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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篇 鎮魂曲

  「Excalibur?亞瑟王的契約勝利之劍?」身為正統的學習過十字教教史的驅魔師,隼人對這個象徵著曾經Britannia至上王權的名字記憶猶新,「相傳路西法曾經也是亞瑟王的敵人,作為來自地獄的墮天使之首曾與亞瑟交戰過。光,小心他的那把劍!」


  即便是亞瑟王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輪迴,這把曾經重創過路西法的聖劍倒是有可能會被路西法收入囊中。這麼說來,聖殿收藏的那把劍其實是贗品?怪不得愛爾蘭打算將之收回的時候遭到了百般拒絕,原來是為了隱瞞這件事。


  但現在隼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更深層的事情了。在他不遠處的海面上,墮天使路西法與東瀛屈指可數的陰陽師正肆意揮灑著自己的戰意,對著彼此展開了最為強大的攻勢。


  金色的劍芒帶著神聖肅穆的氣息陡然落下。傳說中亞瑟王就是用這把聖劍帶領著不列顛的騎士走向了勝利,並最終奠定了當今北愛爾蘭聯盟的基礎。雖然歷經千年時光流逝,但劍身仍舊寒芒可見,如今在路西法的手中依舊是一把利器。


  而相對的,海面之上陡然噴湧出五道水柱,在象徵著五種不同元素的光華之中反射出耀眼的彩光,一道道咒文從破軍的符籙之上溶入水中,如同靈蛇一般纏繞在水柱四周,最終匯聚成一道泛著紫芒的水龍呼嘯而去。


  海面再一次因為過量的水被抽取而凹陷,重力作用下遠處海域的水的補充速度竟跟不上破軍的需求,呼吸之間甚至都已經能透過海水看到模糊不清的海底了。


  然而即便破軍此刻已經將自身的實力全部發揮,呼嘯的水龍與耀眼的劍芒卻依舊對峙在半空勢均力敵,漫天水汽在光芒的照耀下顯出道道虹光,一時間把這片天空渲染的如同仙境一般絢爛。


  雖然四下里轟鳴不絕,但隼人覺得眼前的世界就像是時間被靜止了一般。其實最為震驚的是路西法,這個曾經從未正視過人類,甚至曾違抗神的旨意拒絕向神子行禮的墮天使,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劍竟然會被區區一個人類擋下。


  雖然自己剛剛破除封印,實力甚至不及全盛時期的十之一二,但即便如此路西法也頗為驚嘆。他雖然沒有正視過人類,但也不是目中無人。當年亞瑟王不就是拿著他手中的長劍將自己重創?


  雙方的對峙依舊,一時間難分上下。


  突然,就在這像是一幅畫一般的場面中,路西法的身後乍現一團氤氳,一條銀鎖卻比之更早的從扭曲的空間中爆射而出,在這幾乎是零距離的接觸中毫無阻礙的貫穿了路西法的胸口,鐫刻著十字的鋒利銀刃陡然間爆發出耀眼光芒,竟是瞬間將路西法身周的空間禁錮。


  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自己的胸口突然鑽出的銀色鎖鏈,路西法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對手的樣子變突然覺得身體無法移動一絲一毫。空間被瞬間禁錮,但路西法手中的長劍依舊爆發著驚人的攻擊,剎那間耀眼的金光竟是被無法穿透的空氣折返了回來,在一聲轟鳴中徹底將路西法淹沒。


  長劍離手,幾乎是同時一條銀鎖將長劍拴住拉入氤氳的空間之中消失不見,而就在這瞬間,原本被禁錮住的路西法忽然又覺察到身周僵硬的感覺全然消失。然而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來自破軍的全力一擊便接踵而至,宛若龍吟一般的爆鳴過後,紫色水龍呼嘯著直衝天際,剎那間將天空上布滿的陰雲吹散,化作漫天大雨鋪灑下來,照應出道道虹光。


  站立水上的破軍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向一旁,只見那裡宛如突然出現一般,魂之哀傷赫然騰空而立。


  「東洋人,不要大意,那傢伙還沒被解決。」一襲白髮的魂之哀傷淡淡的說道,「沒想到勝利契約之劍竟然是在他的手上。」


  話音剛落,被一條鎖鏈緊緊拴住的長劍突然從水面之下探出,正立在隼人手邊。


  「那些人怎麼樣了?」隼人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想要拿起長劍,卻不料長劍突然變爆發出一陣嗡鳴,分明是實在向隼人示威,「這把劍在排斥我?」


  「那些人都在安全的地方,現在估計正在搭建營地吧。至於那把劍,你難道不知道石中劍的故事嗎?」魂之哀傷頭也不回,雙手一甩漫天銀鎖便陡然顯現。


  隼人看了看似乎是對自己頗為不滿的長劍,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沒有資格握住它嗎?還真是一把固執的劍。魂之哀傷,你要小心。」


