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篇 機遇
天地之間矗立著一口由金色真言匯聚而成的巨大古鐘,而在這其中,看著四周不斷補充又一次濃郁起來的瘴氣,喬倉櫻子眼中那因為久違的可以活動一下的新鮮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同於她樣貌的殺伐之意,宛如一柄寒刃一般讓人看了就會聯想到死亡。
「就算梵天鍾在也沒辦法徹底凈化這些東西嗎?」起身一扭頭抬手挑起頭髮甩了甩,喬倉櫻子面色一凝,憑藉自己遠超常人的經驗和知識她隱約覺得這些瘴氣並非是自己想的那樣僅僅只是過於濃烈而已,「還有這些被附身了玩意,根本就是已經屍變了吧?」
一邊說著,手中的禪杖再度敲下,一顆剛剛探出頭來的骸骨便又被砸進了地面,伴隨著禪杖爆射而出的一陣猛烈的金光,大抵是入了輪迴了……
現在的狀況雖然有些棘手,不過對喬倉櫻子來說卻沒有絲毫的壓力可言,只是她此行是為了去宏川完成自己的野心,在這裡多耽誤一秒鐘她都十分不樂意。至於喬倉曉,對於那個後輩她也是極為放心的,因為那輛車廂完全可以阻隔住他的氣息,這些瘴氣的全部注意力又成功的被吸引了過來,大抵是不會再去威脅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塊石頭一樣的車廂了。
等等……全部被吸引過來了?
想到這裡,喬倉櫻子突然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周涌動著的瘴氣,原本來說就算是風穴開的比較多導致瘴氣濃郁,那也應該是均勻的散布開來才對,但是現在明顯是不斷有瘴氣在朝著自己這邊湧來。還有之前兩次擊退的屍骸,他們身上的瘴氣也比外界要濃郁,簡直就像是……
「惡靈?」雖然這推測就連自己也有些不相信,畢竟起初整個車隊出事的地方是在地脈里,那裡甚至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為乾淨的地方,即便偶爾有瘴氣出現也會瞬間就被自然的凈化掉,根本不可能產生什麼惡靈才對。
不過她雖然心裡懷疑。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遲疑,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就是。
一手握住禪杖,喬倉櫻子扭動著盈盈一握的腰肢緩緩旋轉。同時另一隻手將先前掛在腰間的小扇再度拿起,禪杖輕點、小扇遮面,雪白精緻的玉足上那雙掛著鈴鐺的木屐在清脆的鈴音中富有節律的輕踏地面,簡單而平緩的節奏宛如深奧的樂曲一般響徹荒野。
神舞。如果說中華聯邦的術士們最喜歡用的是七星禹步的話,那麼東瀛的術士們最為普遍使用的修祓禮儀就是神舞了。看似緩慢的舞蹈和普通的動作。聽上去甚至有些支離破碎般的節律,但神舞的真正意義遠不是用來觀賞的。
每一個動作,每一聲鈴音,甚至就連每一個神情,都是為了將自身的靈力與周邊天地相溝通而準備的,用正義之盾的話說就是咒術意義。
「吽,摩利支薩巴咔、吽,摩利支薩巴咔……」
攝人心魂的清甜聲音從正在舞蹈的喬倉櫻子那張櫻桃小口中緩緩傳出,遠遠躲在車裡觀摩的喬倉曉不得不承認,連真言咒文都能念的讓人血氣噴張。有這等媚骨的何止是全東瀛,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喬倉櫻子這麼一個了。
要說喬倉櫻子的咒術能達到什麼水準,簡單的說就是一般的污穢之物遠遠看見她一眼就能被她的靈力給自然凈化了。他們這個等級的術士已經道法通達,平日里極少使用真言而是更偏好於言靈,因為相比於言靈,咒文不僅麻煩而且因為發揮出來的威力太強所以完全沒那種必要。
而今天這一次,喬倉曉印象里應該是近幾年裡看到的她第一次使用咒術,就連當初暗算喬倉山夫的時候,喬倉櫻子也都僅僅只是坐鎮指揮而已。
咒文誦出的瞬間,矗立天地的焚天鍾也受到牽引爆發出聲聲肅穆的鐘鳴。地面上不斷涌動的漆黑瘴氣瞬間變得粘稠了一般,翻滾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有戲?
