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阮小姐,阮小姐。”
阮昭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此時被喚醒,猛地抬頭看向對麵,就見對麵女人有些歉意道:“任老師今日實在沒時間見客,還請您先回吧。”
旁邊的小助理有些無語:“你跟任老師說了嗎?我們可是嘉實拍賣的。”
“說了,”女人似乎習慣了小助理的語氣,也沒生氣,反而依舊笑眯眯說:“任老師沒空。”
阮昭頷首:“既然任老師沒空,我們就下次再來拜訪。”
她起身準備離開,剛轉身,小助理就終於忍不住說:“組長,你說這位任老師在想什麽,不是他自己想要出手那幅明畫嗎?怎麽現在還跟我們拿喬起來了。”
“這種大藏家,都恃才傲物的厲害,覺得自己是文化人,圈子裏的人,生怕別人把他們當成一般的文物商人、古董販子,對我們當然會擺起十足的架子。”
今天阮昭帶著助理,過來拜訪一位叫任國承的一位大藏家,這位不僅在北安有名,哪怕是國內,但凡玩古玩收藏的人,都會聽說過這位的大名。
正好這段時間,對方放出風,說是要出走手裏的一幅明朝藏畫。
一開始倒也沒說是哪位畫家的畫,誰知後來透露出來居然是明朝畫仙吳謙的書畫,這位大師之前的一幅畫創下中國古代書畫作品第二高的價格,成交價4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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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依舊沒能打破,北安博物館那幅鎮館藏畫《報春圖》六億的成交價。
阮昭也是在知道傅時潯的身份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幅畫當年就是他爺爺拍下後,親自捐贈給了北安博物館。
小助理低聲吐槽:“想要賣東西,還非要端著架子,我們還得求著他。”
阮昭不以為然的淡笑:“可不就是。自從《墨竹圖》拍出超過兩億的天價之後,其他同行是憋著勁的想要打破我們的記錄。任國承手裏的這幅畫,可不止我們一家拍賣公司盯著。”
她們還沒走出去這個辦公室,說話間,對麵就走過來幾個人。
雙方都在這一刻,看到了彼此,同樣微微一愣。
小助理在一旁突然說:“組長,對麵的人好像是海川拍賣的人哎。”
“你居然認識?”阮昭挺意外的。
“走在最前麵那個女生,是海川董事長的女兒,上次我們組有一幅清朝的書畫,本來都跟藏家談好了,她居然給我們撬走了。”
阮昭本來是打算裝不認識,直接走過去。
可是秦雅芊似乎不給她這個機會,在看見她的時候,已經走到她麵前,打量了一番說道:“沒想到嘉實拍賣,居然也對任老師的這幅畫也有興趣。”
阮昭微微皺眉,沒想到秦雅芊消息倒是靈通,居然知道自己現在在嘉實工作。
“怎麽,海川也想撿漏?”阮昭嗤笑。
論公司的實力,兩個海川綁在一起,都不如一個嘉實。
秦雅芊聞言,登時有些惱火:“我們海川確實對這幅畫勢在必得,畢竟由我親自來拜見任老師。不像嘉實,居然隻好意思派出一個組長。”
拍賣圈子並不算大,嘉實是圈內的龍頭,這陣子都在傳,嘉實中國書畫部空降了一個美女組長,而且還是文物修複師出身。
海川一向將嘉實視作競爭對手,雖然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因此嘉實的一舉一動,海川都格外關注。
秦雅芊沒想到,阮昭居然就是這個傳聞中空降的人。
很快,任國承的助手再次出現,她見阮昭她們還沒離開,雖然有些奇怪,卻徑直對秦雅芊說:“小秦總,任老師正在裏麵等你。”
“麻煩你了,饒秘書,”秦雅芊衝著她溫和一笑記,跟著對方進了辦公室。
他們走後,小助理在一旁氣得咬牙:“我們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說什麽沒時間見我我們,現在海川的人一到,立馬把他們帶進去了。什麽意思啊。”
阮昭微眯了眯眼睛:“意思就是,任國承覺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拍賣他的畫。”
“什麽呀,《墨竹圖》可就是組長你的手筆啊,難道他的畫能比墨竹圖還名貴嗎?”小助理不滿的輕哼道。
阮昭:“你怎麽《墨竹圖》是我的手筆?”
小助理:“公司都傳遍了,本來大家都說你是靠著梅總才能空降的,但是就有傳聞,說你是因為修好了墨竹圖,而且手裏又有書畫資源,梅總才會讓你擔任現在的職務。”
拍賣公司裏最需要的就是穩定的藏品來源,因此很多大拍賣公司裏的員工,背景都頗為複雜,特別是他們這種一線員工。
阮昭做文物修複這麽多年,手裏的藏家資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擔任一個小小的組長,根本算不上什麽空降。
第二天下午,阮昭就被梅敬之一個電話,招到了總裁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在公司頂樓,這還是阮昭來公司之後,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不過他的特助對阮昭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見她過來,就親自將她迎進了辦公室。
“任國承給你吃閉門羹了?”梅敬之見她進來,抬頭問道。
阮昭:“你怎麽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排的密探?”
