歡喜地望著我,深情的眼神都快要把我溺亡。
“哎,李奕斐,你知不知道怎麽看一個女子,會將她看得春心蕩漾。幸好本上神不是凡塵女子,若不然動了凡心你可負責不起。你還是用這種眼神去看別的女子,絕對百發百中。”我嬉笑地撇開眼,不敢再與李奕斐對視。
“狐禹,你又知不知道,我縱然是想去看其他的女子一眼,卻怎麽也做不到。自從遇到了你,我的眼睛裏便無法容下其他的女子。你明明是知道的,為何卻還要曲解我的心意。”李奕斐苦笑道。
我那不爭氣的小心髒聽得李奕斐連綿不絕的情話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力,跳得比兔子還快。完了完了,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乖乖咽下星雲天君的忘情丹,也好過現在無法控製的心跳。
“那個什麽,你的琴還真不錯,瞧樣子,還是凡間少有的焦尾琴。隻可惜我不會彈琴,若不然我定會好好與你比拚一曲。”我雙手撫上眼前的琴,迅速地轉移話題。
“狐禹,若是你願意,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李奕斐這個大膽的家夥說著竟然握住了我冰冷的手,而且還抓著撫上了琴。
該死的,我隻怕這樣下去,就會跌坐在李奕斐的懷裏,然後會不自覺的耐著不肯再起來。
“不用了,我並不想學撫琴。其實,我的舞無人能及,用不著再學撫琴,若不然旁人越發容不下我,隨時會殺了我也是有的。”我慌忙掙開李奕斐握緊的雙手,嬉笑地揮袖舞了起來。
李奕斐見我跳舞,便瞬即撫琴合了起來。真是高山流水,長袖善舞。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瑤豫國太子府中的紫宸宮,我在揮袖起舞,太子殿下在興致勃勃的撫琴。
往日的溫情如此美好,讓我忘卻了太子殿下對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悲傷地轉身圈住撫琴的太子殿下,喃喃道:“太子殿下,你可愛過素容一回?就算有那麽一刻。”
“狐禹,素容是誰?”眼前霸道的太子殿下瞬間變回了溫柔的李奕斐,他疑惑的看著我。
“沒有誰,不過是已經死了千年的孤魂野鬼。”我收起長袖淡淡道。
是啊,千年前的顏素容早就死了,那個讓她戀戀不忘的太子殿下也早已駕崩。我這是在做什麽?為何還是無法忘卻?都怪星雲天君求錯的那枚記情丹。才讓我過去千年之後,卻還將當年與太子殿下相處的點點滴滴記得清清楚楚。
真是該死,太子殿下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你忘了嗎?他曾經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還有做過的那些讓你感動的事不過都是假象,用來欺騙旁人,也差點將你欺騙。
太子殿下不過是對你逢場作戲,你不過是西蜀公主秦落的替身,真是可悲。
“狐禹,素容是不是前世的你,你還是無法忘記太子殿下嗎?”李奕斐關切地走近我。
然我卻揮袖推開他,不想讓任何人瞧見我此刻的傷心和絕望。這世上再也沒有太子殿下,即便我對他恨之入骨,即便我愛他勝過生命,但是他再也不再了。
“忘了,我早就忘卻了。隻是因為該死的記情丹的緣故,若不是他們弄錯了藥,我早就該忘記,我什麽都不會記得。”我淒然的笑道。
“狐禹,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若是可以,能不能將當年的事說給我。我也想知道我的前世,那個傷害你的太子殿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怎麽忍心傷害如此深愛自己的你。”李奕斐懇求道。
我不知所謂的笑笑,太子殿下,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千年以後的你,會如此深愛著我,還為你當初的狠心而譴責自己。若是當年你能如此對,或許我們在一起會長久一些。那些美好也不僅僅是存在在我的記憶中。
“你的前世呀,是千年前瑤豫國的太子殿下,而我是犯錯被貶下凡間借用顏家小姐顏素容身子之人。我起先很是不解他如此恨我,為何卻還要將我納為侍妾……”不知為何,今日我竟然有了興致說起當年的那些愛恨情仇。
或許是為了報複當年太子殿下的絕情,讓他在天之靈看看現世的自己是怎樣後悔的曾經那樣對待我,是怎麽的愧疚不安。又或許是因為千年來我再也積蓄不下的相思,我想他,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若是他活著該多好,就算他如從前那般絕情的對我,我還是忘不了他。
將當年的愛恨情仇說完,我隻覺得累極了,好似將心中壓抑許久的東西統統發泄出來,感覺到從未有的輕鬆。
“狐禹,沒想到當年我們竟然如此相愛過,難過你會如此戀戀不忘,難怪上天也不忍心就此斬斷我們的情緣,讓我們千年後再次相遇。”李奕斐聽完故事後萬分感歎道。
“我們相愛過?李奕斐,你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當年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有愛過顏素容,一直以來都隻是顏素容的一廂情願。”我好笑的嘲弄道。
