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小王爺瘋了
涼亭其實就是一個草棚,當然是出於新穎,平添一番意趣。
無量山弟子雖然不事生產,卻憑藉強悍的實力和天下第一的名頭,享有世間眾多豪閥的供奉,所以不至於讓客人住在草棚里。
墨凝看起來很喜歡這種簡樸的環境,招呼蘇柯與程靜雲坐下后,親手將烤好的食物端上來,分發給眾人。
在場所有人,包括蘇柯在內都有點不適應,就好比是天上的仙人突然來到自己面前,一臉痛苦地說自己便秘。
小王爺的這個比喻很粗俗,但也很符合實際。
墨凝在不少江湖遊俠心中就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但眼下這種廚娘形象肯定會讓他們眼珠子都掉下來。
不過蘇柯注意到一個細節,墨凝烤了半天食物,身上竟然沒有半點煙火氣,蔥白一樣的手指上沒沾染絲毫灰塵。
看來不管是什麼姿態的女俠,終究還是女俠,行走江湖豈能不注意形象。
想到這兒,他不禁扭頭看向江雪迎,想起那時南下途中她嚎啕大哭的樣子,忽然覺得還是阿獃更可愛一點。
「看什麼看!」江雪迎看似在和徐友漁說話,眼睛的餘光卻留意這邊,一看見蘇柯直勾勾的眼神,立刻瞪了回去。
蘇柯一點也不客氣地道:「我想起你以前哭鼻子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你混……」江雪迎稍微頓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來。
在座諸人,程靜雲心思敏捷,隱約察覺出蘇師弟與那位江姑娘之間有些故事,但她不會插手其中,正如她這半日來的行事,雖然跟著蘇柯來到鳳儀堂,卻沒有理會任何衝突。
墨凝一邊吃著烤好的食物,一邊打量著眾人,臉上饒有興味。
至於江雪迎口中的徐大哥,來自東雲宗的徐友漁,則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蘇柯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微笑道:「阿獃,我還以為你沒有朋友呢,想不到交遊廣闊啊。」
江雪迎冷冷道:「像你這種人才沒有朋友。」
徐友漁面色和煦道:「雪迎的師父與本人師尊乃是故交,年幼時便相識,算得上多年老友。」
蘇柯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顯擺什麼呢你。我和阿獃說話,關你什麼事?」
站在涼亭外的執事趕緊轉頭看著湖面,心想完蛋了,這位小爺的毛驢脾氣又發作了。
然而徐友漁並沒有勃然動怒,這個在本屆青雲榜上排名第七的年輕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自言自語一段往事,又與閣下什麼相干?」
旁邊的江雪迎笑道:「徐大哥,別理這個混蛋,他專會死纏爛打。」
徐友漁點頭道:「我聽雪迎的。」
「夫唱婦隨,好恩愛啊。」
小王爺冷笑著說句,他很不爽這個徐友漁,或者說他特別討厭這種一派風輕雲淡世外高人模樣的傢伙。
「狗嘴吐不出象牙!」江雪迎嘲諷道。
「雪迎言之有理。」徐友漁附和,神色依然輕鬆鎮定。
他自然有這個底氣。
望月大會屬於天下各宗門的年輕弟子,極少會有各派前輩出來插手,無量山亦是如此。
江湖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一切靠實力說話。
有實力,放個屁都會有人幫你分析出一個餘音繞梁。沒實力,你再口若懸河都只會迎來一片嘲笑。
徐友漁如此淡定,壓根沒有將蘇柯放在眼裡,自然是因為他足夠強大。
哪怕是在無量山上,只要那個姓洛的男人不出現,他不會害怕任何年輕弟子。
蘇柯並沒有像江雪迎預想的那樣大發雷霆,反而極其平靜地望著徐友漁,道:「嘴上說再多有什麼用,姓徐的,敢不敢在望月大會上接受我的挑戰?」
這一下大部分人都楞了,只有墨凝露出好奇的表情。
每一屆的望月大會都分為兩個部分,其一是舉辦各種歡慶活動,讓各派弟子能相處熟悉,其二則是設立擂台,所有來參加大會的年輕弟子都可以點名挑戰另一人。
因為這是一場重在交流的大會,所以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切磋不可廢人修為,不得傷人性命。
但每屆望月大會都會從所有的切磋者中選出一個魁首,獲勝的獎勵異常驚人,那就是可以得到所有參加大會的宗門各一件珍寶。
今年來參加大會的有三十四家宗門,也就是說最後獲勝的魁首可以得到三十四件珍寶,這對任何一個年輕修行者來說都是莫大的誘惑。
但魁首這個位置很多人也只能想想,拿本屆來說,如果無量山不派高手出戰,最後的獲勝者應該會在墨凝與徐友漁之間產生。
所以無論是誰都可以發起挑戰,這很正常,但發起者是蘇柯就很不正常。
林燃看著一臉正氣的蘇師叔,心中暗嘆,師叔好樣的,為了宗門榮譽挺身而出,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程靜雲暗忖,難道蘇師弟真的喜歡那位江姑娘?依他的性子,可不是這種魯莽衝動的人。
江雪迎也很驚訝地看著蘇柯,雖說她很恨這個混蛋,可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知道蘇柯有多狡猾,不是那種容易熱血上頭的人。
徐友漁很感興趣地看著蘇柯,緩緩道:「我聽墨凝姑娘說,你是大秦朝的世子?呵呵,你好像弄錯了,我可不是秦人,你這個身份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真打起來,我不會客氣的。」
蘇柯翻個白眼道:「廢話這麼多,你怎麼不去說書?我就問你一句話,敢不敢答應我的挑戰?」
徐友漁淡然道:「為何不敢?你想玩,我奉陪就是。不過,就算你是無量山宗主的弟子,輸了也不能去找宗主哭鼻子。」
蘇柯冷笑道:「誰哭還不一定呢。我告訴你,這次挑戰還有賭注,敢不敢接?」
徐友漁微笑道:「什麼賭注?」
蘇柯看了江雪迎一眼,少女以為這傢伙要扯上自己,立刻警惕起來,然而小王爺悠悠道:「誰輸了,誰就從望月台一路爬下山。」
眾人嘩然。
這個賭注不算大,但是非常惡毒,不管誰輸了都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從望月台爬下山,等於是丟盡所有臉面。更嚴重的是,蘇柯可是宗主的親傳弟子,徐友漁更是東雲宗的驕傲與希望。
無論是誰輸了,對於所在宗門來說,都等同於一場災難。
執事一臉驚慌,他很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一個勁地給程靜雲使眼色,眼下恐怕只有她能制止這件事。
然而程靜雲沒有說話。
徐友漁第一次陷入遲疑中。
蘇柯這個賭注太瘋狂,所以很詭異。任何一個正常人,在自己明顯處於弱勢的時候,都不會提出這般喪心病狂的玩法。
他不相信蘇柯是個瘋子,所以遲疑起來。
「不敢?那你跟這兒裝什麼高人?」蘇柯卻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
徐友漁沉默片刻后,抬頭雙眼直視蘇柯,沉聲道:「我和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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