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憶往昔

  落雅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一眼，讓她不由的一愣。腦中不由浮現出那人的眉眼。第一次見麵，他劍眉清揚，斜翹的嘴角讓人心中不由一顫，太過魅惑，令人忘記了呼吸。眼前人，多了些許滄桑，年齡差太多。落雅自嘲的笑笑，這樣都能想到他，她中毒不淺，早就明了，隻是不願解開罷了。朝眼前人點點頭。看他局促的對自己笑笑。


  “我能坐下來嗎？”


  她覺得好奇，看他年齡已然不小，甚至可以當他父親了，為什麽在她麵前會如此小心翼翼？疑惑之下她還是點了點頭。扭過頭繼續看著遠方，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她感覺到了身邊人一直在觀察自己。雖然好奇，她還是沒有出聲打斷她的行為。她奇怪的還有自己，當他坐在自己身邊時，心中的煩躁反而安定了些。


  “落雅，我叫君哲，君沉衫的父親。”


  一句話，讓落雅愣住了，她猜到了點，卻還是不敢肯定，沒想，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轉過頭仔細看了看君哲。不由感歎，君沉衫的長相除了沿襲父親，更多的應該還是像母親吧。兩個人雖然是父子，氣質上卻一點都不上。君哲身上的溫潤，是君沉衫從來不曾擁有的，即使是他最溫柔的時候，也還是有帶邪氣。這樣的父子倆，該怎麽相處？君哲外貌一點都不輸給蕭振浩，甚至還要超過，也難怪當初蕭振浩要用君哲來汙蔑媽媽。看來，也是覺得自己不如人吧。


  “嗯。有事嗎？”


  淡漠的口氣，並沒有君哲感到有什麽不適。當年的落清不是這樣嗎？淡雅如梅，當時，不是一眼就讓他入迷了麽？現在的落雅，太像當初的落清了。


  “其實，我隻是想對你說說過去的事情。如果你有機會，也告訴下沉衫吧。這麽多年了，他一直解不開他媽媽那件事的心結。你們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卻能明白，造成現在的結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過去的事。他太執著，而且是偏執，從小就如此。隻要是他認定了，就不會改變。這些事中，苦的人是你，我不奢求得到寬恕，我隻想你們放下過去，幸福而已。”


  他的話讓落雅側目，一直以來，過去的事，是他們之間深埋的炸彈，不敢觸碰的存在。冷翼說，那是上一代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不要一直執著，可這真的隻是上一代的事嗎？那件事的當事人，現在隻剩下君哲一人，誰是誰非，又怎是他一個人可以說得清的。落雅沒有阻止，有些事，她還是想知道。


  君哲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麽，他臉上的神情開始慢慢變得柔和，好似想起什麽美好的事情。那一秒，落雅似乎覺得，過去那件事，對於他而言，雖然結果不好，但卻是美好的存在。


  “我與沉衫的母親是家族利益的結合。我是世家子弟，但是家道中落，後來被父親逼著去經商，父親執著的是家族的複興，那從來不是我感興趣的事情。後來宛如出現了，她對我說，隻要我們結婚，她就可以幫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同意了。我承認，我性格裏有懦弱的成分有人願意幫我去承擔我自己的責任，我自然願意。婚後，宛如扛起了我家和她家的生意，她做的很好，是人人稱讚的商業奇才。而我，在她的幫助下，出國留學學了醫。學業有成回來後，我們有了沉衫，日子波瀾不驚的過著。我本來以為我的一輩子就這麽過下去了，沒想到命運又給了一個意外。我遇見了你的母親。


  我第一次見你母親，是在一次商業晚宴上，她挽著你父親的手出現。就一眼，讓我忘記了所有。你母親很美，我想這點你是同意的。一眼，讓我明白什麽叫美豔不可方物，那時我腦子裏就浮現了一句‘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那時，我的整個時間都安靜了，我的眼裏隻有她的存在。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以嚴謹著稱的人，居然也會出現一見鍾情的事情，我自己也覺得很荒唐。回家後，我強迫自己忘記，強迫自己不去想，我時刻提醒著自己，我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她也有，我不能這樣。


  但是，那一麵，就想夢魘般縈繞在我身邊，無論我怎麽樣努力想忘記，她依然存在，甚至深深刻在了我心裏。她嘴角總是輕嚼的笑，淡淡的，好似什麽都不在意，卻讓感到很舒服，如清風拂麵，讓人溫暖。我也覺得自己真的瘋了，就為了那一麵，我控製不住自己，最後還是選擇同宛如攤牌。她理解我，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她是愛我的。直到她離世，收到她生前給我的信，我才真正明白我錯過的是什麽。但是我沒有後悔我那時的決定。即使知道了宛如愛我，我也不會改變的選擇，隻是我會選擇另一個方式，一個讓我們都好接受的方式。


  對於你母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糾纏，我隻想要在附近看她一眼就好。她從來都不屬於我，我沒有妄想可以擁有她。我不知道，就這麽淡淡看著她，都會給她帶來那麽多麻煩。我想，如果我們預知未來的話，就可以避免太多的事情的發生。她與你父親離婚後，我曾找過她，想要照顧她，被拒絕了，她說，她此生隻想帶著你安心過剩下的日子。我沒有強求，隻是住在了她附近，遠遠的看著就好。最後還是被她發現，我沒想到她帶著你連夜搬走了。我找了一個星期。毫無音訊，所以我放棄了。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就是那個星期，宛如去世了，沉衫找了很久，為了讓我見宛如最後一麵，他找了我很久、很久，我卻因為沉浸在你母親的世界裏，忘記其他，最後知道時，宛如已經下葬。也是從那天起，我同沉衫之間的隔閡更深了，猶如一道橫溝，我無法跨越，他根本不想解開，就這樣，我們父子如同陌生人般過了二十年。


  那天我在醫院見到你，我就猜到你是落清的女兒，看到你與沉衫在一起，我心裏很矛盾，我很欣慰你們在一起。以你母親的性子，你定也不會差到哪去，至於我兒子，是魂淡了些，但還是個好孩子，隻是太過偏執。因此我又很擔心，我怕你們因為過去的事情而不經意傷寒對方，最後，你們的用事實告訴了我，我的擔心成立了。


  我也明白，我沒有立場去勸你什麽。我隻是想讓你不要放棄沉衫，既然你愛他，就請堅持下去好嗎？雖然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但至少，你們都互相愛著對方啊。一個人的單戀，那樣的苦澀我已經嚐遍，但你們不一樣，你們之間有愛，不要讓過去的事情成了你們之間的城。心有一座城，安放一人，這是宛如留給我的信裏最後一句話，她從未怪過我，隻是愛錯了。


  你們明明愛對了，為什麽要因為旁人而放棄自己呢？我知道沉衫對你傷害太大，卻是因為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造成的。我忘記教他什麽是愛，什麽是責任了。現在的他，已經頹然讓我都不認識了。能幫到他，隻有你了。我隻希望你們好。”


  說完，君哲留下一封信起身離開了。他的話久久回蕩在落雅耳邊。事情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但是，叔叔，你怎麽就能確定，我和君沉衫，也是呢？我愛他，卻始終不得。