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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


  此刻,所有社交媒體上,都在集中報道一個消息。那就是香港寶佳得拍賣公司,宣布在今年的秋拍會上,拍賣國寶唐朝名畫《報春圖》。可是但凡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報春圖》在十五年前,被盛亞集團創始人傅建融老先生以六億元的天價匿名拍下。


  隨後傅老先生公開將此畫捐獻給了國家,目前收藏與北安博物館。


  但寶佳得公司,卻在此時宣布,即將拍賣《報春圖》的真品。


  原本網友多是不信的,更是不少人斥寶佳得拍賣公司是跳梁小醜,故意炒新聞吸引眼球,想要將炒起自家秋拍會的熱度。


  直到半個小時前,突然一封匿名爆料貼在外網發出,隨後被迅速轉載到國內。


  帖子的爆料以知情者的身份,詳細描述了寶佳得這個真品的由來。


  “作為知情者,我想說的是你們都被騙了。傅家當年拍下的確實是《報春圖》真品,但是他們捐贈給北安博物館的《報春圖》卻是贗品。因為傅家將真品弄丟了,或者準確的來說,他們將真品交給了別人。”


  “要說這件事,還要從十五年前傅建融老先生拍下這件國寶開始說起,所謂財不露富,但是老先生的大手筆,卻引起了小人覬覦。於是當年發生了一樁大案,那就是傅家長孫被綁的特大綁架勒索案。綁匪要求傅家以六億的《報春圖》贖回這位長孫。因此傅家被逼無奈之下,隻得同意。”


  “《報春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新遺落了出去。隻是當時傅建融老先生已經公開宣布要捐贈《報春圖》,因此在權衡利益之下,傅家重金重新尋得一副《報春圖》贗品,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副元代之後的模本。雖然模本也是文物,但比起真正的原版,差之甚遠。”


  於是便有網友跟這個爆料人對線,斥責對方口說無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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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這個人居然在最後,發出了一張照片。


  也正是這張照片,徹底點燃了網絡熱度。


  囚籠裏的少年猶如困獸,蜷縮在角落,看起來那樣可憐又狼狽,可是他看著鏡頭的眼神,冷靜而透著倔強。


  哪怕照片模糊,卻仿佛能看見他眼中不屈的光。


  瞬間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對這個新聞的討論。


  “該不會國寶真的外流了吧?”


  “看完這個爆料,我突然有點覺得這件事是真的了,該不會現在我們博物館裏放著的才是贗品?人家要拍賣的這個是真品吧。”


  “不是,前麵還在說真品贗品的人,都是什麽畜生啊?難不成你們還要怪人家傅家?孩子被綁架了,親爹媽拿一幅畫救孩子,這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就是啊,換我肯定也會這麽幹。”


  “也太慘了吧,這個男孩子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吧,被這麽關在狗籠子。”


  “雖然他被打的比較慘,臉都腫了,但我怎麽還覺得他肯定很帥。”


  “我發現有些人很會偷換概念,重點是親生父母拿畫救孩子嗎?重點是傅家把全國人民都當成了傻子,他們要是實話實說,大家都能理解吧。結果現在突然被揭穿,他們拿假畫唬人。”


  “同意,說出真相,總好過現在被揭露強吧。”


  “徹底傻眼了,這是什麽電視劇劇情。”


  “說不定北安博物館也知道這件事,就是合起夥來,欺騙普通老百姓吧。”


  阮昭握著手機,看著這些評論時,隻覺得渾身都在發涼。


  他們人生最不為人知的秘密,如今竟這樣堂而皇之的被公布在網絡上,任由所有人對他們的過往鞭撻、指責、議論、評價。


  哪怕阮昭的名字沒有被提及,她依舊覺得,這些言論猶如利箭。


  記


  作為事件的正中心,傅時潯他該怎麽辦?

  雖然爆料人沒有直接公布他的消息,可是他的身份並不是個秘密,總有人知道,估計很快,不出半個小時,就會有人扒出來。


  傅時潯就是傅建融的長孫,是當年被綁架的那個人。


  更何況,傅時潯還不是純粹的素人,他因為之前考古直播以及參加的節目,在網上有著一定的知名度。


  一旦扒出他的身份,這件事的輿論隻會更加沸騰。


  阮昭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迅速的拎起包,連身後小助理喊的聲音都沒聽見,直奔樓下。


