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自毀修為
“阿九，你目無尊長，可知罪？”
“師父惱了，便說明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同時也證明這件事是師父心中的一根刺。”林染毫無懼意，甚至還不緊不慢的說，“師父遲遲不與趙師叔完婚是因為不確定。”
仙尊見她不似旁人唯唯諾諾，心中有些許異樣，見她毫無畏懼之心，不由起了逗弄之意，“哦？”
“師父不確定趙師叔心中是否是你，也不確定你心中是否有趙師叔，你在試探。”林染見仙尊沒有打斷，又大膽揣測，“若是師父愛極了趙師叔，當日不管我做了什麽，您都會任由趙師叔替您清理門戶，博得趙師叔的歡心。可是師父明知道趙師叔會因為你護住我而不高興，你還是選擇阻止趙師叔殺我。”
“為師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你並未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扶搖就沒有權利殺你。”
“可是師父明知道趙師叔不喜歡我，卻還是命我每日來陪你對弈，甚至不顧招搖山四散的流言蜚語，依舊堅持如此，您這是在試探趙師叔是否會為您吃醋。”
“清者自清，為師從不為此等無意義之事費心思。”仙尊端起茶盞，以茶蓋推了推飄在水上的茶葉。
“趙師叔和禦離誣蔑我殺了五師兄那日，你並未偏幫趙師叔。”
“我的徒兒，自是知道是何心性，你並非殺人凶手，為師又怎能助紂為虐？”
“趙師叔因此嗔恨與你，你也不在意？”
“扶搖並非如此淺薄的女子。”仙尊語氣淡漠，似乎口中的扶搖並非是他未婚妻子，倒像是一個有私交的友人。
林染並不氣餒，又道，“師父聽到趙師叔與禦離師兄有私情之事並未發怒，也沒有遷怒與禦離師兄，這也能說明師父並不是那麽愛趙師叔。”
“阿九，你逾矩了。”仙尊的臉色沉了下來，已經不見方才神情淡漠的模樣。
林染也沒有梗著脖子頂嘴，倒是跪在仙尊跟前道，“阿九年幼無知，冒犯了師父，還請師父恕罪。”
仙尊看了她許久，低聲歎道，“你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人都會變，更何況是經曆過生死之人。”林染模棱兩可道。
“你去吧。”
林染也沒有多廢話，行禮之後就退了出來，還沒有到寢室門口就碰到了趙扶搖。
趙扶搖一臉怒容，林染笑嘻嘻道，“趙師叔，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阿九，你做的好事！”趙扶搖咬牙切齒，見她迎上來，舉手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林染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趙扶搖的手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聲，“趙師叔，不要給臉不要臉！我高興才放你一馬，若是惹急了我，我將你和禦離的事情往師父和師伯那一抖，怕是你和禦離都活不成吧？”
“你敢！”
“逼急了我，你看我敢不敢。”
“你這個賤人，居然也敢威脅我？”
林染看了看地上張牙舞爪的影子，輕笑道，“我雖不是趙師叔的對手，但是趙師叔確定能擺平已經發了瘋的影子？”
趙扶搖臉色突變，看向地上的時候，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
當日推著這賤人下山崖，仗著的可是眼疾手快，讓她沒有反應過來。如今太陽正盛，地上那仿佛有了生命的影子正張牙舞爪，幾乎要從地上躥起來害人！
說起這個妖魔化的影子，趙扶搖至今心有餘悸。
猶記得當年阿九剛來山上，山上的那些孩子欺生，不是作弄她便是辱罵她。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忍一忍，直到那天，不知是誰帶頭說她是妖怪，對她拳打腳踢。那也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地上的影子十分清晰，有人用腳踩上了阿九的腦袋，說了一些汙言穢語。
那是趙扶搖第一次見到活起來的影子，阿九的影子拉的老長，從地上鑽了上來，掐住了欺負人的脖子，高高的舉了起來。那少年身體懸在半空中，舌伸的老長，若非師兄宋延君及時趕到，那少年定要喪生在一個影子的手裏。
林染推開了趙扶搖，冷聲道，“趙師叔，你想找到傳言的源頭無可厚非，但若是將髒水往我身上潑，我可不願意接。出了事便想到了我，難道趙師叔就沒有想想身邊的人？”
“你……你是什麽意思？”
