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篇 死氣盎然
聽他這麼隨隨便便的介紹自己,地之王反而更懷疑了起來,可無奈自己對於這些傢伙完全不了解,現在自己不敢動用魔力也沒辦法探查對方的底細,權當他就真是個無關緊要散修吧:「說實話我很懷疑你的身份,不過我能明白你對我們並沒有敵意。我對此前的無禮舉動深表歉意,在這裡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這一位……」
「不用不用,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擺了擺手打斷了地之王的自我介紹,那人手撐著地把自己從沙子底下拉了出來,「而且我與你們一樣都是這座城市的客人,目的各有不同,沒必要做什麼介紹,更何況要真是介紹起來的話……皇子殿下,你這麼敏感的身份說出來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此話一出地之王當時便出了一身了冷汗,與眼前這人的一副輕描淡寫不同,他現在心裡卻是驚濤駭浪:「閣下究竟何人,這般修為別說是散修,恐怕即便在那五行機關之中也少有人能及。雖然我並不熟悉你們,不過之前曾與一個自稱散修的人合作過,至少相比你而言,我若是在他身前刻意隱匿氣息,他是絕對察覺不出的。」
「你太過緊張了。我說了,你我的身份不必挑的太明。」那人拍打著衣物,朝北遠遠眺望著那片蒼翠,微風中衣袍輕擺的那副樣子哪裡還有半點難民的樣子,「現在時機尚且不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的身份。」
看自己再三追問之下那人也是避而不答,地之王便沒了再去問的想法。所謂事不過三,一次兩次推卻那是禮讓或者有難言之隱,但第三次若是態度依舊,要是自己再去問可就是死纏爛打了。
只是地之王現在心裡很是不爽,對方的樣子明顯是察覺出了自己壓抑的已經幾近消失了的魔力,從而推斷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問題就在於自己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這種情報上的差距讓習慣了把一切都掌控在手的地之王躲躲閃閃有些難受。
而且看著他現在這副樣子,想來之前所說的被水泥板壓住也完全不是什麼意外,根本就是為了甩開那兩個所謂的同伴而設的計,看來那兩人也是完全不知道這人的底細。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他一語點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可能也得被他演的戲給騙過去,當真是個影帝。
「你也要去那邊嗎,正好我現在出於一些原因不能使用那種力量,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地之王看著那人的眼神,雖然不知底細,不過好在沒有什麼加害自己的意思或者與自己敵對的態勢。
回過頭看了地之王一眼,那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點了點頭說道:「一起就一起吧,不過我可先要說好,別抱著把我當打手的想法,現在時機未到我的實力也不能暴露,玩意被那兩個賊子察覺,多少又是變數。」
地之王聽罷當即點頭答應了下來,心說現在你倒是不裝了,直接改口叫那兩人賊子了……不過聽著語氣,他與那兩人竟還有些關係,只是那兩人卻不認識他,當真是奇怪。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把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牽扯在了一起。此時的地之王還不知道,自己雖然已經很是看高了眼前的布衣男,但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東瀛陰陽塾的掌權人,喬倉山夫。
三人臨時決定結伴而行的時候,宏川外圍某處廢墟的瓦礫也突然一震,緊接著從中跳出兩個人影。
