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死定了！
寡婦村，大秦公認的第一富貴村，與尋常的村子不同的是，寡婦村裡沒有遍地牛羊、破敗的房屋，唯有一座座奢華氣派的豪門大院以及成群的僕人侍從。
此時，寡婦村最大的豪宅柳府前聚集了近百考生，他們排成長長的隊伍等待門口負責登記的考官審核進府，李笑站在最前排位置，他身後是林青、周建成、方瑜等幾位世家公子哥。
接過李笑遞來的通關牌，坐在案幾前的中年儒衫考官低頭核對資料，抬筆在資料上不停地勾畫著，他嘴上淡淡地問道：「為什麼要報名我們書院？」
「為什麼報名書院？」李笑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隨後想起了前幾天他扮乞丐時發生的一幕，於是咬牙道：「因為……不久前，你們書院里的一名老師當著我的面，彎腰無恥地撿起了一枚銅板！」
「所以你報名書院，是為了報復？」考官抬起頭詫異地盯著李笑。
「錯！」李笑一口否決道：「我報名的真正原因是……那個無恥的老師在我面前無恥地撿起一個銅板后又撿起了三個！我這輩子好不容易走運遇到的四個銅板都讓他給撿了！所以我要報名書院！為的就是把他揪出來再給他兩個銅板，這樣就足夠買上一碗面了！」
中年考官「噌」地站了起來，急切道。「我就是那個撿錢的老師！快點給我兩個銅板吧！」。
「可是，我出門從來不帶銅板！」從懷裡摸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他笑道：「不嫌棄的話，這些紙拿去擦屁股吧！」
中年考官不動聲色地將銀票塞入懷中，讚許地捋著鬍鬚道：「好一個善良優秀的少年郎！我看好你！快點進去吧！」附在李笑耳邊挑了挑眉，他嘿嘿奸笑道：「前兩關的考核差評我已經幫你改成了優秀，只要第三關不出叉子，拿下書院前三甲應該沒問題。」
「那就多謝老師了，改天有空記得來護國公主府喝茶！」李笑吟吟笑道。
「改天就算了，不如今天吧，喝剩的茶能不能打包帶走順便牽幾頭牛……」中年考官看到李笑已經轉身離去，急忙伸脖子叫道：「喂！小兄弟，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
進入柳府，在一名家僕的帶領下來到空曠的演武場，這裡放置著近百張長桌，桌上擺有筆墨紙硯，看情況似乎是要進行答卷考試。
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了下來，待考生們依次入場落座，一身火紅長袍的老嫗賽天仙在眾人困惑地注視下，慢悠悠地走到考場，昂首對下面驚訝的考生們說道：「老身有幸得到書院的邀請，做這第三關的監考官，大家不用太過拘謹，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記仇。」
眼珠子瞟向李笑的位置，她笑道：「誰的罪過我，我是不會計較的！好了！下面說下規則，考試的內容共三項，每項有一炷香時間答題，一炷香后無論寫與沒寫都要交卷！」
示意僕人們將考捲髮放下去，老嫗站在放置香爐的桌子前，點燃一炷香大聲說道：「考試開始！第一項考試的內容是，一炷香內臨摹出古畫《洛神賦圖》。」
腦海中回憶著《洛神賦圖》的樣子，李笑瞥見老嫗咧著黃牙沖自己微笑，然後抱著香爐鼓起雙腮，用力地吹了起來，這使得原本就稀少的時間流逝得更快。
「這個老太婆也太無恥了吧！那麼短的時間內，誰能臨摹出來！」李笑恨恨地望著老嫗，心中念頭剛起，就見考生們已經陸續交卷了！那麼快？這怎麼可能！
提筆埋頭奮力臨摹，沒一會兒，老嫗就抱著小香爐來到李笑面前，將爬滿皺紋的老臉貼在他面前，指著燃燒殆盡的香「嘿嘿」笑道：「小兄弟，時間已經到了！其他人早就交卷了，你怎麼那麼慢啊？」
迅速抽走李笑的畫卷收了起來，她讓家僕們開始發第二張試卷，這次考的是李笑最拿手的詩詞，看到老嫗和兩個家僕奮力吹著香火，他急忙提筆書寫起來，只是還沒寫出幾筆，老嫗就咧著豁牙再次出現他面前。