若是當年太子殿下真的愛過顏素容,哪怕隻有那麽一丁點。顏素容也不會如此求速死,她明明可以逃過阮丞相的匕首,但是當她看見了讓自己絕望的太子殿下,她便不想再活下去。
因為顏素容知道太子殿下很快就會登基為帝,而且將會後宮佳麗三千。太子府的侍妾不過幾十個,自己就已經沒有地位。隻怕到時候有了更多美人,太子殿下越發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冷落自己,自己隻怕會成為後宮佳麗三千中最可憐的那一批,過著冷宮般的生活至死。
顏素容不過是猜到了這結局,不願意眼見這殘酷到來,賴活不如好死。顏素容選擇從容的死去,卻永遠活在了太子殿下的心中,讓他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就像當年死去的秦落公主一樣。
果然,後來太子殿下至死都沒能忘記顏素容,在對她的愧疚中死去。
“狐禹,不是這樣的。雖然千年過去,我也並不能完全知道我的前世太子殿下真正的心中所想。但是從你的故事中,我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太子殿下他很愛你,隻是因為愛你,所以鬆不了口,放不下在你麵前偽裝的尊嚴。所以請放下記憶中的悲傷,多想想太子殿下對你的愛。”李奕斐著急的為前世辯解道。
“李奕斐,不管當年的太子殿下對顏素容的心意是怎樣,我都已經不關心。我累了,再也不想糾結在這些舊事上,且讓我休息一會。”我淡笑的搖搖頭,趴在廳中的石桌上睡了過去。
在夢中,我恍然看見當年的顏素容正與太子殿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們終於向對方敞開心扉,將自己的心意無所顧忌地傳達給對方。他們此時正在另一個世界,每日撫琴跳舞。那裏再也沒有其他的侍妾,隻有顏素容,太子殿下的畫中也隻有顏素容。
我看見太子殿下寵溺地擁著顏素容笑道:“傻瓜,我一直愛著你。”
“太子殿下,素容也是,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或者兩個,一個像你,一個像我。”顏素容幸福的依偎在太子殿下的懷中,充滿希望地憧憬未來。
李奕斐看著伏在石桌上睡去的狐禹天君,憐惜地脫下身上的白袍給她披上,柔聲道:“狐禹,不管我的前世怎樣的傷害過你,請讓這一世的我好好補償你。我會將自己對你的愛毫無保留地給你,就算付出性命,也會給你幸福。”
就在李奕斐與狐禹天君之間的裂痕逐漸愈合之時,此時的天界卻亂成了一團。
在狐禹天君拒絕接受星雲天君的提親後,掌管天地間所有姻緣的聖母天君很是為難。雖然聖母天君這麽多年來,早就知道自己最喜歡的狐禹天君並不喜歡星雲天君。而且自從狐禹天君從凡間曆劫歸來,她表麵上雖然如從前般待人冷漠,然心中卻似藏了重重心事,特別是對姻緣之事很抗拒。
千年之前那顆忘情丹難道沒有起作用,狐禹天君還對凡塵的那段情難以忘懷。可是有關狐禹天君姻緣的紅線早在她回歸天界時收回在聖母天君這,難道狐禹天君的紅線有了異變。
聖母天君想到這,驚覺地幻出天鏡查看收管紅線的天樹,那是神界所有天神的姻緣線,沒有聖母天君的下令,它們都將永遠沉寂在此。隻是眼前的景象讓人無法相信,天樹上的一根紅線竟然跑出了界線,不知連在了何處?
這是,這是狐禹天君的紅線!聖母天君大驚地仔細查探開來,狐禹天君的紅線竟然與月老紅線樹上的一根紅線連在了一起,那根紅線的主人名字叫李奕斐。
李奕斐,天啦,那不就是千年前狐禹天君被貶凡間,與之有過姻緣的太子殿下李奕斐。狐禹天君與這一世的李奕斐的姻緣是什麽時候連上的?為什麽我一直沒有察覺到?
難怪狐禹天君最近有些不對勁,難怪她會幹脆的拒絕星雲天君的提親,她是不是已經知道當年的太子殿下已經投胎轉世?糟了。
“快將狐禹天君傳喚過來!”聖母天君大急地命令道。
然很快,傳喚狐禹天君的神使急匆匆地趕回來,焦急的回稟道:“聖母天君,狐禹天君此時不在狐禹殿中。”
“不在狐禹殿中!難不成在星雲天君或是月老那?”聖母天君著急地從天鏡中查找星雲宮和月老處,都沒有找到狐禹天君的蹤影。
“難不成,難不成狐禹天君偷偷下了凡間,去找李奕斐去了?”聖母天君不情願的說服自己,害怕的從天鏡中查看凡間,竟然在李奕斐的身邊看見了狐禹天君。
他們竟然真的在一起?這一切難道都是命中注定,即使我千方百計將狐禹天君的紅線藏住,也無法阻擋他們再次相愛。
上神與凡塵俗子相愛,這是天地間無法允許的事。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即便是再讓太上老君要一顆忘情丹,也要讓狐禹天君徹底忘記李奕斐。
“快給我傳太上老君!”聖母天君焦躁地吩咐。
“什麽?聖母天君傳老生前去?”太上老君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傳令的神使。
完了,完了,一定是聖母天君發現了什麽事。但是當年的事已經發生,無法挽回,而如今隻怕星雲天君也已經將忘情丹喂給了狐禹天君,一定不會發生什麽嚴重的事。聖母天君找我一定是因為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