「呸,本來看著宏川外面連個結界都沒有還正高興呢,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就遇見這種事。」喬倉櫻子吐了吐嘴裡的沙子,一手握著小扇一手拽了拽裙擺,眉頭皺了皺卻也是一臉的無奈,「本以為到了宏川終於能好好洗個澡了,結果卻灌了滿身的沙子……真是晦氣。」
喬倉曉在一旁自顧自的抖動著盔甲倒出裡面的沙子索性不理會她,對於喬倉櫻子的脾氣他自然了解的很,這種時候要是說上幾句軟話指不定她就嬌上了。
果不其然,看喬倉曉並不搭理自己,自覺無趣的喬倉櫻子嘟著嘴把小扇塞進了胸口,轉而從衣襟內抽出了一張符紙啪的一甩手便幻化出了一柄禪杖:「走吧,沒時間再在這種地方耽誤了。」
「是是,不過能不能等我幾分鐘時間,盔甲里的沙子可是會讓我背負更多負重的。」喬倉曉雖然點著頭,不過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看著鎧甲的眼神當真是跟看著情人沒什麼區別了,「其實也不用那麼著急的吧,現在不是已經進入宏川了嗎。」
「你懂什麼。之前的那道風絕非自然,而且照那樣子來看恐怕是把整個宏川都給波及到了。我們又不懂正義之盾的術式,萬一通過那個已經發現了我們呢。」喬倉櫻子說著突然一愣,想起了什麼似的朝外走了兩步,「算了,你先忙你的吧,我趁這段時間也好看看宏川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不過,托它的福我們不是也甩掉了那個跟屁蟲了嗎,雖然利用他一路上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方便。」喬倉曉說著,心裡卻想那怎麼看都應該是場意外吧,哪有什麼探測性的術式會是那種樣子,「要使用理派四陣嗎,在邊緣使用那咒術的話效果不是很好吧?」
喬倉櫻子聽罷搖了搖頭,禪杖敲擊地面引得上面的鈴鐺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理派四陣確實可以探測,但是卻探測不到我想探測的東西而且探測的範圍也太小了。我要找的是你的兄弟們,我那可愛的孩子們。」
與此同時,在最後聖地的一間客房裡,喬倉悠二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扔出來一樣噴著血轟然撞破了裡屋的屋門,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著實是把外面靜候的喬倉金一和喬倉夕給嚇了一跳。
喬倉金一當即就將腰間的長刀推出了刀鞘衝上前去擋在了喬倉悠二的身前,而喬倉夕則是跑過去扶起了喬倉悠二為其探查著傷勢,不過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似乎並無大礙。
「沒關係……沒事……金一,你的刀可以先收起來了,是母上大人。」在喬倉夕的治療下稍稍緩過勁來,喬倉悠二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的,「母上大人的術式影響到了這些死士,同時共鳴散發出的咒力太強了才把我給推出來了。」
「母上?」喬倉金一聽罷倒是轉憂為喜,咔的一聲將推出了二指寬的佩刀重新退了回去,朝著門內那些早就沒了什麼生命跡象的死士微微一拜,恭恭敬敬的退到了屋門一旁轉身就要離開,「既然母上來了,那之後的這裡有你們就足夠了,我去準備我該做的事情了。」
喬倉夕看了屋內一眼,扭頭叫住了喬倉金一:「現在還不到時候,你要去哪裡?母上大人雖然來了,但這時候來未必是什麼好事,而且在她真正的來到了這間屋子之前,我和悠二還要輪流對死士身上的咒術做最後的布置,所以你必須要守在這裡。」
微微攥起拳頭,雖然很是不想留在這裡看著自己曾經的部下變成這副樣子,不過喬倉金一也知道這時候確實不能跟他出現分歧,咬了咬牙還是妥協了下來,靠著牆坐了下來:「我知道了,我留在這裡總行了吧。但是為什麼母上來了不是好事?現在外面應該出於一片混亂,按你的理論,這時候動手不正是大好時機嗎?哪裡不好了。」
「一點都不好。」恰恰相反,喬倉夕看著那些死氣盎然的死士卻是提不起半點興緻,不同於喬倉金一,在他眼裡這些死士完全就是物品罷了,「母上恐怕也遭受波及,而且尚且不知城內的境況,這才通過控制這些死士來確認我們的位置。現在什麼情報都不知道,這如何是好事。先等一等吧……至少要等母上大人親自給我們下令。」