心裡暗暗一喜,喬倉櫻子依舊沒有放鬆警惕。相比於凈化污穢,修祓的咒術竟然對這些看似瘴氣的東西有著更顯著的影響。看到此處喬倉櫻子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些瘴氣根本不是什麼污穢之物,而是無數極其微小的惡靈聚集而成的。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現在她更加慶幸當時沒有讓喬倉曉也出來一起應戰,畢竟他的實力遠不及自己,對天地靈氣的感悟相差甚遠。萬一被這些惡靈找到破綻自己可又是要損失一員戰將了。
這麼想著,喬倉櫻子的神舞已經跳過了一整套。如果換個角度層上面看則會發現,她的舞步恰好又回到了遠點,一套動作下來正正好好圍出了一個圓,而且如果把她所有禪杖點過的地方和小扇揮過的地方標出,這一時半刻的時間她已經畫出了一個完整的陰陽八卦圖。
玉足輕抬踏上自己第一步所在的位置,喬倉櫻子雙眼中陡然爆發出凌冽殺意,口中真言傾吐的瞬間一道半月形的金色光芒陡然爆射而出,沿途五六米寬的地方漆黑的瘴氣瞬間蒸發,眨眼間便在瘴氣的海洋中開出一條路來。
雖然確定了瘴氣的展示面目是無數細微的惡靈,但喬倉櫻子此時的任務也依舊是要找到不斷釋放它們出來的風穴,只是風穴可大可小而且一般極為隱匿,要找到它就連喬倉櫻子也只能想到一個辦法:儘可能的打,然後通過觀察這些惡靈復原速度的差異判斷出風穴的位置。
而與此同時,帝都某處隱匿於山林的設施里,狼狽不堪的兩位長老終於找到了被安排在此處辦理公務的各位政要,但令他們不敢相信的卻是,此時那些人已經變成了瘴氣纏身面無表情的活屍,彼此之間都是槍傷,看樣子在異變剛剛發生的時候他們還進行過一定程度的抵抗。
「可惡啊!到底還是來晚了!」二長老緊握的拳頭砰的一下重重的捶在一旁的牆壁上,其實他早就猜出了結局,畢竟當初出於好意,為了讓這些普通人在日常工作中也能慢慢改善體質,這處設施也與帝都的靈脈相連通,「現在已經徹底沒希望了……如果是在戰前。一切都還完備的話五行機關還可以暫時性的接手,但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當下的局面本就複雜至極,由於中華聯邦疆域過於遼闊,借著戰事一些偏遠地區已經隱隱有了些要自立為王的苗頭。畢竟有不少地方戰後都損失慘重,一些地頭蛇自然就如雞犬得道,加之一直以來輔佐表面勢力的五行機關的支部成員戰鬥中也各有傷亡,平日里低聲下氣的一些團體沒了打壓終於猖獗了起來。
帝都遭此變故,五行機關的外派人員肯定是要撤回來的。已經穩定下來的城市也好說,那些本就派系林立的城市恐怕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四長老嘖了嘖舌,中華聯邦誰來掌管對他來說其實都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只要能不辜負民眾,是個賢君,即便易主倒也無妨。只是現階段他也明白,一旦這裡的慘像被其他城市的人知道,天下必然大亂。
「二長老,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變成這樣就沒辦法再救回來了。你要是不忍動手就我來,反正這些粗活倒是更適合我。」四長老拍了拍二長老的肩。扭頭示意自己家裡的人出來幾個人手幫忙,回過頭便大步走向了設施,「願你們早入輪迴。」
幾分鐘后,四長老帶著人從設施里重新走了出來,看到二長老蹲在入口不遠處的台階上悶著頭,想來這麼一會他是想開了:「裡面都看過了。真丫的絕啊,沒留一個活口。這山上現在還能喘氣的,除了小貓小狗也就剩下咱們這些人和外面那幾個哨所里的人了。」
搖了搖頭,二長老起身站了起來:「剛才我派人去了,我們來的時候他們還沒事。可現在那幾個哨所里的人也跟他們一樣,被我們當場凈化了。」
微微一驚,不過四長老瞬間便釋然了。這裡就連土壤里都被瘴氣侵染,自己這些人本就是修道之人。對這些污穢之物自有著一定的耐性,可那些普通人就難辦了。