指了指旁邊已經交卷的考生們，老嫗說道：「小兄弟，怎麼又那麼慢，你看香已經燃完了，大家都交卷了，就剩你了，快點把卷子給交了吧！」說完，滿意地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李笑，毫不客氣地抽走考卷。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麼快！」李笑長大嘴巴，呆坐在答卷桌前。
「第三項考試開始！請在一炷香內完成考卷的作答！」老嫗話音一落，李笑就提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書寫完，然後起身扔掉筆，漲紅了臉大聲吼道：「交卷！」
「太慢了！」演武場旁正和考生們燒烤的老嫗，張著油膩的嘴，不滿道：「你怎麼那麼慢！我們這邊的考官都審閱完所有試卷了！」說著，抬起手握雞腿的手，指了指旁邊案桌前，兩位仰望天空發獃的儒衫中年人。
「我……」李笑頓時猶遭雷擊，張大嘴巴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侍女將李笑的考卷送給考官批閱，片刻過後，老嫗捧著幾張考官審閱選出的試卷，走到最前方的案桌前面對著眾考生說道：「經過考官的審批，選出幾個有問題的卷子，為表公正，所以請大家一同審查！」
「第一項考試的內容是臨摹《洛神賦圖》，畫卷描繪的是洛神與曹植相會的故事！可是……」拿著一幅畫捲走到處於獃滯中的李笑面前狠狠一拍桌子，她怒道：「可是這位考生，你畫的是什麼！簡直就是在侮辱作畫這門藝術！」
將李笑的考卷舉在頭頂展開，她憤憤道：「大家看看！這位考生畫得都是什麼東西！」看到眾人驚訝地議論起來，她將畫軸按在桌上指著它對李笑質問道：「這位考生，能否向大家說說，你畫的是什麼東西！」
「《洛神賦圖》，難道不認識？」回過神來的李笑平淡道。
「《洛神賦圖》？好！那我問你！這個黑圓圈下面的「太」字，是什麼！」
「曹植啊，《洛神賦圖》不就是講得洛神和曹植嗎？這就是曹植，那麼明顯的男性特徵你看不出來嗎？」
「哼！」老嫗冷哼一聲，「就算這是曹植，那這些蝌蚪是什麼？」說完，她將手指向畫卷下面的墨點。
「圍觀群眾啊，你給的時間那麼短，我只能超常發揮了。」李笑無奈道。
「時間短？哼！我看是你根本就不會畫！還是看看其他考試畫的吧！」老嫗抓過侍女遞來的一個考生的卷子展開，顯露一張繪聲繪色的《洛神賦圖》。
「這……果然很傳神。」李笑盯著畫卷仔細打量許久，抬頭對老嫗說道：「我承認自己的畫作不如這張《洛神賦圖》畫得好，但你口口聲聲說我畫得差，有本事你也畫一幅讓我瞧瞧，如果你真的能畫出來，認輸又如何？」
「好！老身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老嫗雙目陰冷，走到案桌前提起筆墨迅速畫了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后，她將畫好的作品拿到李笑面前，得意道：「怎麼樣？這下你服了吧？」
望著畫卷上的兩隻鳥和一堆米粒，李笑吃驚道：「讓你畫《洛神賦圖》，你畫兩隻小鳥幹什麼？洛神和曹植呢？」
「什麼鳥！」老嫗怒道：「這是洛神和曹植！」
「好吧。」李笑微微頜首，「就算你說的對，那這堆米粒又是什麼？」
「跟蹤狂啊！洛神那麼丑，有些想揍她的跟蹤狂也很正常。」老嫗輕描淡寫道。
「厲害！」李笑震驚地盯著老嫗道：「傳世佳作《洛神賦圖》到你手裡就變成另一幅曠世神作，佩服！佩服！這第一項試卷我甘願認輸！趕快把我的第二項考試卷子拿出來給大家鑒賞吧。」
「想不到，你還真有自知之明，不過，由於你下面答題的卷子很工整，考官們一致認為本屆天鹿書院考試第一名榜首就是你！」老嫗笑眯眯地接過丫鬟遞來的大紅花戴在李笑的脖子上說道：「小兄弟，恭喜你了，你成為本屆天鹿書院的榜首。」
李笑徹底愣住了，等他回神，不禁詫異道：「天鹿書院？不是天星書院嗎？怎麼變成天鹿書院了？」
