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篇 帝都的危機
宏川大教堂的辦公室里,隼人和呼延尊者聯手施展了幾道結界,以確定不會有其他人聽到兩人的對話。呼延尊者自然是有事情才千里迢迢的從帝都趕來宏川的,能被元首湊巧遇到也真是運氣差到家了。
談論正事前,呼延尊者先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張符紙,輕喝一聲召出一個巨大的紙繭。
「這是?」看到這個大概能看得出人類身體輪廓的紙繭,隼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在森林裡感受到了一絲宋成傑的靈力,但一直到戰鬥結束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而此時出現的這個紙繭……
「這是貴組織的第四首騎。」呼延尊者並不隱瞞,看著隼人突然變得震驚的眼神他輕聲道,「前輩不用擔心。他雖然成了這個樣子,但好在堅持到了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我才勉強來得及施展水木歸魂術。至於他能不能突破自身桎梏破而後立,那便看他的造化了。」
聽罷,隼人不禁抬頭驚訝的看著呼延尊者,當即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尊者相救!無論成傑能否醒來,我正義之盾中州支部都欠了尊者一個人情!」
隼人知道這個聞名已久的,被譽為五行機關鎮觀之寶的水木還魂術。這個咒術並不是真的能讓人復活。正如其名,只是還魂罷了。而至於是否能夠真正的再度睜開眼睛回歸這個世界,那便是要看被救之人自己的毅力和運氣了。但隼人也知道,這個術一旦使出,其代價除了會消耗驚人的體力和靈力外,更是會消耗掉施術者差不多兩年的壽命,算得上是一種以命換命的咒術了。
呼延尊者這一次對於正義之盾的恩義不可謂不大。
呼延尊者擺了擺手道:「前輩言重了。我出手相救也是因為與他投緣。更何況,我們兩大組織本就應該互相幫助才是。」
隼人聽罷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再度躬身朝呼延尊者再度拜了一禮,而這次呼延尊者倒也沒有阻攔。謙讓是可以的,但過分謙讓未免有些高位者的姿態了。
將收藏著紙繭的符紙交給隼人,呼延尊者這才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前來是求助的。」
「求助?」隼人不禁重複了一遍,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他也知道呼延尊者並不會專門跑來開這麼個玩笑,「帝都出事了?」
微微點點頭,呼延尊者滿臉憂鬱,沉聲道:「其實說起來也不是帝都的問題,而是在這宏川之內發生了些事情,影響到了帝都。五行機關前些年的時候,為帝都改牽地脈,匯聚靈力,憑藉對地脈的控制來確保國土的安定,這些前輩可是知道?」
「恩,這倒不是什麼秘密。」隼人點點頭,已經猜出這次的事情與宏川的地脈有些關係了。
呼延尊者想了想,道:「大概一個月前,帝都的地脈被人切斷了一條分支。起初我以為無非是哪裡的風水大家為了保障本地靈力而做的,可誰知後來,那條被切斷的地脈不斷壯大,竟開始反噬帝都主脈。我多次阻擋但都收效甚微,於是只能順著那地脈逐一尋找,終於還是在這裡發現了異常。」
「你是說有人在操控地脈,而且其水準比你還要高?」隼人一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這件事情了。按說能在陰陽法上勝過呼延尊者,哪怕只勝過他某一方面的人,在聯邦內都會比較出名,特別是宏川這樣的小地方。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也沒聽說過呢?