「接下來怎麼辦?總樞是肯定回不去了,雖然從外面看還是一片安逸,可實際上恐怕已經瘴氣漫天了,只是不知道他呼延絕打算什麼時候動手了。」四長老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的又轉頭看了看總樞的方向,緊走幾步從袖口裡掏出一打報告書一樣的東西遞給了二長老。「剛才找人的時候意外發現的。話說盜竊一級機密,以後不會追究我什麼責任吧。」
「要是能追究就好了。」開玩笑似的說著,二長老結果報告書的同時不甘的看了看設施門口被凈化后剩下的衣物,誰能想到那麼幾件布滿灰塵的衣服幾個小時前還是穿在這片土地最高權力者的身上,「這是……我們之前來的時候不是還沒事的嗎?」
報告書並沒有寫完,其實可以說寫到一半的時候剩下的筆跡就是在胡亂塗鴉了,想來是寫這報告的人寫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被瘴氣附身了。但是比起文字內容,一張列印出的照片卻引起了二長老的注意,那是在自己這一行人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的時候,帝都的安全系統拍攝的道路景象,街道的拐角處,一個全身被瘴氣包裹的人影匆忙跑過的瞬間。
「雖然沒有總樞那裡嚴重,但是……正如這張照片拍攝到的,一般人根本無法抵抗這些東西,在我們撤出趕來的時候,帝都就已經出現犧牲者了。」四長老說著嘆了口氣,很難想象一個粗獷的體修漢子的嘆息到底蘊含著多少的無奈,「用這裡面的設備,我聯繫了周圍的幾個支部,跟他們說了說這裡的情況。現在,他們應該在忙著截斷靈脈,控制異變繼續蔓延。」
「辛苦了。」手中升騰起一縷火苗將報告燒成灰燼,二長老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正如四長老所說,總樞或者帝都是回不去了,自己這一行人究竟該何去何從到現在還沒有個定論,「你有什麼想法嗎,對以後的事情。」
聽罷,四長老扭了扭脖子皺著眉壓低嗓子嗯了一聲,看了二長老一眼但卻沒說話。
「你什麼時候那麼扭扭捏捏的了,有話就說。」看著他猶豫不決,二長老雖然嘴上催著,但心裡卻不由的一緊。
四長老與自己完全不是同一路人,他的想法有的時候頗為大膽,而他此番猶豫一定是知道他要說的話肯定與自己的想法會有出入。要是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只是這一次自己犧牲了族人換來了三家精銳全身而退,他是顧忌這些恩義罷了。
深吸了口氣,四長老聽罷不再遲疑,斬釘截鐵的道:「江山不可一日無主,否則定然會是群雄割據民不聊生。」
瞳孔微微一縮,二長老立刻明白了他這句話的含義。雖然時代的潮流決定了當今所謂的王並非再是當初那種天下君主的意義,但五行機關此時急需一個能夠輔佐的人來繼承其他的靈脈,從而穩定住因帝都的變故而動蕩的氣數。
可這畢竟就意味著要否定之前的一國之主,甚至還要否定與之相關的一切體系,二長老打心底里是不樂意。但相比於天下紛亂,二長老最終還是選擇妥協,咬著牙低聲問道:「你想立誰?」
「宏川!」
宏川這地名在五行機關里已經不是什麼陌生的存在了。自家的尊者三天兩頭往那邊跑不說,三族之戰的中心、戰後合約的簽訂,甚至是近期那場驅魔師大會統統都是宏川發生的事情,而且據說當初魔界北域的二皇子地之王和梵蒂岡的正義之盾都極其看重宏川,對於那裡的情報,五行機關其實已經開始著手重點處理了。
死死的盯著四長老,二長老腦中的所有有關宏川的訊息在急速的整合,幾息之後他指尖猛地一顫,突然明白了四長老選擇宏川的理由:「帝都靈脈的分支……幾個月前因為一些意外被尊者截斷,蘊藏帝都氣運的最後一條靈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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