「什麼！天鹿書院？那個京城最渣的書院？」
「我們明明報名的是天星書院，怎麼變成天鹿書院了？」
眾考生臉色大變，轟然議論起來。
「咳」一名蓄著山羊鬍，星目劍眉的中年儒衫男子走了過來，面對大家高聲道：「天星書院的入學考試地點在河流的下游，上游是我們天鹿書院的地盤，你們順利通過我們書院的測試，當然是天鹿書院的學生了。」
「不可能！我們明明在天星書院考試範圍內，怎麼會跑到天鹿書院的地盤！」一名考試豁然站了起來看向中年男子。
「是啊！這絕對不可能！啊！對了！那群農夫！還有剛剛那已經填上答案的考卷！這分明就是做做樣子，無論我們通沒通過考核都會被天鹿書院錄取！」
「該死的！我們被騙了！我們走！」一名考生憤怒地掀翻桌子扭頭就走。
「誰敢走！」中年男子一個箭步來到眾考生面前，提氣內力猛地震碎衣衫，從背後抽出兩把長刀橫在胸前凶光畢露地瞪著考生們，「逃走者殺無赦！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當我天鹿書院是什麼地方！」
「你……你們這是在威脅考生，我……我要讓父親寫奏摺參你們一本！」一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搖著摺扇怒喝道。
「小子！」中年男子鷹隼般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位年輕公子哥，「你恐怕忘了我們書院的院長是誰吧？參我們一本？恐怕你爹的奏摺剛寫完就被摘了烏紗發配邊疆了！」
「你們院長是……是他！」年輕公子哥忽然意識道什麼，冷汗直流，不由自主地退回了考生隊伍。
「哼！」中年男子冷冷地掃視默默收聲低頭不語的考生們，「現在我宣布！你們都是天鹿書院的學生了！書院的開學日期定在三天後，到時別忘了來書院報道！誰敢不來，休怪我不客氣！」
「一定！一定！」眾考生揮汗如雨，連連附和。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宣布本屆天鹿書院的榜首！」中年男子含笑點頭，「他就是……李笑！他成功的把你們從天星書院騙到了我們天鹿書院，他的功勞可以說是我們天鹿書院創院以來最高的學生，書院把他定為榜首你們沒意見吧？」
此話一出，眾考生紅著眼睛如同看待生死仇敵般瞪著李笑，不過他們對李某人成為榜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因為每次書院招生都會亮出榜首以及前三甲的名字，所以作為京城最爛的書院，榜首的名字公布出來后，可想而知會引發怎樣的嘲弄風波，低調點進入天鹿書院絕對是上上之策。
「恭喜你啊！李榜首！你是我們天鹿書院的希望！」中年男子走到石化了的李笑身邊，從懷中摸出一本藍冊子遞給他說道：「這是院長大人親自書寫的榜首證明，按照規矩，每個書院的榜首都要戴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繞城三圈，你準備好了沒？」
「能不能不做榜首？」李笑木訥地問道。
「不能！」
「那……給我的馬，可以挑選上好的西域寶馬么？我想在其他書院的榜首們騎馬前，就繞完三圈。」
「這個沒問題！騎馬繞城三圈后，記得參加由我們書院最大的贊助人柳府舉辦的『榜首宴』，到時候別丟了我們書院的臉，知道么？」
聞言，李笑再次石化，「我已經很累了，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啊，徒步繞城三圈你就可以錯過榜首宴了，不過，我要提醒你，錯過了榜首宴就失去了一件超級獎品哦！」中年男子說著朝李笑挑了挑眉，「那件獎品可是眾榜首都想得到的寶物！」
一想到自己要徒步繞城，李笑就不寒而慄，於是急忙說道：「好吧，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