  她上車,即刻啟動車,開了出去。


  一路上她腦子好像是空白的,又像是爆炸了一樣塞了無數東西。


  可隻有一個念頭,她是確定的。


  她想見傅時潯。


  這一刻,她想要陪在他身邊。


  到了學校,阮昭立即查閱了北安大學論壇上的傅時潯課表。果然每個學期都會有人,專門做了一張他所有課程的課表,以方便大家隨時去他的課上旁聽。


  明明在學校裏,他是北安大學最年輕有為,最受學生歡迎的教授。


  可這樣一個,原本是耀眼而奪目的人,一想到他會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曾經最狼狽不堪的模樣,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阮昭就覺得那樣心疼。


  她趕到傅時潯上課的那棟教學樓時,正好聽到鈴聲。


  下課了。


  阮昭站在路邊,安靜看著對麵的教學樓,沒一會兒,從樓裏魚貫而出的學生,到處都是人,樓上樓下,整棟樓的人都在往外走。


  說來也奇怪,不知是人群中,愛人太過耀眼。


  還是在她的眼中,永遠隻能看到她愛的人。


  傅時潯出現的那一瞬,阮昭就看見了他,似乎有所感應般,他也抬頭看了過來。


  當他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時,阮昭迎了上去。


  他向她奔來之時,她亦飛奔而去。


  傅時潯一伸手就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兩人在人群中,毫不避諱的擁抱著彼此,那樣坦然而堅定的真實愛意。


  “我就知道,你會來。”傅時潯輕輕蹭著她的發鬢,聲音裏透著滿足。


  他的小姑娘,總是向他奔來。


  周圍的學生紛紛側目望著這一幕,但是無人上前打擾。


  這件事事關國寶《報春圖》,經過一天的發酵,不管是哪一方媒體都在緊緊盯著。傅時潯的身份,早在爆料貼發布的半個小時裏,就被人直接爆料了。


  他本就是天子驕子,最年輕的大學正教授,卻不想當家世被曝光時,也不知是哪兒又帶了節奏,質疑他的教授身份,是不是靠著家世才得到的。


  阮昭直接將傅時潯帶回他家,這裏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孤島。


  沒有人可以打擾。


  但是到家時,傅時潯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都是陌生電話打來的。


  也不斷有短信發過來,說是想要請他接受采訪,發表對這件事的正式立場。


  阮昭直接將他的手機關掉,伸手捂住他的耳朵:“現在不要去聽外麵的聲音,也不要去看網上的那些評論,是非曲直,一定會有定論的。”


  傅時潯見她這麽鄭重的模樣,反而自己笑了起來:“真以為我弱不禁風到,連這點都承受不住嗎?”


  “當然,你可是我的傅軟軟,”阮昭雙手捧著他的臉,傾身親了下:“我得保護我的傅軟軟。”


  傅時潯嗯了聲,輕笑了起來。


  一時間,網上輿情嚴重,但是不管是北安博物館還是傅家一方,都沒有立記即出麵做出任何說明和澄清。


  因為當年綁架案確實是存在的。


  雖然傅家並沒有給出贖金,但是這又牽扯到阮昭和阮平安的死。


  當阮昭睡著之後,傅時潯親自給傅森山打了電話,他說:“爸爸,我不管你們怎麽澄清這件事,但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提及阮昭,不要將她牽扯進來。”


  被當眾揭開最隱秘的傷疤,是什麽感受。


  他比誰都要清楚。


  傅時潯不希望他的女孩也承受這一切,特別是一旦別人得知,阮平安是為了救他們而死的,或許很多人會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那些人並不在乎自己的言語有多傷人,他們隻是想要肆意暢快的傷害別人。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傅森山歎了口氣。


  父子兩都不是那種熱情的性子,平日裏連電話聯係都很少,此刻,饒是傅森山這樣的嚴父,一想到自己兒子的傷疤再次被挖出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也不由低聲開口:“時潯,是我們對不起你。”


  讓你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這不是你們的錯,”傅時潯語氣平淡,他說:“我們為什麽一直要把別人犯下的罪,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在這風口浪尖時,阮昭沒想到姑姑會聯係自己。


  而且是讓她立即過去見麵。


  本來阮昭以為姑姑是要問傅時潯的事情,畢竟她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傅時潯。就算姑姑不知道,韓星越回家時,大概也會說起這件事。


  可阮昭沒想到,她們一見麵,阮瑜就遞給了她一個本子。


  阮昭低頭看了眼,立即就發現這個本子很眼熟:“這是爺爺的筆記本?”


