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鎮元子
片刻之後,只聽得門內傳來一聲『吱呀』的開門聲,而後一個腳步聲才傳來,又聽得『吱呀』一聲,一個小童飄然走出,對著羅昊打了一個稽首,道:「不知居士從何而來,又有何事?」
羅昊往裡一看,原是這觀有兩道門,是以才聽到兩次開門聲,又聽著道童開口詢問,先是回了一禮,便問說:「聽聞五庄觀內,有清風明月二位仙童,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童回道:「只我便是清風。」
羅昊連忙回一稽首,笑道:「原來便是清風仙童,失敬失敬。」
「居士客氣了,不知居士到我五庄觀,有何貴幹?」這清風不愧是得到仙童,全沒有那凡間童子的嬉笑天性,不過羅昊也知道,別看這清風外表和自己一樣,都是是一個小童,但年齡只怕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光是那修為,羅昊就完全看不透,想來至少也是地仙的修為。
「在下至此,乃是有一要事需告知鎮元大仙,煩勞仙童通報一聲。」
清風眉頭一皺,詫然地看了羅昊一眼,心中暗忖,「這小娃娃看著年紀不大,不想竟然知曉老師的名號,只怕不是那胡亂之人。」又想到他也知自己名號,恐是有前輩高人在後指點,是以略一點頭,笑道:「既然如此,裡面請。」
羅昊跟著清風往裡走,原來這觀中有向南的五間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清風推開格子,帶著羅昊入了大殿,羅昊往殿上一看,只見那牆壁中間掛著五彩裝成的「天地」二大字,設一張朱紅雕漆的香案,案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還有根根整香。
羅昊見此,告罪一聲便上前去,取了根整香,點燃后對著那殿上的『天地』二字,拜了三拜,再將那香插入香爐。正待迴轉之時,突然間羅昊聞得這香的味道,只覺靈台一陣清明,便明白這香也是上等的靈物,自己日後若是能日日處於焚香之下修行,就無需擔憂外魔入侵了。不過羅昊也明白,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便回頭對清風道:「清風仙長,你五庄觀真可謂是西方仙界,只是在下現在便想拜會鎮元前輩,不知……」
清風笑道:「不瞞居士說,老師此時正在做功課,還請居士稍待。」
羅昊道:「既如此,在下便打擾了。」
清風擺了個請坐的姿勢,羅昊略一還禮,便坐在殿中的蒲團之上,在縹緲香火之中,修行起來。
而清風童子此時已經離了大殿,待羅昊修鍊完畢,回過神來,才發現清風已經回到殿內,其手中端著一個細瓷盤,盤中乘著幾顆靈果,羅昊謝過後,便在殿內吃了起來。
不久后,想是清風得了消息,便起身對著羅昊道:「居士,我家老師業已功課完畢,還請稍待,我這便去通報。」
羅昊一個躬身,回道:「有勞仙長。」
不想著清風一去,又是一個多時辰,那清風才回來,只其身後領著一位道長,羅昊心中暗忖:「只怕這便是鎮元子了。」
果不其然,那清風來到羅昊身旁,笑道:「居士,老師業已至此,還請見禮。」
羅昊略一點頭,躬身對著鎮元子拜了一拜,道:「前輩在上,晚輩有禮了。」
鎮元子略一抬手,便將羅昊扶起,笑道:「老道不過天地間一散仙而已,居士客氣了。」
羅昊見了,心想鎮元子果然風度翩翩,那西遊一書中寫,鎮元子自家寶貝被毀,也不惱怒,唯一一次發怒,也是因為那孫猴子在自己面前兩次爭鬥逃跑並搗亂,而且此人客氣非常,猴子尋方醫樹時,找到福祿壽三星,那三星也說過:「那大仙雖稱上輩,卻也與我等有識」。說明鎮元子雖是上輩,但並沒高不可攀的架子,反而平易近人。後來猴子請來觀音,鎮元子更是自稱小可,這裡可不是說鎮元子覺得自己比不上觀音,而是客氣而已。
