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篇 暗流
話音剛落，那人的聖風刺也已然突進到了宋成傑的身前，只是裹挾著青色的宛如火焰般跳動著的靈力的尖刺卻突然像是敲在了什麼無法突破的障礙上一樣，詭異的在他臉前不到一指遠的地方顫抖著停了下來，再不得寸進。手臂試探著壓了壓卻依舊無果，她立刻選擇了放棄繼續突進，腳下一道青色術式悄然展開，瞬間退出去幾米遠，警惕的四下里張望著。
「我說你啊，就不能讓我再偽裝一會嗎。」逐漸平息的塵埃之中，一個小男孩般的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五條鎖鏈從套在他右手手指上戒指一般的飾品上延伸出去飄蕩在空中，而與此項鏈的是以指數倍瞬間膨脹的無數條若隱若現的鎖鏈，而其中有一條，若不是借著塵埃反襯，根本無法發現已經延伸到了宋成傑的身前，「好久不見……啊不對，你的話應該說『初次見面』才對。是吧，風之嘆息。」
「誰知道呢。」遠遠的看著魂之哀傷，那人不禁朝後退了退，嘴上雖然依舊輕鬆，可到底還是感受到了一絲本能的畏懼。由於宋成傑打斷了她抽取風之嘆息記憶的過程，她現在所有的記憶和知識只有風之嘆息的冰山一角而已，因而能使用的術式並不多。天幕中現有的術式又全都被黑耀的黑魔法攔了下來，現在她正是外強中乾的時候，甚至在魂之哀傷到場的時候她已經在想著要不要先撤退了，「沒想到魂之哀傷的本尊竟然這麼快就到了，看來那個老大叔所說的話只是為了影響和誤導我對你的位置的判斷吧。」
如果說實力的話，或許作為器靈中掌控的力量極為特殊的風之嘆息要比桓之哀傷強上一些，但如果比起防守，器靈之中能夠突破魂之哀傷的防線的，還真的不多。畢竟那種控制一切物質的能力，某種程度上說真的是太過強大了。
「那小子嗎，只是你理解錯了吧，不過他經常不說正經話倒是真事。」說笑般的笑語著，魂之哀傷的手指習慣性的動了動，天地間旋即傳來了一陣不知何處而起的銀鈴聲。腳步微微一頓，他的臉色逐漸認真了起來，「風之嘆息，從她身上離開吧，同為器靈我並不想與你為敵。」
聽著兩人的對話，宋成傑的瞳孔微微一縮，身周的血氣緩緩凝聚成一條盤龍的樣子，龍首高傲的望著正在站在遠處的魂之哀傷，龍息噴吐間來自血族古老黑魔法的特殊威壓若隱若現。盯著自己的對手，宋成傑並頭都沒有回的說道：「魂之哀傷，不要開這種玩笑，別用她的名字來稱呼這傢伙。」
「不是不是，並不是開玩笑，這傢伙真的是風之嘆息，只不過是另一個罷了。」並沒有在意宋成傑展現給自己的敵意，倒不如說魂之哀傷在看到這樣的宋成傑的時候還有些暗暗的欣慰，「不過你能有勇氣對我展現出敵意，看來那金毛蘿莉在你心中的地位也確實值得她以身試險。之後我會解釋給你聽的，不過能不能先讓那東西別對著我，這麼古老的黑魔法我可是沒有把握能接得下來。」
「我可是她選中的人，我的控制力你還放心不下嗎。」宋成傑說罷冷哼一聲心念一動，盤龍便緩緩轉向了被魂之哀傷稱之為另一個風之嘆息的方向，「你說她是另一個風之嘆息，應該不只是猜測的吧？」
搖了搖頭，魂之哀傷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是經歷了『器靈墮落』之後，真正的風之嘆息的內心所期待的另一個自己具象化后的產物，換言之就是另一個風之嘆息，所以她才能使用風之嘆息的身體，以及她之前布置下的術式和聖風刺。」
眉頭微微一皺，宋成傑聽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的另一個風之嘆息，心說這傢伙就是風之嘆息所期待的另一個自己的樣子？
「什麼是器靈墮落？」
聽著宋成傑的發問，魂之哀傷抬起另一隻手撓了撓頭，指了指另一個風之嘆息說道：「先別管這些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控制住她，因為是那金毛蘿莉心目中的另一個自己，誰知道她的人格是什麼樣的。」