  爺爺是文物修複師,他有個習慣,就是會把自己修複過的古畫,都一一記載下來,或者是一些修複的心得。


  阮昭這些年,閑暇無事就會看爺爺的筆記本。


  本以為爺爺所有的筆記,都在自己那裏,畢竟隻有她繼承了爺爺的衣缽,成為了文物修複師。


  但她沒想到,姑姑居然還留下了一本。


  直到阮昭翻開筆記,看到裏麵記載的內容,突然驚愕的說道:“這,這是爺爺關於《報春圖》的記載?”


  “你爺爺好像是知道《報春圖》早晚要出事一樣,他讓我把這本筆記收好,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一天用上了。”


  阮昭抬頭看著阮瑜:“爺爺的筆記上寫,他曾經去過香港,而且《報春圖》回國居然跟爺爺有關係?”


  “那當然,”阮瑜提到這個,也有些驕傲,她說:“我們阮家祖上乃是宮廷修複師,而且根據記載,《報春圖》在清宮最後一次修複時,所記載的修複師就是我們阮家的祖上。”


  阮昭手指微微發抖,她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家族的命運,還有傅家,因為這幅畫而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阮瑜繼續說道:“當年《報春圖》在香港出世並且宣布拍賣,傅老先生就根據史料記載,找到了我們的阮家後人。因為他覺得,我們祖上一定會留下關於辨別《報春圖》真偽的資料,畢竟修複師也是一定是鑒寶大師。”


  “所以《報春圖》實際上是爺爺鑒定的?”阮昭深吸了一口氣。


  關於古畫的鑒定,一直是爭執不休。即便是拍賣行拿出來拍賣的古畫,也未必能讓所有人信服,這是真跡。


  傅建融自然不希望自己花了大價錢,拍回來的是一副贗品。


  於是他找到了阮昌,成功說服後,阮昌親赴香港,鑒別此畫。


  在得到此畫是真跡的肯定之後,傅建融才全力以赴,將這幅畫帶回了祖國。


  “姑姑,謝謝你,記”阮昭想到這裏,鄭重的看向阮瑜。


  阮瑜一定知道傅時潯跟爸爸的死有關,但她還是選擇在這個時候,將筆記本拿出來,就是想讓阮昭替傅家洗脫這個罪名。


  阮瑜哼了聲,看向她說道:“姑姑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不會含糊的。不管怎麽說,《報春圖》是中國的國寶,它已經流失了一次,不能再讓它‘流失’第二次。”


  一旦他們無法做出有力澄清,在寶佳得這麽來勢洶洶之下,很可能普通百姓會相信,是傅家拿了真畫換回了自己的兒子。


  到時候北安博物館的真畫反而會成為所有眼中的贗品。


  “昭昭,你一定要保護《報春圖》,就像爺爺當年那樣。”


  阮昭重重點頭。


  這次,她不僅要保護《報春圖》,她更要保護傅時潯。


  終於,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天,北安博物館聯合北安文物局,正式宣布即將召開新聞發布會,向全社會正式說明真假《報春圖》一事。


  一時間,上百家媒體爭相申請參加新聞發布會。


  各家直播平台更是早早做好準備,所有人都期待著這場發布會。


  這一場紛爭,也讓寶佳得這個原本連香港前十大拍賣公司,都排不到的不知名小拍賣公司,徹底進入了大眾的視野。


  哪怕罵他們的居多,但也帶來不小的關注度。


  但這件事,傅時潯並不知道,這幾天他跟學校請了假,在家裏。


  早上,阮昭去上班,他就一大清早去了菜市場買菜,準備待會做好,中午給她送到公司。


  他正在家裏做飯的時候,門鈴就一直響個不停,他走過去,從門口的閉路電視,看見閔其延站在門外,這才淡然的把門打開。


  “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是純心想要急死我啊?”閔其延一看見他好好的站在門口,語氣惱火又衝的說道。


  傅時潯直接轉身,往裏走。


  閔其延跟在後麵進來,邊拖鞋邊繼續念叨:“大哥,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你也給我回個信息,我還以為你又……”


  又跟上次分手那樣了。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


  “怕我又像之前分手那樣?”傅時潯直接把閔其延沒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閔其延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冷不丁問道:“你在家幹嘛呢,怎麽還戴著個圍裙。”


  “做飯。”傅時潯說話時,已經轉身走向廚房。


  閔其延:“這個點你做什麽飯?”


  傅時潯重新走到流理台邊,拿起刀,準備接著切菜:“午飯,待會中午要給阮昭送過去。”


  這下真把閔其延整不會了,他說:“不是,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在家做飯?”