“還密探,剛才書畫部總經理曹嘉麗已經跟我匯報過了,她想要親自去談。”梅敬之手指捏著鋼筆的兩端,慢悠悠轉動。曹嘉麗是書畫部的總經理,阮昭的工作對她直接匯報。
不過兩人同屬於公司的資深專家級別。
阮昭直接在辦公室裏的待客沙發上坐下,問道:“所以你是準備派曹總繼續去談?”
梅敬之淡定搖頭:“如果對方隨便拿喬,我們就輕易屈服,那可不是我們嘉實拍賣的風格。所以這個藏品,你繼續追蹤。”
“我現在連他的人都見不著。”
梅敬之:“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說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個乳白色的信封,阮昭走過去,將信封裏的卡片抽出來,發現這是一個慈善拍賣會的請柬。
“我得到消息,任國承也會參加這個宴會。到時候你跟我一同出席,能不能拿下他,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阮昭嗯了聲,將請柬收下。
“你準備跟前男友複合了嗎?”突然梅敬之仰靠在椅背上,臉上習慣性的掛起散漫笑意,十足紈絝模樣。
阮昭看著他:“梅總,我提醒你一句,這是我的私事。”
梅敬之突然嗬笑:“都說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是蠢人才會幹的事情。阮昭,你一直是我心裏的聰明人。過去的一年半裏,你就像我所說的那樣,牢牢抓住了手裏的東西。結果現在呢,你發現他還放不下你,你就動搖了。”
阮昭轉頭,狠狠看向梅敬之:“閉嘴,我早就說過,這是我跟傅時潯之間的事情。任何人都沒資格指手畫腳,而且誰說我已經動搖了。”
“如果你沒有動搖,為什麽不直接拒絕他,”梅敬之一針見血的戳穿她的心思。
難道她真的沒有在猶豫嗎?
這段感情裏,依舊還留念的人,真的隻有傅時潯一個人嗎?
阮昭果然被他的話,說的愣在原地。
梅敬之:“你現在既缺乏跟他重新在一起的勇氣,又沒有直接拒絕他的果決,這樣下去,越來越痛苦的人,隻會是你自己。”
不得不說,局外人看得反而比阮昭更通透。
記連梅敬之都一眼看出了,她如此所處的困境。
“你一個都要訂婚的人,為什麽這麽關心我的感情。”終於阮昭在惱羞成怒之後,忍無可忍說道。
梅敬之將手裏的鋼筆輕輕一轉,按在桌上,抬頭望向她淡然道:“因為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被愛情所困的蠢女人。”
周末,慈善拍賣會是在晚上七點正式開始,阮昭早早的前往造型工作室,做好了要準備參加晚會的造型。
化妝時,她一直思考著今晚見任國承的事情。
她拒絕了梅敬之的提議,讓雲霓開車送她去了宴會現場。
小姑娘把她送過去,叮囑道:“昭姐姐,待會你宴會結束,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不用,我到時候叫個車就好了。”
雲霓正色:“那怎麽能行,你穿的這麽漂亮,哪兒能讓你單獨回家。我來接你。”
阮昭微微彎腰,隔著車窗伸手捏了她的臉頰:“我們妮妮真的長大了。”
正好梅敬之也到了,兩人在宴會廳門口碰了麵,一起進去。
進去後,阮昭就開始四處搜索任國承的身影,卻並未發現他,估計是還沒到。
一直到宴會快要開始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騷亂,她和梅敬之都回頭看過去,但阮昭看見進來的人那瞬間,忍不住握緊手掌。
雖然早已經年近六十,可是南漪身上有種亞洲人特有的抗老,優雅從容,又容光煥發的感覺。特別是挽著自己丈夫的手臂時,夫妻之間那種恩愛的氛圍,更讓她添了幾分嫵媚。
傅時潯站在她的另一側,至於身後則是一對年輕又登對的夫妻。
穿著一襲金色亮片魚尾長裙的女人,長發微挽,精致瘦削的鎖骨間,是一串奪目亮眼的鑽石項鏈,那顆主鑽呈淡黃色,跟身上的長裙交相輝映。
可即便這麽奪目的打扮,都沒奪走她容貌的分毫吸引力。
明豔至極的女人,站在堂皇明亮的宴會大廳裏,如同盛開的小玫瑰。
“主辦方好大的名字,居然連傅家一家人都請來了。”
“傅夫人可是這次基金會的名譽主席,當然有麵子。”
“站在傅夫人身邊的那人,該不會就是傅家那個從不露麵的長子吧?怎麽看著有點兒眼熟啊。”
“這個人我認識,他就是之前網上很紅的那個大帥哥教授。沒想到他家世居然也這麽牛。”
“這種真的是老天爺追著賞飯吃吧。”
這種宴會,一家人來參加並不罕見,罕見的是一家人長相還都這麽優越。
阮昭在看見南漪的那一刻,感覺呼吸好像都要被奪去。
她知道南漪對她並沒有惡意,但在看見她的瞬間,阮昭腦海裏的那段記憶就被翻了出來,南漪的出現,就好像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盒子。
那個帶給她無數痛苦的魔盒。
阮昭迅速扭回視線,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緩和下來。
直到旁邊,遞過來一杯水,梅敬之看著她的臉,低聲說:“沒事吧?”
