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寸步難行
自從那晚唐知雪用刀劃傷了楚湛以後，盡管他沒對外人宣揚，這個消息卻在大夏國不脛而走，人們對唐知雪這個外來皇子妃的敵意開始空前高漲。
首先，就是皇子府裏所有的侍女下人們，明著還對唐知雪行禮，隻是那態度極其敷衍，暗地裏議論什麽的都有，冰綃和白蘇親耳聽到的就有不少。
然後，是皇宮裏那些貴族們，他們分時間分批次的來到皇子府，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不要楚湛再繼續寵愛那隻白眼狼。
最後，連國君夫婦都給驚動了，聽說皇後怒不可遏，下令唐知雪每天早晨去宮裏給她請安，順帶教她皇室禮儀，說白了，就是去宮裏聽不同人的訓斥。
自上而下，從裏到外，唐知雪徹底變成了大夏國的全民公敵。
唐知雪再反觀楚湛，那晚以後，他再也不肯踏進她的房間，白天也不再陪在她身邊，他甚至十天半個月都不再踏上那棟小樓一步。
楚湛對待唐知雪的態度，徹底的冷了下來，盡管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府邸，卻是極少碰麵，就連過年的除夕夜，楚湛也沒有過來陪唐知雪。
唐知雪以前還覺得楚湛那一點點的動心，現在知道隻是自己的錯覺。
唐知雪知道，那一刀，讓楚湛清楚明白的清醒，他和她始終是立場不同的兩國人，從前的溫馨和睦統統都是鏡花水月。
沒有了楚湛的寵愛，唐知雪在府裏的生活不太好過，下人們對唐知雪的供給越來越差勁，就連廚房都不肯為她好好做飯。
沒辦法，唐知雪隻好讓自己的侍女們另開辟一個小廚房，讓她們自己做飯洗衣，出門采買各種生活用品。
唐知雪以前曾當過乞丐，所以她對吃喝穿衣都很看得開，錦衣玉食也能過，粗茶淡飯也能過，隻要白天有飯吃，夜裏有床睡，她就知足，所以她沒有任何失落感，每天依然能雲淡風輕的過日子。
唐知雪失寵的消息傳遍了皇宮，皇宮裏的那些貴婦人對她訓話的時候就沒有太客氣，甚至每天早上都讓她在殿外跪夠半個時辰才讓她起身。
唐知雪明白，這一切，都因為楚湛撤回了對她的保護，拜高踩低，趨炎附勢，是人的本性，她沒有什麽好抱怨的。
她過了兩年多好日子，現在楚湛要與她劃清界限，這也很應該，本來就該如此，唐知雪並不怨天尤人。
今年過了年以後，竟然還下了一場春雪，侍女們都在忙著自己手裏的活，唐知雪幹脆就拿起掃帚在樓下掃雪。
這場雪下的不小，唐知雪掃了半天才掃出來一條幹淨的小路，她把所有的雪都堆在一棵桂花樹下，一時興起，竟然蹲在那裏動手堆起雪人來了。
楚湛這天不用進宮，他站在湖邊的一個亭子裏靜靜看著唐知雪。
不管從前還是現在，唐知雪不因得寵而迷失本心，也不因失寵而自怨自艾，她都能活得坦坦蕩蕩，所有的委屈她都笑著把它們咽了下去。
吃穿的差了一些，外人對她那麽嚴苛，楚湛卻從不見她抱怨，也沒見她因此傷心難過。
不管楚湛故意把她捧在手心，還是放任一邊冷落她，唐知雪都不曾對他服軟。
這會兒，她那麽開心的堆雪人，兩隻手和臉都凍得通紅，但是卻沒有停下來，直到她把雪人堆得圓圓胖胖，她站起來對著雪人笑的非常燦爛。
楚湛沒有走過去，腳步一轉，他就從亭子裏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知雪就要坐馬車去給皇後請安，冰綃給唐知雪穿上了厚厚的紅色大氅，剛扶著她的手走上馬車，楚湛就沉著臉從大門口走了出來，他三兩步也坐進了馬車裏。
這是幾個月以來，唐知雪第一次和楚湛坐同一輛馬車，她沒有理由把楚湛趕下去，她也沒有時間再換另一輛馬車了。
唐知雪隻好屈膝給楚湛行禮，口中恭敬說道：“殿下。”
一路上楚湛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目不斜視，唐知雪坐在馬車的另一側，視線沒有落腳點，隻好無聊的朝馬車外看去。
兩個人極沉默也極尷尬的到了皇宮門口，一打開馬車門，楚湛就換上了他慣常的單純無辜表情，唐知雪在心裏一歎，楚湛這個瞬間變臉可真是個絕活。
楚湛首先跳下馬車，然後回身衝著唐知雪伸出手，唐知雪看到他的笑那樣沒心沒肺，在心裏吐槽他，一直冷暴力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現在在外人麵前還裝出夫妻情深的樣子。
唐知雪不想配合他演戲，故意側過身子不想去牽他的手。
楚湛臉上的笑意不減，在唐知雪彎腰準備走下來的時候，兩隻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從馬車上裹挾了下來，唐知雪一下子雙腳離地沒有防備，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腰。
楚湛環抱著唐知雪，對唐知雪大聲笑道：“阿雪，待會兒我還在這裏等你，咱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還跟以前一樣的親熱語氣，還是一樣親密的相擁姿勢，唐知雪心裏的感受卻大相徑庭，這樣的楚湛讓她毛骨悚然。
以前的湛兒憨傻可愛，現在的楚湛心思可怕。
在唐知雪心裏，已經完全接受了楚湛的本來麵目，所以她接受不了再跟他如此親近。
唐知雪隻是稍微一掙紮，楚湛就用力把她勒進懷裏，貼著她耳邊冷冷道：“唐知雪，你不是說你要做一個稱職的皇子妃？那麽在外人麵前，你就得陪我這樣一起演戲。”
唐知雪咬牙切齒道：“你也說過要保護我，要給予彼此體麵和尊嚴。”
楚湛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一直看進唐知雪的眼睛裏，不帶絲毫溫度的說道：“你現在生命受到威脅了？還是有人要殺你？”
唐知雪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著，“我現在最大的威脅就是你，你放開我！”
楚湛邪魅的一笑，“你沒膽子戳穿我的偽裝，你是我的妻，抱一下怎麽了。”
唐知雪使勁推他的胸膛了一把，楚湛有了防備，唐知雪沒有推得動。
楚湛冷笑道：“沒有了我的寵愛，惱羞成怒了？”
唐知雪一腳狠狠踢向他的膝蓋，然後又使勁掙紮了一下，“我巴不得，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