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無力反抗
楚湛的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到唐知雪的門口，好幾個月來一直心力交瘁，他的眉頭都舒展不開，滿朝上下早已流言不斷，聽說有人心懷不軌，已經在計劃著退路，隻怕有一些軟骨頭已經暗地裏勾結上了大梁軍隊，他得分出手好好去查一查。
唐知雪的房間一向靜悄悄，今夜卻不同尋常的有些異樣，楚湛站在門外聽到唐知雪壓低了的哭聲。
楚湛一把推開房門，快步走過去，隻看見唐知雪歪坐在地上，一手捂著心口，一頭的冷汗把頭發黏在一起，她痛的滿眼熱淚，然後又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冰綃自從成親以後，白天在皇子府裏服侍唐知雪，晚上就回她和阿興的家，所以現在陪在唐知雪身邊的隻有白蘇一個人。
白蘇急的快要哭出來，她緊緊攥著唐知雪的手，一連聲的問她感覺好一點了沒有。
楚湛見唐知雪疼的已經說不出話，三兩步撥開白蘇，在她麵前蹲下，急切的問：“唐知雪，你不舒服，怎麽沒人去告訴我。”
唐知雪蒼白著臉，對著楚湛隻是虛弱的搖搖頭。
楚湛回頭，衝白蘇厲聲喝道：“白蘇！現在去讓大夫過來看一看。”
白蘇隻是低著頭，不動也不說話。
楚湛又想發怒，唐知雪拉住他的衣袖，口中斷斷續續說道：“沒用……什麽都沒用，不要白費力氣……”
楚湛握住唐知雪的手臂，他用了幾分力氣，唐知雪覺得胳膊很疼，但她沒力氣再跟楚湛相抗，默默閉著眼忍受著胸口裏針紮一般的刺痛。
楚湛頓了一下，麵無表情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病症對不對？這是大梁的皇帝下的毒，他最近沒給你解藥。”
白蘇猛地背過身體，她無聲的抖了很久，心情都無法平複下來。
楚湛衝著白蘇把身上的玉佩丟過去，“不管有沒有用，拿著我的玉佩去宮裏找個太醫過來看看。”
白蘇握著玉佩，幹脆利落的開門狂奔出去。
唐知雪心跳的厲害，她的眼前開始冒出金星，快速的心跳扯著她的胃也痛，她疼的再也坐不住，軟軟就想往地上趴，整個人疼的縮成了一團。
楚湛怒極也痛極，他用力的把唐知雪的身體翻轉過來，緊緊攬在他臂彎裏。
唐知雪的那點力氣，她身體好好的時候都反抗不了楚湛，更何況病痛已經抽走了她的全部力氣，她現在不止渾身疼，她的內心再沒有平時的堅強，簡直一碰就要碎掉了。
唐知雪軟綿綿的推著楚湛，痛苦萬分的喘著說道：“你別……你別碰我……”
楚湛這次不再聽她的，他強悍的緊緊桎梏住唐知雪，癲狂一般說道：“我要怎麽做才能減輕你的痛苦，你告訴我。”
唐知雪搖搖頭，她胸膛憋悶的厲害，隻有大口大口的吸氣，才能稍微緩解這種窒息感，“毒藥……毒藥發作起來，藥石罔醫，你別這麽晃我……”
楚湛看她不停的弓著身子，隻好伸手擦去她額頭的汗，還沒擦幹，片刻功夫又是疼出一層汗。
楚湛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他的聲音低沉的有些嘶啞，“你嫁過來快要三年，這是我第一次見你毒發。你們的皇帝為什麽不給你解藥？你不肯聽他的話對不對？”
快到子時，唐知雪知道疼痛很快會減輕，她閉著眼想保存一點力氣，過了子時照樣不會好過。
唐知雪冷笑一聲，“我現在感覺生不如死……，怎麽敢不聽他的話。我以為，三年，足可以讓他忘了我這個人，可惜……”
唐知雪的語氣裏是無盡的恨意，但是因為力氣殆盡，楚湛聽上去隻是綿軟無力的歎息。
楚湛點點頭，“明白了，這三年他都沒有利用毒藥擺布你。這一次，他想讓你做什麽？”
唐知雪白他一眼，“楚湛，現在兩個國家在這個關頭，你以為他會讓我出門賞花郊遊那麽簡單？”
楚湛非常執拗，“告訴我。”
唐知雪搖搖頭，“他太高估我，我根本完成不了。”
楚湛盯住唐知雪，“他想讓你刺殺我？”
唐知雪啞然，“千軍萬馬之前你都能全身而退，他不會以為我能得手。楚湛，如果真是這樣，你會把你的命給我麽。”
楚湛默然無聲，抽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牢牢放在唐知雪的手心，他的意圖，不言而喻。
唐知雪低頭看著匕首，她的心抖了一下，楚湛在她麵前一直真真假假，她根本看不透他。
她和楚湛已經糾纏了快三年，也較量了三年，她不知道最終誰會是贏家，誰是那個一敗塗地的人。
唐知雪相信，楚湛對她的感情極為複雜，他本人都不一定能說得清楚，有利用，有掌控，有試探，或許還有那麽一點憐惜。
這樣複雜，讓唐知雪感到頭疼，她輕蔑的甩掉匕首，“我要是一刀殺死你，樓下的侍衛隨便一個都能給你報仇，我不傻。”
唐知雪感到胸口的鈍痛一點點在減弱，隨即她全身如墜冰窖一樣寒冷，明明已是初秋，她卻感覺一下子到了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
唐知雪一步步挪到床上，往自己身上厚厚的蓋了好幾床被子，依然冷的她渾身打顫。
楚湛看著她的臉色，知道毒性遠沒有過去，他走過去，躺在唐知雪的身邊，從背後將她抱在懷裏。
這一次，唐知雪的心裏再也承受不住，她萬分委屈的哭喊道：“楚湛，你最好還像以前那樣視我為陌路，你不用對我這樣好，我不要欠你任何情分，我還不清，你走開……你走吧……”
楚湛把臉埋在唐知雪的頸窩處，淡淡說道：“你早就欠下了，你已經還不清了，我就要你一輩子記著你欠了我。”
唐知雪沒有興趣繼續問到底是什麽時候欠的他，她難受的渾身發抖，她拿楚湛沒有辦法，她拿自己沒有辦法，她不再壓抑她的眼淚，無法控製的眼淚洶湧而出，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打濕了她的心。
楚湛自始至終用他的雙臂抱著唐知雪，默默看著她崩潰，看著她難受，看著她再慢慢聚起力量。
等唐知雪哭夠了，楚湛才問道：“你若是不照著你們皇帝的話去做，他不會放過你，你打算每個月都這麽苦熬過去，你還能活多久？”
這個問題，唐知雪剛才也想過，她身上已經帶著這些毒藥三年，這一次發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