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冷清秋
神器的沉默並沒有打消蘇柯心中的懷疑,小王爺堅信自己的判斷很準確?32??
唯一的解釋便是合理的真相。
只不過,他現在拿神器沒有辦法,畢竟不能真的打碎自己的腦袋,將對方挖出來。眼下在找到母親之前,似乎只能暫時維持現狀。當年母親將神器藏在自己的體內,想必她有辦法再取出來。
又過了一日,牢中的歲月似乎格外漫長,每一天都顯得那般難熬,尤其是老頭房暮山變得沉默內斂,這讓蘇柯很不適應,他甚至有些懷念那柄時不時就會砸過來的大鎚。平心而論,他覺得房暮山一點也不討厭,雖然這老頭經常罵他是廢物,但一個困在鼎城幾十年的可憐人,你很難要求他可以慈祥和藹。
鼎城再大,那也只是一座城,如何能與天下相比?
所以蘇柯堅信房暮山最終會答應自己的要求,能否逃出鼎城全在這個老頭身上。
然而今日房暮山還未出現,來的是一對氣質各異卻同樣明艷動人的女子。
許清秋抬手輕輕一揮,堵住牢門的法陣便被她化解,然後側身一讓,墨凝款款走了進來。
許清秋立在門外,看來沒有入內的想法,她索性轉過身去,留給牢房內的兩人獨處的空間。
「墨凝,你還好吧?」
蘇柯猛地站起身來,關切地看著對方。
墨凝神色倒還從容,不脫往日的俊逸,畢竟她這幾日好生養著,不像小王爺被囚於斗室之中。但之前在玲瓏塔頂與城主的那番對話,耗費她不少精神,所以看著略有些疲乏。
她走到蘇柯身前,回頭望了一眼門外,低聲道:「我還好,倒是你很不好。」
蘇柯知道許清秋在門外,以她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刻意偷聽,也能知曉兩人的談話,所以撓撓頭,沖她使了一個眼色,微笑道:「其實我也還好,一時半會死不了。」
這時墨凝忽地做了一個蘇柯完全沒有料到的舉動,差點就喊了出來。
這個行事洒脫,歷來不在意世人風評的女子,伸手牽住了蘇柯的手。
雖說這不是兩人第一次牽手,但卻是墨凝第一次主動牽手,所以蘇柯足足楞了一會,直到清晰地感受到她手掌的柔嫩,才確認這不是幻覺。
蘇柯定定地望著墨凝。
墨凝的表情卻一如往常,淡然地道:「死不了就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蘇柯驀然發現自己的掌心很癢,原來是墨凝的手指在他掌心摩挲著。雖然他很確信墨凝只是行事無忌,絕對不是那种放浪的普通女子,但眼下的舉動太曖昧太旖旎,他忍不住就有點想入非非。
墨凝察覺到他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手指的動作漸漸變大。
蘇柯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他的掌心寫字,不由得老臉一紅。
兩人說著閑話,蘇柯靜心分辨著她寫的字,片刻后心裡已經浮現一句話。
「城主要殺你,我會救你。」
蘇柯回味著簡簡單單的九個字,有些出神地看著墨凝,心裡泛起很複雜的感受。
兩人自望月大會上相識,在此行邂逅之前,其實真沒有太深的情誼,最多不過是幾串烤肉和一個約定的交集。此行前往黑魚沼澤,雖說立下了平分古樹果實的約定,但兩人心裡都明白,那不過是暫時結盟的權宜之計。即便入了鼎城后,一路並肩作戰,但也是形勢所迫,這其中能有多少深情厚誼?
尤其是如今蘇柯身為階下囚,而墨凝顯然是座上客,這個生性洒脫的女子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要救他出去。
蘇柯歷來都不信任旁人,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鍾情這個說法,但墨凝此舉的確讓他冷漠的心有些感動。
墨凝朝他眨眨眼睛,在他手裡寫道:「感動嗎?」
蘇柯點點頭。
墨凝眼神中帶著狡黠,繼續寫道:「出去之後,古樹的果實全部歸我。」
蘇柯哭笑不得,他知道墨凝是不想兩人之前扯上人情二字,於是他重重地點頭,反手握住墨凝的手掌,一字一畫地寫道:「要我以身相許?」
墨凝笑著一轉頭,如瀑青絲隨之飄起,調笑道:「想得倒美,頂多我滿足一下你的渴望,睡你一晚上。」
這句話突然冒出來又極其大膽,就連門外的許清秋都楞了一下。
蘇柯更是臉蛋憋得通紅,跟被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墨凝爽朗地笑了幾聲,隨即撒開手,朝門外走去。
「許姑娘,我們回去吧。」她柔聲說道。
蘇柯望著她的背影愣愣出神。
許久之後,他才輕嘆一口氣,總覺得墨凝姑娘背後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而她那看似洒脫的性子,實際上卻是內心裡堅持著生人勿進。如果這次真的欠下她的人情,蘇柯心想恐怕未必是那三顆果實能還清的。
只是他沒有來得及想太多,因為在夕陽落山之前,又有人來到牢房。
當先走進來的是房暮山,老頭的神色很古怪,看起來很煎熬的樣子。
緊隨其後的卻是許清秋,這個城主的掌上明珠,早已顯露出她的強大,只不過面上的表情依舊清冷如秋雨。
「你們想做什麼?」蘇柯頗有點不爽地問道。
這要在以前,小王爺最討厭別人來打擾自己,可眼下這牢房已經和茅房差不多,對方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絲毫不打算顧及他的感受。
房暮山默不作聲,眼神十分掙扎。
許清秋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淡淡道:「殿下,既然來到鼎城,又何必著急離開?」
蘇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隱約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冷笑道:「如果是來做客,我倒不介意逗留一段時間,但是許姑娘,這就是你們鼎城的待客之道?」
許清秋看了房暮山一眼,道:「你想說服房暮山,讓他幫你逃走,這份心思我很明白。只不過我特意來告訴殿下一聲,你基本沒指望離開這裡,如果鐵了心要逃走,那我只好像現在這樣。」
蘇柯雙眼微眯,隱約從她話里聽出一絲不詳的意味。
然而許清秋沒有再說,而是直接出手!
她那隻白皙如玉的手掌,遙遙舉著,站在一旁的房暮山猛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臉色一片赤紅,雙眼瞳孔漸漸浮凸。
這個身材魁梧的老人,雙腳漸漸離地,不斷地在空中胡亂踢著。
「你想幹什麼?」蘇柯臉色變得很難看。
雖說他與房暮山無親無故,但這老頭本心也不壞,而且這事也是因他而起,此刻自然無法坐視。
許清秋卻沒有隻言片語,她只是冷靜地望著蘇柯,然後伸出去的右手猛然握緊,再向前一推。
房暮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雙眼一瞪,然後身體像一個破麻袋似的被摔在牆上。
他死了。
蘇柯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容貌傾城卻又面容冰冷的女人,心底里一股怒意勃然而生。
然而在他將要動手之前,許清秋卻是霍然轉身,淡淡道:「我會再派人來服侍殿下,若是你還想玩以情動人那一招,那我便見一個殺一個。」
「鼎城人多,死幾個算不得什麼。」
「殿下若是想玩下去,大可不必猶豫,清秋自會奉陪。」
「不過殿下要是想離開此地,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肯說出這半年來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清秋一定會親自護送殿下回到無量山。」
她一邊說著,一邊施施然地走出牢房。
但她最後那句話,卻是實實在在地刻在了蘇柯心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