阮昭握住水杯,搖搖頭:“沒事。”
傅家人就在他們側前方的那個圓桌上落座,很快不少人過去打招呼,直到阮昭看見秦雅芊一家人也走過去。
“這個圈子裏,誰都知道秦偉一直想跟傅家結親,”梅敬之喝了口香檳,嘲諷的輕笑:“可惜傅家掌權的那位二少,英年早婚。”
南漪看起來跟秦雅芊的母親還算熟悉,兩人說笑了幾句,秦雅芊一臉害羞的站在旁邊。
“不過好在傅家有兩位公子,不是還有一個呢。”梅敬之哼笑。
阮昭記凝眉看向他,無語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現在的樣子,很碎嘴。”
傅時潯背對著自己,阮昭並沒有看見他的表情。
但是自從在殯儀館一別之後,傅時潯就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當他抱著自己,說出複合的那句話時,阮昭不可否認,自己的內心是有動搖的,那一刻,她幾乎要被他的話說服。
人生這麽無常,他們確實不應該在浪費時間。
可是最終她話到嘴邊,變成了:“沒人比我更知道世事無常這幾個字的含義,因為一夕之間,我就永遠失去了我爸爸。”
那一刻傅時潯抱著她的手臂,突然僵住。
他們好像永遠,都沒辦法忽略這個事實,他們之間就是橫隔著一條人命。
阮昭不知道自己怎麽樣,才能做到坦然麵對這個事情,心安理得的跟傅時潯重新在一起。她做不到,她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慈善拍賣會的間隙,阮昭終於找到了機會,跟任國承見麵。
對方年近四十,但是身材保養的很好,瘦削的身材穿上西裝,顯得格外板正。
“阮小姐,我聽過你的大名,”任國承輕笑著衝她舉起酒杯。
阮昭抬手與他輕輕一碰:“所以僅僅是聽過,才讓您沒時間見我的嗎?”
任國承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微微聳肩:“你要知道,作為藏家我對我的藏品都很珍惜,所以我希望哪怕出手,它要值得有匹配它的價格。”
“那您就更應該把這幅畫交給我們,畢竟去年秋拍會上,我們嘉實的《墨竹圖》拍出了兩億的天價。”
任國承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目前正在仔細斟酌你們幾家拍賣行給出的條件。”
這是要待價而沽。
阮昭微抿了一口酒,卻沒立即說話。
反倒是任國承,緊緊盯著她,似乎等著她的承諾。
直到阮昭說:“任先生,您的畫保養的還好嗎?”
突然,任國承整個人如遭雷擊,阮昭心底登時鬆了一口氣,有種自己賭贏了感覺。
這幾天她一直都想不通,明明嘉實不管是實力,還是各方麵都好過其他拍賣行,為什麽任國承非要這樣,直到她想起那天自己在任國承的辦公室裏,聽到有個人打電話說,要頂級的青金石。
或許對方也沒在意,當著她的麵打了電話。
但阮昭是頂級的書畫修複師,對方一找這種礦物,她就知道這是要用作書畫修複。
任國承是大藏家,需要這種染料礦物也沒什麽稀罕。稀奇的就在於,他這次的反常舉動,畢竟沒人會覺得海川這種拍賣公司,可以代替嘉實。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任國承確實想要出手一幅畫,但是他的畫出了點問題。
因此他必須拖住各家拍賣公司,最好用待價而沽的方法,讓幾家拍賣公司爭相給出優厚的條件。
等簽下合同,他的畫修複妥當就還好。
要是修不好,反正拍賣公司手底下都有一批專門的修複師,一定會幫他。
阮昭篤定的看向任國承,微抬下巴:“您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所以我應該說,你一直在等著我這條魚上鉤吧。”
其實任國承早就看中了嘉實,不管是因為公司實力,還是阮昭的書畫修複實力。
他早就想要交給阮昭來做。
但如果他太主動的話,以嘉實這種大公司的實力,一定會拚命提高傭金比例。
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約見其他公司,而冷落嘉實的人。
隻等阮昭耐不住性子上鉤,對他退步,進而給出更為優厚的條件。
“您應該慶幸我們梅總現在不在這裏,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您的這幅畫想要在嘉實記的拍賣會上出現,那可得付出大代價了。”阮昭睨著他,眼神篤定而從容。
任國承本來以為自己能算計這個年輕人,沒想到反倒被算計,直接連自己底牌都泄露了。
“好,我這次算是認栽了。周一你帶著合同來我辦公室。”
阮昭舉起酒杯,衝著他微微舉起:“合作愉快。”
任國承無奈跟她碰了下杯子:“合作愉快。”
此刻梅敬之從洗手間出來,正好遇到不遠處站著的傅時潯。他緩緩走過去,望著對方,突然舉起自己的手掌,輕輕轉了轉手指上套著的戒指:“傅先生,我可以理解為你在等我?”