魂之哀傷的一番話讓宋成傑陡然醒悟。平日里風之嘆息雖然聽話的很，可往往人心目中所想的另一個自己是與現實中的自己所不同的，萬一這傢伙是個破壞狂之類的，要是讓她跑去了別的地方，不光是自己再也找不迴風之嘆息，也是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與此同時，就在魂之哀傷和宋成傑為了另一個風之嘆息交流的時候，靜匿的太空中一團凝聚在一起，詭異的裹挾著一團空氣的宇宙垃圾中，藍袍的莎莉葉眉頭一挑猛然起身，目光死死的鎖定在了宏川的方向。
「又一次器靈墮落？這也太快了吧？」雖然以人類的角度卻考慮，兩次器靈墮落相隔了足足幾百年，其間真的可謂是時光荏苒了；但對於亘古之時便守護著人類的神使莎莉葉來說，這幾百年的時間當真之時彈指一揮間，「風發生了異樣嗎……」
「莎莉葉，」就在莎莉葉細心感受著地球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又一道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與此同時傾瀉到這片黑暗而冰冷的地方的，是耀眼的白芒與無上的威壓，「器靈的事情你不用太多的過問，你的首要任務是找到舊世遺民路西法，還有其他六位君主的位置，不要因為這些沒必要的事情牽扯了精力。至於風之嘆息的器靈墮落，你只需要觀察記錄就可以了，無需插手。」
聽著這熟悉的話語，莎莉葉頓時轉過身來跪伏在那白芒之下：「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防止嘆息的力量您又不是不清楚，上次只不過是魂之哀傷的器靈墮落就引發了一個區域的生機徹底滅絕，到現在那片土地還都是一片黃沙……」
「我的話你聽不懂嗎。」毫無動搖的話語打斷了莎莉葉的反駁，似乎是對她有膽量反駁自己而有些觸怒，光芒中的威壓漸漸有了些壓迫感，「人類不知為何能讓器靈產生這樣的反應，之前魂之哀傷的時候我就遺憾於沒有掌握相應的數據，這一次正好可以提供一個參數給我。」
提供參數？你是視那些人類的性命為無物嗎！還是說，甚至就連這次的器靈墮落也在你的安排之中？
心中的疑惑自然不會顯露出來，莎莉葉聽罷點了點頭正欲答應，卻不料此時另一道聲音卻突然插了進來：「恕屬下冒犯，風之嘆息乃四元素器靈之一，全部力量如果不加控制的爆發甚至可以輕鬆毀滅所有生物賴以生存的環境，屬下認為決不可對此事抱有僥倖！」
「斯拉歐加，當初創造出你的時候我給你設定的性格就是這樣子，所以我也不追究你對我的冒犯。」光芒中那道聲音說著竟也有些無奈的意思，稍稍一頓之後說道，「風之嘆息的事情你們暫且不用去過問，你們只需知道這件事就行了。」
話音即出，光芒與威壓赫然消失，這片殘骸間的空間再度歸於寂靜的黑暗。
「剛才的……」
「嗯，是他。」莎莉葉緩緩起身，看著滿是擔憂的斯拉歐加，咧嘴笑了笑，「放心吧，沒事的。他雖然投影了過來，但本體並沒有現身，想必是在擔心自己最近出現在現世的次數太多了吧。」
斯拉歐加點了點頭，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直愣愣的去反駁那人的話：「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他的命令，風之嘆息的事情不知我們該怎麼辦？」
微蹙著眉想了想，莎莉葉微微抬頭看著斯拉歐加說道：「暫時先去風之嘆息附近待命吧。既然他這次沒有現身，之後出現的可能也不會太高，到時候如果情況不對我們就直接制止風之嘆息，至少要把損害縮減到最小。」
「不能選個折中的辦法嗎，例如像上次魂之哀傷的時候，引導其他器靈去……」一邊說著，斯拉歐加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仔細一想便搖了搖頭，「也是，那時候九大器靈並沒有相距太遠，而如今在風之嘆息身邊的就只有光之湮滅和魂之哀傷，能不能制止的住她還真是不太好說。」
「到時候再說吧，這次風之嘆息的器靈墮落並沒有那麼完善，氣息上與本尊並沒有完全獨立開，我覺得說不定也不會有那麼可怕的事情發生。」莎莉葉說著伸了個懶腰，腳下輕輕一點便緩緩飄出了空氣的範圍，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地球飛去，「召集人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要先去看看確保萬無一失。還有，不要所有人都來，我們的氣息太過矚目，要是被發現了反而不好弄。」
