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篇 魔族,重歸宏川
黑耀的的態度雖然也是宋成傑所期待的,但聽她這麼說,宋成傑心裡多少還是過意不去。當初如果沒有黑耀的出現,自己早就成為了某些人的搶下亡魂,也不可能由此對三族關係展開更深入的思考,就更不會嘗試融合兩族的力量了。
「抱歉黑耀,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其他器靈交惡,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輕拍著黑耀的頭頂,宋成傑微微抬頭遠眺著遙遠之處蔚藍與渾濁的交界,苦笑道,「事出突然,連最後的晚飯也沒辦法一起吃了。雖然宏川現在的儲備物資能分配下來的也沒多少了。」
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宋成傑,也要遵守自己曾頒布的有關物資分配的相關辦法,戰後三個多月過去到現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物資分配所能造成的影響,畢竟不同於權力爭鬥,物資的所有將關係到整個宏川轄區的每一個人。
「主上還說呢,你都多久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我和姐姐都知道的,就算是說過幾次,你也依舊是習慣把自己名額下的食物偷偷拿去分給別人。」黑耀說著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反正就算自己義正言辭的勸說,回答自己的也肯定是他裝傻充愣的笑,「主上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才行啊,就算那些器靈和元帥來了,宏川的當家還是你,你如果倒下了宏川就亂了。」
訕笑著點點頭,宋成傑算是應了一聲,現在他可沒時間去在意自己那些已經習慣了去做的事情。視線逐漸從地平線向上抬起,看著因為方才自己在支部里掀起的狂風吹散沙塵后展現出的藍天,那空無一物的天空才是他現在最為揪心的事。
「風之嘆息的吞噬徹底破壞了城鎮外圍的結界,這麼大的結界,就算投入全部人手少說也得花上一天時間才能重新建設起來,更別說現在咒術班的人還都在跟著呼延尊者布置護宗大陣。」微皺著眉,宋成傑可是擔心的很,「要是趁著這個節骨眼外面的人或者其他什麼玩意偷偷溜了進來該怎麼辦?」
特別是世界樹和陰陽塾的人,他們的術式體系與自己所掌握的完全不一樣,到時候就算是搜查也難以發現。
雖然宋成傑的全域管制可以輕鬆探查出整個宏川境內每一寸土地上的風吹草動,但一天經過了大大小小几次戰鬥,又展開過兩次全域管制之後,現在的宋成傑哪怕只是稍稍運作一些精神力就會感到頭暈目眩,他的身體已經跟不上如此頻繁的消耗了。
「我就知道一說起關係到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心不在焉的。」看見他這幅樣子,黑耀知道自己方才說他的那些話他肯定是又沒聽進去。
不過宋成傑的話她也覺得不無道理,驅魔師大會召開在即,東瀛的代表人和世界樹方面卻一點音訊都沒有,沒了這道結界確實讓人放心不下,可關於這方面的事情黑耀卻完全幫不上什麼忙,她現在能做的只是儘快趕往最後聖地,以躲避光之湮滅的探知。
其實宋成傑的預料還算是準確,宏川之外此時也確實有著不速之客,只是來者並非是陰陽塾又或者世界樹的人,而是與宋成傑有著深厚「交情」的老相識,魔界北域第二皇子地之王磈,但更準確的說,應該還有一人比他先到,那就是他的分身,曾經鳩佔鵲巢奪取了北域擁有劍聖之稱的耶拉德身體的人。
此時的分身相比之前已經強大了不少,雖然周身散發出的魔力更加微弱,但那不是實力減退的表現,反而是他已經接近返璞歸真魔力內斂的標誌。在北域,類似他這樣的人也不乏少數,不過隨便叫出來一個也都是侯爵甚至是公爵級別的強者,而北域至強的魔皇,如果不是刻意施放威壓的話,僅憑感官上看與普通的人類並無異樣。
