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疑雲密布
蕭瑾川抬腳走到惠妃麵前,輕飄飄說道,“惠妃現在對朕十分不滿,所以在這裏就打起了擂台。”
惠妃身體輕顫著回道,“沒……臣妾沒有,臣妾不敢,都是嫻妃她失禮在先。”
蕭瑾川淡淡說道,“哦,朕覺得那個小宮女說的不錯,是朕要寵愛嫻妃,你偏偏要拿她作筏子。”
唐知雪覺得,在別人麵前的蕭瑾川和在她麵前的時候完全像兩個人,不止是他的帝王威嚴,還有他性格中的陰冷涼薄都展露無遺,像他這樣幾乎割裂開來的兩種人格,每天活的不壓抑麽。
就在唐知雪一失神的功夫,惠妃已經向她砰砰磕了兩個頭,嘴裏說道,“嫻妃娘娘,陛下要我給你賠罪,您能饒恕我這一回嗎?嬪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唐知雪不想在後宮裏越陷越深,所以她選擇不再計較,於是惠妃抹著眼淚回宮閉門思過去了。
蕭瑾川這才邁步走到唐知雪麵前,稍微彎著腰朝她伸出手,好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唐知雪心裏卻很清醒,並不去握他的手,借著采霞的手臂站了起來。
蕭瑾川習慣了唐知雪的拒絕,他低聲對采月讚了一聲:“好個忠心的丫頭。”
蕭瑾川和唐知雪肩並肩從眾人之前走了過去,蕭瑾川偏過頭笑道,“你小時候就是這樣,隻要你一出現,哪裏就有風波,今天是怎麽回事,你為何故意去激怒惠妃那個沒腦子的女人。”
唐知雪心裏有些氣惱,賭氣不理蕭瑾川。
蕭瑾川好脾氣的逗著唐知雪,“還是說,我好多天沒去見你,你用這種方式引我出現?我這不就乖乖來見你了,我若今天來慢一步,你當如何?”
唐知雪不理會蕭瑾川的調侃,篤定說道:“你不會遲。有你在,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傷到我。”
蕭瑾川明白唐知雪的話語裏的譏誚,她在諷刺他無處不在的掌控和監視。
蕭瑾川隱下心裏的苦澀,朗笑道,“我隻當你是在誇我了。”
唐知雪淡淡說道,“陛下,隻要我在後宮一天,像這樣的事情永遠都會有,我很煩惱,你不嫌煩嗎?這座後宮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華麗的巨大鳥籠,我曾經想辦法逃出去過,可是如今還是難逃這樣的命運。”
蕭瑾川肅了臉色,他清冷說道:“雪兒,你還有機會到外麵看一看,可我從出生到現在,以至於到我死之前每一天,我都得在這裏受煎熬。這裏很空,像一座空墳,空的我隻能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你是逃出去過,但你受盡了苦楚。你現在有了我,我可以給你所有想要的一切。你隻需把你的心分給我一點點,我給你所有的寵愛與嗬護,咱們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吧。”
唐知雪停下腳步,眼神深深的看到蕭瑾川的心裏,她輕聲問道,“所有一切?那好,你現在廢掉皇後,我來當。你既然讓我做你的妃子,我再也不要像今天這樣隻能束手就擒。”
蕭瑾川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唐知雪會直接拋出這樣的難題。
唐知雪玩味的看著蕭瑾川的神情,她譏諷笑道,“到底如何?”
蕭瑾川一手握住唐知雪的手臂,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隻要你為朕誕下皇子,他就是朕的嫡長子,朕封你為後。一言既出,君無戲言。”
唐知雪終是一點點變了臉色,她白著臉退開幾步,木然的說:“這個提議一點也不好,我胡說的,皇後我做不來。你給不了我一切,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真心。”
蕭瑾川看著唐知雪,臉上喜怒難辨,他直直的看了半天,忽的一笑,“雪兒,別怕,我說過不強迫你,就會一輩子都等著你。你要是一直都不對我動心,我就養你一輩子。在這世上,隻有咱們兩個,一輩子相依為命。”
唐知雪心裏發苦,她其實很想問一句,你有一堆這個妃那個妃,她們個個都想跟你白頭偕老,幹嘛非要抓住她這個無心的人不放?
可是她一看蕭瑾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她麵前極少自稱“朕”,那就代表他不想在她麵前當那個被江山社稷束縛住的皇帝,他隻想痛痛快快當一個心地純白的蕭瑾川。
那些嬪妃愛的隻是那個龍椅上的皇帝,而不是他蕭瑾川這個人,蕭瑾川無比清晰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在踽踽獨行。
那些嬪妃也不懂,她對於蕭瑾川來說不止是一個女人,還是他快樂短暫的孩提時代和他隱忍避讓的蟄伏歲月,任何人傷害她,其實傷害的就是蕭瑾川,他才會那麽怒不可遏。
那些憤怒裏一部分是他對唐知雪的占有欲,另一部分他保護的還是曾經那個受屈辱無力自保的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唐知雪也就想通了他為何隱忍著沒把她真正變成他的嬪妃,她不願意,他就不越界,他甚至不允許自己傷害她,他這是不想被叛曾經的那個蕭瑾川。
唐知雪有時候慶幸自己非常了解蕭瑾川,同時她又痛恨自己太了解他,因為他是一樣的了解她的所有心思和情緒,她在他麵前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蕭瑾川將唐知雪送回她的房間,再陪著她一起用過飯,才起身離開去了書房批折子。
采霞在一旁看著蕭瑾川和唐知雪在一起相處的模樣,不是皇帝和妃子那樣的拘謹,也不是夫妻般甜蜜無間,而更像是兄長無限寵溺家中最小的妹妹,或者說是一對兩小無猜的小兒女,即使倆人靜靜不說話,他們也自有默契。
采霞偶爾能看到蕭瑾川眼神熱烈的盯著無知無覺的唐知雪,等唐知雪回過神,蕭瑾川就會不動聲色掩去他內心的情動不已,沒讓唐知雪察覺到一星半點。
采霞對這一點萬分不解,這天下的女人不都是任由皇帝予取予求的嗎?他想要一個女人,幹嘛不直接留宿下來?難道唐知雪還敢反抗皇帝不成?
可是,蕭瑾川一次也沒有留宿過,唐知雪更沒有半點挽留他的意思,他們一起吃過飯,蕭瑾川略略坐一坐就走了,然後唐知雪開始問采月的傷敷藥了不曾。
采月用手捂著臉走了進來,唐知雪湊過去看了看她的臉好像腫的更狠了一些。
唐知雪拉著采月在椅子上坐定,笑眯眯問道:“采月,你究竟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