而且這人的做法太過狠毒,切斷地脈不說,反而還進一步反噬主脈,一旦主脈氣運逆轉,輕則更朝換代,重則生靈塗炭,對這片土地肯定會造成極大影響。不過隼人更為在意的是這樣一個不顧民眾安危的存在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逍遙法外,多少說明那人有些實力。
「尊者儘管調查便是,我中州支部全力支持。」
呼延尊者向隼人行了一禮,道:「如此,多謝。」
與此同時,宏川一高的地下,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淡淡熒光從溶洞深處隱隱散出,氤氳的水汽在這光芒的照射下時不時的顯出七色彩光。
然而與這樣安詳平靜的景象相反的是,在這溶洞的入口處竟聚集著成群的魔物,從低等到三等,從面目猙獰到趨於人形,當真是各式各樣應有盡有。而且從數量上看,這群魔物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已經比之前地之王從魔界帶來的隊伍還要壯大了。
溶洞盡頭,地之王靜坐在一個一米方圓的小潭旁,渾身魔力前所未有的收斂,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普通的人類一般。小潭內是一捧淺淺的池水,陣陣濃郁的霧氣在這明澈的猶如無物般的池水上方久久不散,釋放著驚人的靈力。
地之王的黑晶雙劍靜靜的斜插在這小潭正中,在霧氣的包裹下,殘缺之處緩慢卻真實的在不斷被修復,劍身也不斷被淬鍊,晶體的質感變得逐漸完美。
只是,隨著劍身的修復,那一捧潭水明顯的又淺了一些。
過了差不多半天時間,溶洞內一滴散發著氤氳霧氣的水滴突然從空而降,滴答一聲落入小潭,原來在這小潭之上竟有一根摸約百米長的巨大鐘乳,七彩的光暈在這鐘乳表面不斷流轉,時不時的散發出一絲霧氣,那水滴正是由這些霧氣凝結而出,順著鍾乳滴落的。
長呼出一口氣,地之王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魔瞳忽的閃過一絲精光,整個人的氣勢顯然又攀升了不少。抬手一揮收回雙劍,輕輕撫摸著劍身,地之王淡淡道:「照這樣的速度,不消半月,我就能恢復巔峰了。」
話音剛落,一個全身遮掩在灰色斗篷下的人突然出現在地之王身後,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但他那佝僂的身體曲線卻十分明顯,不出意料的,開口說話的聲音也如同松樹皮一般乾枯粗糙:「那就恭喜地之王殿下了。」
地之王聽罷嘆了口氣,道:「什麼恭喜不恭喜的,有皇兄力保他們,我就算恢復了又能佔到什麼便宜?更何況這些天聽聞那幾個司長指揮我北域將士把那幫聯盟軍打的跟狗一樣,總不能還要趁人之危吧,我們之間有什麼爭鬥那另算便是。」
「哈哈,殿下還真是仁義之人啊。」乾笑了兩聲,那人似是抬頭看了看半空中那百米多長的巨大鐘乳,突然發出一陣怪笑,「你有客人來了。我先走了,這地脈你大可放心使用,短時間內憑他呼延尊者的眼界還不會發現這裡。」
「恩,你也要小心不要被發現了。」地之王頭也不回的抱著雙劍走向洞口,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再無人影。仔細用自己的魔力探查許久,地之王才喃喃道,「他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利用這什麼地脈來給我療傷。」
地之王自然是不知道何為地脈,對於五行學說一概不通的他從未想過利用地脈來為自己療傷。起初那個不願露面的人類找到地之王的時候兩人還差點打上一場,不過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之王才明白他曾小看的人類中竟會有如此聰穎的存在。
雖然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為何,但因為對自己總歸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地之王因此也沒有過多的追問。
走出溶洞又將入口用結界隱匿,地之王這才舒了口氣。感受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一絲血氣,他知道今晚的客人是誰了。
「地之王恭候元首蒞臨。」雖然依舊是畢恭畢敬的,但地之王敏銳的覺察到了元首今日的不同,微微抬眼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此時的元首身周血氣渙散,一對黑羽凌亂不堪,原本整潔的晚禮服也是破敗不堪,甚至連他鼻樑上的眼鏡也只剩下了一圈變了形的鏡框。
究竟是怎樣的戰鬥才能讓元首也變成這副樣子……而且很顯然,這樣的戰鬥就發生在離自己不算遙遠的地方。宏川何時又有了這樣的強者?地之王知道,就憑正義之盾那些人,除非他們也是付出了絕對慘痛的代價,否則絕無可能把元首逼到這幅樣子。
「給我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讓影去調查清楚,為什麼五行機關的尊者會突然來宏川。」元首並並不打算做什麼解釋,硬挨過自然元素的爆炸,他現在說是重傷垂危也不足為過,現在每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自己氣血沸騰幾欲吐血。
地之王魔瞳微微一縮,面不改色的恭聲答應了下來,叫來幾個護衛帶著元首去休息。
五行機關的尊者到宏川絕非小事,雖然臉元首都猜不出個所以然,但地之王卻明白這多半是與自己利用的那地脈有所關聯,到時候免不了與他一戰。
看著元首的背影,地之王嘆了口氣。元首來宏川同樣不會只是為了觀光,這一次又特別點名讓早已被自己變成傀儡的影去調查事情原委,無非就是想藉此來尋找真兇,而且他多半是已經懷疑自己了。
「殿下是在為那個傀儡頭疼嗎?」
地之王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一個哆嗦,瞬間召出雙劍向背後削去,卻發現原來身後只不過是漂浮著一張符紙,便知道是那個佝僂的神秘人在跟自己說話。
符紙微微飄動,傳來了連地之王也意想不到的話語:「如果殿下是為此煩惱的話,大可把一切推給老夫便是,權當是讓你欠老夫一個人情了……」
微微一愣,地之王收起雙劍冷笑道:「那老東西很難對付的。」
「老夫或許更難對付呢。咯咯咯……」
「死了不要來找我。」地之王說著擺了擺手,身形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