  話音剛落,遠處的海面突然炸開一道水柱,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傷口的路西法赫然衝出水面,雙眼中充滿了不可磨滅的殺意,帶著幾分沙啞大喊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的路西法已經完全不再是方才那種神聖的感覺,背後六對潔白的羽翼也不知何時變得如同黑洞一般漆黑深邃,似乎每一片飛羽都是通向地獄的大門。在他的胸口,血流突破他手掌的阻礙潺潺流出,將他的胸前染的一片殷虹。


  「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他的氣息?你跟他到底有什麼關係?」魂之哀傷一邊說著一邊拉動纏在手臂上的鎖鏈,漫天銀鈴般的聲響中竟隱約間投射出一種與路西法相同的氣息。


  路西法被這氣息震驚了一下,不禁開始認真打量起遠處那個只是個普通少年一樣的魂之哀傷。毫無疑問自己就是被他所傷,而且縱然自己有著竟然的自愈能力,但這傷口卻不知為何久久無法癒合。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路西法一邊想著,背後的黑翼輕輕一振灑落片片黑羽,剎那間化作一個個長著一對羽翼身著短袍手持長槍的翼人。沒有任何的交流,沒有任何的猶豫,眨眼間憑空出現的千百人影齊齊扇動羽翼,雙手緊握長槍便朝著破軍和魂之哀傷襲來。


  破軍正要迎戰,魂之哀傷卻擋在了他的身前頭也不回的說道:「這些就交給我,你在這期間先恢復一下。即便是式神,對你本身的消耗也依舊不小吧?你要是死在這,我那個一點用處都沒發揮出來的宿主會愧疚終生的。」


  光聽罷不置可否的輕輕一笑,旋即朝後退了幾步,隨之破軍便是直接盤腿抱著雙臂坐到了海面上。


  漫天的銀鎖如同一張細密的蛛網,一條條銀鎖互相連接,最後唯獨只剩下十根分別扣在魂之哀傷的十指之上,絞成一條纏上他的手臂消失在袖筒中。雙臂輕輕一抖,少則千萬的銀鎖便爆發出一陣清脆的鈴音,望著漫天飛舞的雙翼人,魂之哀傷輕聲說道:「第一天使,手持樂器的毀滅之音在此重現。」


  鈴音直達天際,四下里剎那間風平浪息。


  「他說,這聲響將引導靈魂直達天堂。」毫不動容的一邊說著一邊再度輕振雙臂,魂之哀傷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雙翼人那泛著藍色的眼睛中倒映著的自己,「他說,這是終結的讚歌。」


  鈴音深入海底,這一刻似乎天地間萬事萬物全然由這千萬鎖鏈掌控。


  「此音並非樂音。」靜靜的看著一柄長槍徑直朝自己襲來,魂之哀傷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此音傳自靈魂,此音名為鎮魂!」


  雙臂陡然向下壓去,一傳十、十傳百,在最後一個字吐出的同時漫天銀鎖赫然煥發出耀眼金光,天地間剎那宛如充滿了看不見的實質一般,空氣變得粘稠,威壓愈發凝實。陡然間魂之哀傷雙瞳之中一道精光劃過,遠超過破軍的蕭條死寂的氣息赫然爆散而出,剎那間將已經蹭到了自己鼻尖的長槍,連同握著它的、雙翼人一同化作一捧飛灰。


  「墮天使路西法,據說天使是不死的存在?」


  重重人牆之後,聽聞此聲的路西法先是一愣,旋即便笑了起來,飛舞的黑羽在他手中匯聚赫然變作一支長弓:「不如……你來試試?」


  白髮隨風而動,魂之哀傷久違的露出了自己壓抑許久的嗜戰的笑,那是完全不同於往常的,宛若惡魔一樣的笑,彷彿此刻他並非器靈而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收割性命的惡靈:「你的命……我收下了!」


  聽著這一聲陡然變得戰意十足稍帶嘶啞的聲音,隼人突然覺得後背一冷:「那傢伙……難道喚醒另一個自己?」


  看上去像是個小孩子的魂之哀傷雖然和風之嘆息一樣都是器靈,但兩人的性格差異相當大,甚至可以說是截然不同。風之嘆息歷經了亘古的生命,但其內心依舊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但與她一同歷經亘古之久的魂之哀傷,在眼前上演了無數靈魂的生死之後,漸漸的演變出了另一個自己。


  「為了保證自己的清醒和本質,而把對萬物的輕視與厭惡塵封在自己的心底。但在亘古之久的漫長歲月中,塵封著的扭曲的心靈卻意外的變得健全。」隼人望著遮住了視線的漫天鎖鏈不由的有些擔心,鎖鏈的另一邊畢竟是自己的搭檔,「喚醒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內在,這才是他獨有的真正的鎮魂曲……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會讓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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