「明白！」朝著那道消失在了大氣層中的流光抬手致敬，斯拉歐加揮了揮那隻機械臂，轉身再次走入了這個被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
而在另一個空間，一片白芒之中一襲白袍悠然而立，但相比於往常，他顯得稍稍有些慌張了：「哦，今天倒是沒用那些低能的分身嗎。怎麼，是打算來看熱鬧的？」
「哪裡哪裡，我們只是覺得現世的主人竟然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受到了些警醒，擔心未來等我們創造現世的時候會不會也出現這樣的問題，所以來看一看。」白袍的身後，兩道光影悄無聲息的現身出來，其中一個緩緩褪去純白的光芒展露出了真容，竟是一個一襲紅衣紅袍的長發男子，「這一次的『人類』擁有的力量十分強大，竟然能夠影響到你創造的器靈，說起來我們也是十分意外。」
「而且還有一件事……」另一個光影一邊說著也悄然散去了遮掩面目的光芒，是個穿著一襲橙色衣袍，面相跟那紅袍人相差無幾的人，想來這兩人應當是兄弟之類，「上次因為好奇使用了分身，我們十分抱歉，還望諒解。」
看著這兩人都以真面目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白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責怪他們了。
純白的這片空間中，除了當代現世的創造者必須露出真容之外，還有一條不成文的慣例，就是每個人都必須以光幕遮掩身形，免得有人藉機勾結成伙，他們雖然沒有真實的經歷過，但無數次的旁觀讓他們懂得，內部派系林立，是導致一個團體徹底瓦解的最為便捷的途徑了。
眼前這兩人在自己面前展現真容，所表達出來的自然就是最高的誠意，對於此，白袍自然當下就沒了火氣，而且對方也說了，之前只是因為好奇而已，而且那些分身也都被自己毀滅，想到此白袍就擺了擺手，就此作罷。
閑來無話，氣氛有些尷尬。白袍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率先開口問道：「既然如此，想來你們也是觀察許久了。怎麼樣，對於擁有這樣奇異力量的人類，你們有什麼看法？」
「比起此前的幾箇舊世中的人類，我似乎覺得你是把現世中的人類作為主導了。無論是你安排的戰爭還是幾個種族的發展，以這樣的種族作為主導真的沒問題嗎，之前的討論中不是一致確定人類的先天條件不適合擔當這樣的角色嗎？你，為什麼要這麼選擇？」
聽罷微微一愣，白袍嘆了口氣：「看來這裡的風果然要變了。兩位，如果想要找到現世的弱點的話，我覺得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雖然並不成功，但現世是我的作品，我不會把這種核心的事情告訴你們的。請回吧。」
抬手拍了拍，紅衣看著白袍不禁笑了起來，旋即那有些妖媚的面容再度被光幕遮掩了起來：「真是警惕性十足。看來我們兩個今天又是白跑一趟了。不過既然讓你看到了我們真正的樣子，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就是下一個世界的待定創造人，所以，我希望你的現世能快一點變成舊世，我們兩個也想嘗試一下創造的快感。放心吧，看到你今天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我覺得就算我不暗中搗亂，你似乎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就此別過吧。」
「就此別過。」
看著兩人從自己眼前徹底消失，白袍猛然攥起拳頭，卻又無奈的鬆開：「不僅是器靈出現了意外，似乎連神使也不聽話了……難不成真要放棄了？但是那個宋成傑……算了，再等一等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