這個曾經在自己複製來的記憶中反反覆復出現了無數次的城市終於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即便分身並沒有親身到訪過宏川,不過心中那份激動依舊讓他心潮澎湃:「這就是宏川嗎,比起途經的幾座人類的城鎮這裡的感覺果然不一樣,看樣子不僅是剛剛進去的那人,這裡面少說也還得有那麼兩三個強者。」
雖然這麼說著,分身卻也明白另外一個道理,那就是蝕心者也在這裡。蝕心者的魔力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誘惑,一開始他就把蝕心者當做是勢在必得的補給品。不過即便心癢難耐,分身也明白現在不能貿然進去,這城市多少讓他感覺有些違和。
「這麼大的城市強者倒是不少,但卻完全沒有防禦結界……」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分身當下便發現了所謂的違和從何而來,「複製來的記憶里也完全沒有什麼記載,到底是本就如此還是說這是個刻意而為的圈套?」
如果有結界的話他倒是好判斷的很,到時候想想辦法溜進去就是,可宏川這麼一副門戶大開的樣子卻反而讓他不敢貿然行事了。宏川里所具備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他從複製而來的記憶中早有體會。想想本體花費幾年功夫,最後甚至不得不聯手血族最後也沒能攻克這裡,分身就覺得這事不太好辦了。
他哪裡知道,宏川現在不只是看上去門戶大開,實際上也是如此。別說他小心翼翼的了,就算他現在招搖過市,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即便是發現了,在外圍居住的普通民眾也難以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邊,帶著海島少女一路跟來的地之王也找了個小山包悄悄的躲了起來,無論情況如何先觀察一下,謹慎小心永遠都是這個野心蓬勃的魔族皇子最大的助力。
早在遠離宏川差不多五六公裡外的地方,因為擔心到達宏川之後是不是會跟分身撞臉,地之王就帶著身邊的少女選擇了繞道,包了個大圈一直抄到差不多與之前的方向相對的地方他才放心的繼續接近城市。
「這就是宏川嗎?」少女瞪大了眼睛,也不顧午後太陽耀眼的光芒,踮著腳探著身子往前遙望著,「跟之前的城市不一樣,這裡好大,裝下十個我們的村子都不是問題吧。而且果然書上說的沒錯,陸地上的城市裡沒有多少綠化,雖然很大,但是總感覺有點荒蕪啊。」
「這就是宏川喲,我當初為非作歹的地方。」毫不掩飾的說著,地之王卻並沒有真正的看著宏川,而是直接躺在了山坡上看著天空,緩慢而小心的擴散著魔力一寸一寸的感知著。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看一眼宏川,恐怕就捨不得再移開視線了,「綠化的事情現在的樣子可沒什麼說服力,畢竟是在戰後。曾經的宏川多少也算是個旅遊城市。往北面看,遠處那連綿的山巒,那些樹林里就是藏著跟我作對了幾年的驅魔師的老家。」
確實也不是吹噓,戰前的宏川環境確實說得過去,畢竟是靠旅遊吃飯的小城市。不過他倒是不知道,現在的宏川看上去可要比他預料中的還要荒蕪,因為就在不久前風之嘆息的吞噬把城市裡幾乎所有的樹木也都清理了個乾淨,掩蓋在半米多厚的沙塵之下的城市,看上去就像是在沙漠中一樣。
偏過頭望向山川,那一片蒼翠讓少女很是欣喜。她生在海島的小村落,比起城市這種陌生冰冷的辭彙,大自然更能讓她感到親切:「那裡面嗎……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過去呢,跟他們說說來意的話我覺得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地之王聽罷苦笑了兩聲沒有作答。確實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不過我現在可是被北域通緝著,我那個皇兄會對我怎麼樣可就沒法保證了。
「但是,地之王,為什麼宏川看上去那麼冷清啊?」少女看了一會,起初的興奮已經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細緻的觀察的心情,「我知道我們現在離那邊還很遠,但是整個城市裡總感覺太安靜了就像是沒人一樣。以前在我們村子的時候,每次出海回來遠遠的就能聽到村裡人的歡呼聲。」