“不要再利用阮昭了。”傅時潯冷眼看著梅敬之。
梅敬之:“我利用她?”
傅時潯:“難道不是嗎?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讓她放棄了修複,進入你的公司工作,但是作為修複師,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梅敬之突然抬眸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
“什麽?”
這個反問讓梅敬之越發覺得可笑,他說:“你居然連她放棄做修複師的原因都不知道,還來指責我,不得不說,傅先生你現在也隻是前男友而已。”
“畢竟沒人會和前男友事無巨細的報備。”
傅時潯的黑眸越發冷淡,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跳反而加速,就好像他應該知道這個原因吧。
但很快,梅敬之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到電話後,立即皺起沒有,神色大變:“好,我立即過來。”
“抱歉,傅先生,看來我今天沒時間為你解答了,希望下次你不會再這麽一無所知的來質問我。”梅敬之神情嘲諷的望著她。
沒一會兒,梅敬之找到阮昭,低聲說:“劉森的老婆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
“什麽?”阮昭大驚失色。
他問:“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阮昭點頭,當然,劉森的屍體剛找到,他老婆就出事了。
該不會也是被滅口的吧?
顯然梅敬之跟她是一個想法,於是兩人一起往外走出去,走到酒店大門口時,沒想到正好遇到傅家一行人也在門口等車。
看起來他們也是提前離場,南漪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好像有些不舒服。
在雙方見麵的那一刻,南漪的臉色更加蒼白,她啟了啟唇,看著阮昭之後,又看向傅時潯。
傅時潯也是被一通電話喊了下來,南漪身體不舒服,想要提前回去。
在門口等著司機來接時,他一轉頭,就看見從大廳的另一側,匆匆趕來的兩人,阮昭穿著的長裙,似乎有些行動不方便,梅敬之怕她滑倒,主動伸手扶住她。
他動作小心翼翼,護著她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行走。
傅時潯此刻黑眸牢牢盯在阮昭的身上,但阮昭滿心都是劉森老婆車禍的事情。
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梅敬之的車先到了,當著傅家所有人的麵,他打開車門,抬手擋住車頂,讓阮昭上車,隨後自己從另一側上車。
車門關上,車子緩緩啟動。
傅時潯看著被隱沒在車窗裏的人,此刻他根本看不見阮昭,明明夏夜裏的風並不冷,可是他的心仿佛墜入極地深淵,有種被稱之為絕望的情緒,包裹著他。
曾經他多麽想要帶她見自己的家人。
可如今這一幕,卻又那樣的嘲諷。
當車子往前開的那一秒,他衝了過去,敲擊著車窗:“阮昭,別走。”
他想問清楚,這一年記半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想知道她為什麽會放棄修複。
阮昭扭頭看著車外,不停敲擊車窗的傅時潯,被嚇得趕緊說:“停車。”
“繼續開。”梅敬之冷聲吩咐司機。
司機不敢不聽他的話,越開越快,一直往前。
阮昭就要擰開車門,但是梅敬之卻握住她的手:“阮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忘了你當初為什麽放棄修複嗎?就當這次是你徹底拒絕他的機會。”
突然阮昭開門的動作頓住,車外傅時潯還在不斷的敲擊車窗。
可是漸漸,他跟不上車子的速度,被甩開。
“阮昭,阮昭。”傅時潯追著車子,不停大喊她的名字,那一刻,那個清冷淡漠的傅時潯仿佛消失。
曾經他問過自己,如果他用力挽留她,她會不會有留下來的機會。
這一刻,他就在搏這個機會。
他想要用盡所有,去挽回他愛的人。
自尊、驕傲、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來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