  還要給女朋友送午飯。


  傅時潯幹脆沒搭理他,因為刀子壓在切菜板上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閔其延無語,正要找話題,但是手機響了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是新聞app推送的通知,他有些興奮道:“北安博物館召開的澄清發布會,已經開始了,現在是專家證人上台。”


  在簡短的開場之後,發布會直接進入主題。


  就在這時,旁邊的大門打開,一道淡綠色身影出現在門的盡頭,這抹身影出現的那一瞬,便如一縷清新雅致的風,吹進了整個發布會。


  阮昭穿著一襲宋錦束腰長裙,水墨青色印花,前襟和袖口都是珍珠袖扣。


  清雅而又別致的身姿,宛如從江南水霧裏走出來的姑娘。


  不管是現場的媒體,還是鏡頭前的所有人,都對這位意外年輕,過分漂記亮的專家,而感到吃驚。


  直到阮昭走到台上,對著鏡頭微微鞠躬,開口道:“大家好,我是文物修複師阮昭。”


  “時潯,時潯,阮昭為什麽會在發布會上,”看到這裏,閔其延失聲喊道。


  此時,傅時潯才走過來,看著他的手機。


  他看著屏幕的阮昭,此刻的她穿著一身國風長裙,極致的溫柔如水,可是她那雙眼睛看著鏡頭時,黑眸中帶著的卻是銳利和堅定。


  阮昭說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因為寶佳得的消息,從而對北安博物館所收藏的《報春圖》產生了懷疑,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


  “北安博物館所收藏《報春圖》,一定是真跡。”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瞬間,現場鎂光燈乍然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還有此起彼伏閃爍著的光亮,在這明亮又刺眼的鎂光燈前,她神態依舊輕鬆而淡然。


  “請問,您怎麽確定這幅一定是真跡呢?”


  台下有記者立即喊道。


  阮昭打開發布會舞台之後的大屏幕,此時一張圖片,出現在屏幕上,那就是她爺爺的筆記本。


  “根據故宮的記載,《報春圖》在清宮最後一次修複時,當時主持修複這幅畫的宮廷修複師名為阮千,正是我的祖上。因此當年古畫在香港現世後,傅建融老先生想要將國寶迎回國內,便找到了我的爺爺阮昌。”


  “我爺爺雖不是什麽修複大家,但在業內亦有些聲名。在得知傅老先生是想將國寶迎回國,他當即接下這個重任,親赴香港鑒定了此畫。而他鑒定此畫,不僅有他自己的見解,更重要的是還有當年阮千所留下的筆錄記載。”


  很快,屏幕上同時出現《報春圖》的畫幅的節選部分,以及旁邊的筆記。


  “根據阮千記載,《報春圖》上有有著各朝各代的題跋和印章,最為出名的當屬宋徽宗的‘天下一人’的畫押,鈐有方形雙龍紋璽印,以及乾隆皇帝親自手書的‘真跡無疑’四個大字。”


  隨著阮昭的講解,她一點點指出畫麵上的題跋和印章所在。


  古書畫的鑒定方式中,最為重要的依據之一,就是曆代收藏家和鑒賞家的題記,因為古人喜好收藏,而且一旦將畫收藏之後,就喜歡刻上屬於自己的印記。


  最出名的當如乾隆皇帝,清宮收藏品中,沒被他老人家蓋過章的,當是少之又少吧。


  她一點點講解下來,此刻已是成功說服到了鏡頭前的大半人。


  當她講解結束時,台下立即就有記者又問道:“阮小姐,光是這些就能證明這幅畫是真的嗎?畢竟據我們所知,古書畫的真偽鑒定,是極難的。”


  “對,古書畫的鑒定不像瓷器或者青銅器,有著一定的標準,因此古書畫的鑒定是最難的。我也知道目前引起這件事的爭議,當屬於那場綁架。”


  她說出綁架兩個字時,現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包括屏幕前的每個人,不管是為了滿足窺探欲也好,添補好奇心也罷,所有人想知道的,都是關於那場綁架案的真相。


  “這也是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因為我不單單是作為修複師,我更是作為當年綁架案的親身經曆者,站在這裏。”


  這句話一說完時,全場沸騰。


  握著手機的閔其延,猛地轉頭看向傅時潯。


  可是傅時潯卻一言不發,直接轉身走向門口,閔其延喊道:“時潯,你要去哪兒?”