“聽聞師叔門下有一位叫瑤姬的弟子，一直愛慕禦離師兄，我們師兄妹時常在禦離師兄的寢室附近瞧見瑤姬，不知師叔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師叔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不過容我提醒師叔一句，師叔身敗名裂，便宜的可不是我。”林染走上前，湊在趙扶搖耳邊道，“到時候你和禦離師兄的事情被抖出來，隻要禦離師兄堅決否認傾慕與你，瑤姬再出來幫腔，身敗名裂的隻有師叔一人而已啊！到時候，禦離師兄隻要娶了瑤姬，依舊能留在招搖山，可師叔就不同了，這裏容不下你，正道也容不得你。”
趙扶搖臉色微變，林染並未再多說，隻道，“師叔好生思量，可別被枕邊風吹走了腦子。”
沒有理會趙扶搖，林染直接進了屋中躺下了。
來到這裏之後，神經一直緊繃的厲害，隻要稍稍得閑就覺得累的要命。
沒過兩日，招搖山發生了一起大事！
招搖山的鎮山之寶集魂燈被盜，招搖山已大亂。
林染：集魂燈是什麽？
係統：一盞能裝億萬鬼魂的燈。
林染：不過是裝鬼的容器罷了，能有什麽用？
係統：可做武器，也可圓人的願望。
林染：集齊七隻惡鬼，召喚神龍，滿足人類一個願望？
係統翻了一個白眼道：凡夫俗子有執念，想要再見死去的親人，重溫過去的生活，就必須先用集魂燈集齊了所有親人的鬼魂。集齊鬼魂之後，集魂燈會幻化出一個幻境，幻境裏是人心所望之處。
林染：那都是假的，怎麽會有人相信？
係統：世間心懷執念的人太多，所以才會有集魂燈的存在。
林染：最後一個問題，集魂燈是被誰偷走了？
係統陰惻惻笑道：伸手黨是沒有好下場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染心中一緊，忙去自己的住處翻找了一番，這一翻不要緊，竟在自己的房中找到了一個很詭異的東西！
碧玉燈座，琉璃燈罩，雖其貌不揚，但一瞧就不是凡品，更可怕的是這盞燈居然在黑夜中散發著瑩瑩的藍光，就跟鬼火一樣！
係統幸災樂禍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就是集魂燈。
林染：我勒個去，這絕不是我偷的。
係統：隻要明天一早有人從你房間裏搜出這個集魂燈，不是你偷的也變成你偷的了。
林染恨得咬牙切齒，居然有人幹出這麽齷齪的事兒！
坐以待斃是不可能坐以待斃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這個集魂燈從自己的房間裏消失。
三更半夜，林染將集魂燈層層疊疊裹起來，偷摸著離開了自己的屋子……
天微亮，手裏提著一個包裹的林染才緩緩歸來，將手中的包裹慎重的藏起來，這才倒頭就睡。
眼睛剛合上，就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了，林染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踢開。
帶頭進來的是瑤姬，瑤姬二話沒說就道，“給我搜，仔仔細細的搜！”
林染故作懵懂的坐起來，看著瑤姬問，“瑤姬師姐，你這是做什麽，天都沒有大亮，你就帶人闖進了我的屋中，怕是不合適吧？”
瑤姬不緊不慢的說，“有人密報，懷疑你偷盜集魂燈。”
林染爬起來，攔住了衝進來的人們，語氣冰冷的問，“若是沒有在我屋中找到集魂燈，你怎麽彌補我的聲譽？”
“沒找到就沒找到，你還想怎樣？”
“若是在我屋中沒有找到集魂燈，便是誣蔑我，他日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羞辱我。你既要搜我房間，我也不阻攔，但若是沒有搜到，我要你自毀修為來賠罪！”林染疾言厲色道，“你若是輸不起，就帶著你的人從這裏給我滾出去！”
瑤姬冷冷的看著她，思想來之前師父與她說的話。
“瑤姬，你帶著師弟們去一趟阿九的房中，為師斷定集魂燈定在她屋中。”
“師父，這……這消息若不是真的，那我們便得罪了仙尊，往後在這招搖山可無法立足啊！”
“有人親眼見到阿九偷盜集魂燈，但因阿九是仙尊門下弟子，不敢出這個頭。”
“師父大可以稟明仙尊，讓仙尊出麵懲處，豈不是更好？”
趙扶搖長籲短歎道，“瑤姬，你難道看不出，仙尊護短護的緊？這件事若是提前與仙尊說了，仙尊為了保住阿九的命，定然會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你眾位師叔、師伯多年來皆以仙尊馬首是瞻，仙尊要保阿九無人敢有異議。若是你能在阿九房中搜出集魂燈，將這件事情鬧大，仙尊不得不懲處阿九。再來，你辦事得力，在禦離心中也會留下好印象。”
前頭師父所言種種，瑤姬都未放在心上，甚至想方設法的甩掉這件事，畢竟得罪仙尊可不是明智之舉。可是一聽師父說能在禦離心中留下好印象，這讓瑤姬心動不已。
但再怎麽心動，一旦自己的利益受損，也就不得不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