君不見鎮元子說猴子:「就是和你講到西天,見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還我人蔘果樹。」由此可以看出,鎮元子自認低位並不低於佛祖,只是不屬於同一派系而已,清風明月曾說過:「孔子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等是太乙玄門,怎麼與那和尚做甚相識!」足以說明鎮元子並沒有與佛教有親近之意,自然也不會刻意討好那觀世音菩薩。
而眼下,鎮元子對羅昊一個連地仙都不算小童都如此客氣,只怕是此人天性使然,性格厚重的緣故。
鎮元子如此客氣,羅昊又哪裡敢拿大?是以連忙開口道:「前輩,晚輩今日至此,乃是有一庄秘事要告知前輩。」
鎮元子奇道:「哦,不知居士口中的秘事,指的是……」
想鎮元子修為高深,若是有於自己相關之事,自然會心血來潮,除非是聖人出手,蒙蔽天機。而最近幾日,自己並未有心血來潮之感,是以對羅昊口中的秘事有了一分好奇,畢竟若說這小童口中的秘事值得聖人出手蒙蔽,只怕未必可能,但這年紀不大的小童知曉自己的來歷,應該是得了別人指點,未必敢在自己面前撒野,兩種原因全然不對的情況下,自然讓鎮元子起了一絲好奇。
羅昊鄭重道:「此事事關重大,不知前輩可否出手布置一道隔音禁制?」
鎮元子見羅昊如此慎重,不由更是好奇,當下笑道:「我這五庄觀,自由蒙蔽天機之效,你卻放心,不會為外人所知。」
羅昊卻搖頭回道:「前輩,我心中這秘事,事關重大,絕非戲言,還請前輩出手,且這禁制,還需能蒙蔽那聖人視聽,否則晚輩不便出口,待前輩聽了此事之後,若還覺得這消息並不重要,晚輩任憑前輩處置。」
此時鎮元子心中才起了幾份凝重,暗忖到底是何種秘密,竟然如此重要,而自己卻沒有一絲感應,若這孩童所言屬實……
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是鎮元子便從袖中取出一本書籍模樣的法寶,想來應該是地書無疑,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后只見那書上浮起一道玄光,這玄光自書上浮起后,便迅速籠罩住整個大殿,鎮元子此時才開口道:「這禁制已然布置好了,小友應該說出你心中那秘事了吧。」
羅昊聞得鎮元子稱自己為小友,便明白他應該是暫時相信自己的話了,於是看了清風一眼,低聲道:「有一位前輩托晚輩向您問好。」
鎮元子神色一怔,不想自己忙活了好一會布置的禁制,竟然只是一位道友向自己問好,心想自己莫非被戲弄了?正待發怒,見眼前那童子仍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模樣,便按下心頭不耐,皺眉開口道:「卻不知是哪位道友?」語氣中已經是帶上了一絲怒氣。
羅昊此時卻閉口不言,只拿目光看向清風,鎮元子心下明了,便對著清風揮了揮手,清風一見,便低頭行了一禮,出了那玄光籠罩的範圍。
誰知此時羅昊竟然又道:「那位前輩的模樣,晚輩並未見過,不過他曾承諾於晚輩,若是晚輩將他道號告知前輩,前輩便要答應晚輩三個條件。」
鎮元子一聽,即便以他那穩重的性情,也不禁怒由心生,只是他必定好脾氣,是以強忍一口怒氣,開口道:「也好,若你這消息真能另我滿意,莫說三個條件,便是三十個,三百個,我也應允你!」
「晚輩不敢得寸進尺,只是在下確實有事相求,還請見諒。」語氣略一停頓后,羅昊此時覺得氛圍營造的差不多了,若還是拿捏下去,只怕鎮元子真的要發怒了,是以表現出一副神色極其凝重的樣子道:「那位前輩曾言,他道號是……紅雲!」
「你說什麼……?!!!」鎮元子聽聞此言,驟然之間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