  “去接她。”他不知道阮昭下定了多大的決心,出現在發布會上。


  但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到了車上時,傅時潯將手機打開,放在旁邊,屏幕上的阮昭似乎沉默了很久。記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開口,終於她緩緩抬頭,那雙淡而清冷的黑眸,哪怕隔著鏡頭,都能感覺到那眼底的坦蕩堅定,她說:“當年我無意中撞破了這場綁架案,於是我趁著綁匪鬆懈的時候,帶著他一起逃離。”


  “而當時,並且到綁匪與傅家交易的時間點,因此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以畫換人這件事。”


  台下紛亂不止,哪怕主持人說了幾次安靜,依舊沒有擋住這股吵嚷。


  所有人都在舉手提問,所有人都想要探索更多。


  “阮小姐,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直到有個記者,撕心裂肺的喊道。


  阮昭看向他,微垂了垂眼睛,卻在下一秒重新抬起,鄭重道:“我此生都不會拿這件事撒謊,因為我的父親為了保護我們,而被綁匪所殺害。我所說句句屬實,警察方麵也可以證明我所說的每一個字。”


  此刻網絡更是瘋了一般,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幾大直播間的人氣,紛紛都突破百萬以上,有一個更是直衝千萬。


  阮昭並不在意這些,如果她懼怕流言,此刻就不會站在這裏。


  “我懇請各位,不要輕易被利用。《報春圖》一直都被收藏與北安博物館,此番事件完全是寶佳得拍賣公司為了個人私利,所惡意炮製出的惡性拍賣事件。我想這間公司,應該被永遠的刻在恥辱柱上。”


  “因為他們利用了一個少年曾經的苦痛和所遭受的折磨,而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張本該是綁匪才有的照片,他們究竟是從哪裏得到的?或許我該說,這家公司正在和一個綁架犯合作,想要在十五年之後,再次傷害曾經的受害者。”


  “《報春圖》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瑰寶,是屬於我們所有中國人的文化,如今境外勢力想要利用輿論,將我們真品說成是贗品,讓他們的贗品堂而皇之的再次拍賣。這中間不就是為了利益,為了金錢。我想不管是中國普通民眾,還是有實力的藏家,都不會被這種隻顧私人利益的拍賣公司所蠱惑。”


  這麽一番擲地有聲的發言,直接將寶佳得踩在了腳下。


  這一刻,原本網上還有存疑的言論,也紛紛被說服。


  風向徹底被逆轉。


  “北安博物館《報春圖》就是真品,誰敢說不是!!!”


  “三言兩語,就想把我們博物館的藏品打成贗品,我隻想說寶佳得狗賊,去死。”


  “維護我們的國寶!我們的《報春圖》就是真的。”


  “這個姐姐太a了,想嫁。”


  “姐姐,你不娶何撩,有腦子講道理的女人,真的好有魅力。”


  發布會即將要結束的時候,阮昭也準備下台,畢竟她該說的,也都說完了。


  正在她要走下台時,突然最前麵有個女記者,高聲問道:“阮小姐,網上有人爆料,你與傅時潯教授乃是情侶關係,請問是真的嗎?你們是因為你父親的死而在一起的嗎?”


  剛走到台下的阮昭停了下來。


  而此刻,車子正好停在了酒店門外的傅時潯,也轉頭盯著手機畫麵。


  阮昭循著聲音看了過去,她正好站在中央空調的吹風口處,一陣冷風拂過,她的黑色長發被風掀起,她抬手輕輕撫了下,被吹亂的長發。


  周遭紛亂不已,可是她的內心,卻格外的平靜。


  眼前的畫麵好像在一幀一幀,加速倒退。


  在這一瞬間,她仿佛又看見了,站在紮寺佛殿裏的那個男人。


  她的傅時潯。


  “我和傅時潯在年少時,確實曾經短暫的相遇過。但在那之後,我們在各自的軌道上各自的成長,從未有過交集,直至真正的重逢。”


  傅時潯緊緊握著手機,看著畫麵裏的姑娘,隻見她記突然微微一笑。


  “我們在一起,無關其他,全憑愛意。”


  當阮昭走出發布會大廳時,所有的記者再也忍不住,全部圍了上來,周遭被堵的水泄不通,酒店不得不立即調派工作人員,前來幫忙。


  直到所有人看著一個高挑利落,身姿卓越的男人,走了過來。


  作為記者,沒有人不認識他。


  也不知為何,原本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地方,突然分裂出一條路,傅時潯徑直走了進來,一直走到阮昭的麵前。


  他走到她的跟前,垂眸看著她,烏黑雙眸不再是冷淡,不再是疏離。


  他的眼睛裏,如同盛著漫天的星光,亮的逼人。


  傅時潯傾身抱住阮昭,貼著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昭昭,你打開了那個籠子。”


  這次,她徹底打開了那個籠子。


  那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少年,被徹底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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