微皺著眉應了一聲,地之王擴散出的魔力也摸到了一些城中的外圍建築,殘垣斷壁的景象不出意料的映入腦海,但令他意外的是正如少女所說似乎真的是太過安靜了,而且自己的魔力都那麼深入了也依舊沒有遇到什麼阻攔,這也讓他很是驚奇。
「該不會是正義之盾的結界壞掉了吧……」磈一邊想著一邊還是沒忍住起身轉了過來,入目之處的荒蕪讓他眉頭一挑,心說自己當初走的時候宏川也沒變的這麼凄慘啊。而且這麼一看他也最終確認了下來,宏川外界的結界真的已經沒有了,「虧我還在這浪費時間,正義之盾的結界怎麼沒了,當初那玩意可是嚇的我連門都不敢出。」
瞬間將散逸出去的魔力收斂回來,地之王當即站起身來遠遠的看了過去,除了遠處看不到的地方,目前為止他所見到的的只有空蕩蕩的破舊房屋和靜悄悄的殘垣斷壁。
回頭看著地之王有些不太對勁的臉色,少女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宏川的事情自己並不清楚,而且這一路上地之王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說不定現在這座眼前自己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抵達的城市已經發生了什麼大意外。
「宋成傑他到底是怎麼搞的,宏川還沒被我作亂到這種地步,在他手上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了。」語氣里稍稍帶著些怒意,地之王回想著自己臨走時宏川的一切,現在除了城中當初肖嘉瑩留下來彈道還是以前的樣子,其他的卻都已經是滄海桑田一般了,「宏川這幫驅魔師,該不會是弱到被人類自己給背後捅刀的地步了吧。」
地之王說的像是在怪罪宋成傑,可實際上卻是擔心起了他來。正義之盾是群什麼人地之王心知肚明,沒有了自己這個魔族之後他們應該能很好的治理人類自己的城市,可如今卻是這副模樣,說不準就是出了什麼意外。
而且自己這次冒險回來可就是沖著宋成傑來的,要是他有了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自己想辦的事情豈不就辦不成了。
「那我們還進去嗎?」
「進,當然要進。而且我還要去找宋成傑,順便把你也交給他們驅魔師。「一聲疑問把地之王的思緒從回憶中叫了出來。說罷看了看身邊的少女,地之王索性把那些雜七雜八的猜測都拋到腦後,望著偌大的城區深吸了口氣,道,」我地之王,又回來了!「
一路上他們兩個不是沒經過什麼城市,只是比起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地之王覺得把少女交給宋成傑他們才能真正的放心,或許這就是因為多年的交手而產生的一種互相認可的潛意識吧。
地之王說罷揮揮手示意少女跟上自己後邊朝著城中走去,只不過比起以前緊張卻如入無人之地的時候相比,現在的他卻小心翼翼的將魔力收斂,因為畢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他現在只能選擇一種比較穩健的方式了。
從山坡一路無阻,看著通往宏川的道路上遍布的荒草和偶爾一棵兩棵一人來高的樹苗,地之王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座城市如今的荒蕪。不過這也難怪,想想比這更往南的那些城市,哪一個不是被荒草包圍,而且現在這關頭誰還會在乎這些玩意,畢竟現在絕大多數城市都沒有車子,道路荒廢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看著倒在腳下寫著「由此進入宏川」的藍色路標,地之王心中也是唏噓萬分,苦笑一聲卻是彎腰撿起了那門板大小的路標,將之從支架上直接折了下來拿在手裡掂了掂,甩出了呼呼的風聲。
看著前面越來越密的荒草和雜亂的樹木,地之王看著目瞪口呆的少女輕輕一笑:「就用這個開路吧,總比其他武器要隱蔽的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