「那個……雖然這件事也很重要,但是現在死士已經被母上發動了。我們屋子裡有斬魂當然是沒問題,但是死氣已經開始泄露出去了……」指了指屋內,喬倉悠二稍稍有些惶恐不安,畢竟他在這裡才是最尷尬的,頭腦比不過夕,武力比不過金一,簡直找不到說話的時機,「雖然對我們沒什麼影響,但是要是被發現了的話多少也不太好吧?」
「死氣?」聽他這麼一說,喬倉金一忙朝那把讓人避而遠之的短刀看了看,發現果然那刀就像是吸納著污水的海綿一樣不斷的從地面上吞入一層薄紗一般的黑色物質,在燈光的照射下如果不仔細的看還真難以發現,「喂,夕,這下該怎麼辦?我可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吵死了,沒看見我正在想著辦法了。」事出突然,即便是夕也有些不知所措,「這東西如果被呼延尊者他們發現了可就不好解釋了,這麼明顯的死氣……死氣?恩我想到了,或許有一個解決辦法可以試試。」
死氣一般凝聚在屍橫遍野的地方或者死物聚集的諸如墓地、屠宰場之類的地方,少量的接觸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頂多是讓人有些惡寒之類,可如果死氣太過濃郁,甚至會將四周的活物的生命力也吞噬殆盡,而新的死物又會加劇死氣,周而復始甚至可能會製造出一座死城。
「有辦法就說,等一會斬魂也吸納不了這些死氣的時候就該我們倒霉了。」說著目光從那短刀上重新轉向門內,喬倉金一到現在也有些不敢相信。喬倉櫻子只是跟自己說過要人為的改造出一些戰鬥機器,可沒想到竟然會與死氣扯上關係,「還有,是不是改造出現什麼意外了,母上大人根本沒說過會有死氣出現啊。」
喬倉悠二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喬倉金一,他知道金一對這些曾經的部下是發自內心的愛護,可事情畢竟是喬倉櫻子親自定下來的,他們任誰都沒有反駁的能力:「哥哥你還看不出來嗎,母上大人的意思是讓這些人攜帶著死氣去戰鬥……二十人對於宏川而言太過渺小,就算是變成這副樣子也難以拖住宋成傑他們太久。所以……」
「所以?」喬倉金一似乎聽明白了什麼,指著屋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母上大人就是想要把他們變成移動的死氣炸彈?而後……而後在整個宏川範圍內用死氣來達到真正的目的?」
「恩……」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先等一下再說。」對著喬倉悠二輕輕地搖了搖頭,喬倉夕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抬手指了指腳下,「死氣會緊貼地面而行,而且喜歡往更加深邃的地方聚集,既然這地下沒有人,我們倒不如把他們引去更深處。金一,你看這樣如何?」
喬倉金一冷哼一聲甩了甩手,有些失落的說道:「就照你說的辦吧,總比讓這些死氣散布到城中的好。」
而在最後聖地中樞核心外,正和其他幾人說笑著的溟和風之嘆息突然臉色一變,緊盯著上方那深邃的黑暗沉默不語。
「所以說宋成傑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嘛……」林然還在分享著自己和宋成傑所謂的交手經驗,但是旋即就連他也看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順著他們的目光抬頭望去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溟微微皺眉站起身來,手中結出一個簡單的印結來瞬間在地下空間召喚出了一條由冥火凝聚而成的青色巨龍,盤踞躍起來將幾人圍在了中堅,片片龍鱗之間躍動的火焰將四周的寒意驅散殆盡,但卻怎麼也無法讓人感到暖意。
「果然是這樣……從入口出有數目龐大的死氣傾瀉下來了。」魂之哀傷說著回過頭來看了看其他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呼延小兒這是結交了個什麼朋友啊,一天到晚不斷的麻煩。你們幾個,絕對不要離開這條火龍的範圍,外面沒了冥炎的消耗,死氣已經聚而不散了,要是被侵入到體內就麻煩了。真是,究竟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